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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1 / 1)

史湘云知道这个也是什么意思,她那两个一品夫人的婶婶,让她受过委屈。  她自己也成了一品夫人才解气呢。  一时忍不住笑道:“你既然说了,我以后一定是一品夫人了。”

说着,又看着命妇的衣裳,忍不住说笑了许久。  她真是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才嫁人没多久,就受封成了诰命夫人。  旁人也没想到。  没想到林松半年不见人,进一趟宫,就给自己妻子讨了诰命之位。  林松回到林家,也没有歇几日,就收到陈朝庭的邀约。  地点仍是茶楼。  林松得知,便着手布置起来,以期时间到了,瞧瞧带黛玉过去瞧一眼。  毕竟这半年里。  陈、林两家已经问了名儿,这事也定下了。  再有。  就是柳湘莲的请帖。  柳湘莲自得知林松回到大宥城,眼看离婚期还有几日,忙送了请帖来。  林松看见请帖,算了下时日,也应了下来。  就这么。  几日过后。  林松先和黛玉一起,到了茶楼。  只是黛玉先到了茶楼,做晴雯的装束,隐在屏风后。  晴雯等人已经仔细为黛玉装扮了。  原本晴雯的眉眼,就有些像黛玉,再做上近似的装束。  又细细描眉改装,已然有了五成像。  事情也早与晴雯说定,若是不甚暴露,便假借晴雯之名。  晴雯很爽快的答应了,不仅答应了,还告诉林松说:  “二楼最东侧的雅间,一侧有可供人行走的暗门。我们用屏风纱帐布置一下,挡住那门。姑娘在门里,我在门外。若有不好,姑娘出来我进去,也就不怕了。”

这主意是好主意。  摆设起来,也不难。  挑一扇不透明的屏风,再做了布置。  临了。  黛玉躲在内里,慢慢的等待。  林松在外面,坐等陈朝庭前来。  三月春闱。  陈朝庭和周鲤,都名落孙山。  一个离最末差一名,一个离最末差十几名,也都说是来年有望。  但今年都未中。  林松对这个结果不意外。  考举人不容易,考进士更不简单。  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能在二十多岁考中进士的,自古少有。  便是林如海这等年过三十,才考中探花的,也曾名扬一时。  林松想着,继续坐等。  桌上已经准备了好茶,以及精致的茶点,房间还特意焚了清淡的木樨香。  陈朝庭来的也不算慢,随侍者到此。  陈朝庭笑道:  “早知道这里是林兄弟戏玩所做,一直未得来看之机。今日一见,果然与别处不同。内里自有乾坤。”

“陈兄谬赞了。”

林松顺口接话。  如此三言两语过后。  下方已经演起了莺莺传。  演的恰是张生变心,不愿娶崔莺莺的片段。  台下的人,也在抑扬顿挫的念唱道: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贵,乘宠娇,不为云,不为雨,为蛟为螭,吾不知其所变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据百万之国,其势甚厚。然而一女子败之,溃其众,屠其身,至今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

林松听这段来的巧,就笑道:  “始乱终弃,却有满口满心的道理者,非张生莫属。”

陈朝庭笑道:  “莺莺传这出戏,我也听过。虽崔莺莺无媒苟合,令人不齿;红娘教唆小姐,生出丑事,其心可诛;然张生为男子,无婚便乱情,先允诺而后毁诺。端君子之资,行小人之事,貌似君子,更令大丈夫所不齿。”

说到这里,陈朝庭又笑道:  “我也曾读过些别的,不过都是这一套。左一个才子,右一个佳人。正如你我这等门第,家里岂无一两个有才华,却苦于出身寒门的有志之士。难道他们进得了内院?都是些荒谬可笑之言,若以常理而言,他们连姑娘叫什么名字,都不可知。”

林松笑道:“不过是编排的戏文,供人一乐罢了。”

说话间。  林松和陈朝庭笑了一阵,等聊到尾声时。  下方已经是张生和崔莺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林松送走了陈朝庭,折返回去时,掀帘子进去,却不见黛玉的人影儿。  从暗门进去,行至后院晴雯院中。  才见到正闷坐的黛玉。  林松笑问道:  “如何?”

“模样不差,品行亦可,家世更不差什么。还有什么如何呢?不过是样样合适罢了。”

黛玉说到这里,幽幽一叹,道:  “已经是好的了,我知道。只是……”  林松很麻溜的接话说:  “只是未必是知心人,只是将来相敬如宾不难,难的是两心相知。”

“该死的,你又混说。”

黛玉闻言,脸上的伤感之色瞬间散了,轻呸了一声,说:  “我们快回去吧,再误了时候,让她们知道就是大事。”

“姐姐放心。”

林松说着,就扶着将妆容改回来的黛玉,在院子里上了寻常的马车。  马车便从茶楼后院的小径上出去,绕行到文乡侯府的后门。又从后角门那里,慢慢入内,最后停在一处临水的阁楼。  阁楼的桌上,还摆了几张已经写好的字画。  雪雁装作黛玉的样子歪坐在屏风后的窗边,不时提笔。  见到黛玉回来,才起身走动了几步,又顺势换黛玉坐在窗边。  还不忘说:  “原本大奶奶要来寻姑娘玩,但听说薛姑娘应了请帖,这几日要来玩耍。又忙着布置去了。太太还是那样。自从前日得了一份王羲之的书帖,便忙着往布上临摹。这几日可没时间管别的事。”

黛玉笑道:“也不枉我辛苦寻了书贴,又下帖子请她。”

说着,又笑了一阵。  提笔写了几句。  写到一半,又放下笔,看着开了一半的窗子,幽幽的叹了口气。  而林松那边,则是路遇来见晴雯的贾宝玉。  时过多日。  林松没想到贾宝玉还会来,忍不住说道:  “你又来做什么?”

贾宝玉站在茶楼门前,说道:  “我来不来,与你何干?”

“这茶楼,我开的。你要见的人,我家的人买的,你说与我何干?”

贾宝玉像是痴病更胜往昔,也不言语,绕开林松就往内走。  却又被林松揪住,往外面一推。  随行的茗烟赶忙说道:“林大爷,林大爷您饶了二爷吧。二爷近来不好,他不是有心,只是犯了痴病。”

林松冷笑道:  “有病就好好在家里待着,诺大的大观园,还不够他玩的?反倒叫他在外面乱逛。论起来,犯到我手上没什么,我们两家到底是亲戚,我也知道他疯。若是来日,他冲撞了不能冲撞的,你也这样说?”

茗烟不敢还嘴,只苦笑道:  “林大爷,这二爷要来,我也管不了。”

“那就看好他,别让他四处跑着闹事。”

林松冷笑着说罢,转身离去。  茗烟张张嘴,不敢反驳,只得劝道:“二爷,我们回家去吧。”

贾宝玉怔怔的说:“家,那里是家?回那里去?”

茗烟闻言,连声叫苦。  就这么着,硬拉贾宝玉离去。  又几日。  转眼就是柳湘莲大张旗鼓的到尤家,亲迎尤三姐过门。  这一日。  尤三姐的娘家人,凡有脸面者,都来了许多。  贾珍、贾琏一干人等,看在尤二姐的份上,更是一个不差的前来捧场。  尤二姐更是以二奶奶的身份,和贾琏并肩而来。  林松也到了,但没有贾珍、贾琏他们那么高调,只是早早的在自己席位上坐下,安静的看他们热闹。  这半年过去。  贾琏等人似乎都忘了过年时的事情。  游走在来宾之间,尽情的享受恭维,挥洒金银。  尤二姐被丫鬟扶着,头发高高梳起,双尾的偏凤金钗,衔着一串红珠子,垂在耳际。额头还勒了珍珠串,眉心也坠着一颗红珠,衬得肌骨格外莹润,容貌过人。但因是客,她内里虽穿着大红比甲,外面却罩着素色外袍。  这外袍也没有多显眼,只是领子上绣着精致的玉兰花。  柳湘莲的宴上,真正大家出身的,已经没几个。  尤二姐这般打扮作态,不少人真把她当作琏二奶奶,却不知道真的琏二奶奶在荣国府里,这些天身子越发有了起色。  但知道尤二姐其人的,还是有的。  比如柳湘莲。  只是这一次的他没有嫌弃尤三姐。  他也知道尤三姐一直在家待嫁,只等他来娶。  只是看着尤二姐,心里不大舒服。  等拜过堂。  柳湘莲看林松一个人喝酒,上前笑说道:  “林兄弟怎么一个人?”

林松笑道:  “我不大喜欢喝外面的酒,也不大爱热闹。不过略坐一坐,你们也不必担心我,我自己慢慢喝几杯就是。”

柳湘莲笑着在林松身侧坐下,见贾琏也在往这边走,笑道:  “可不敢让林兄弟落单,若让林兄弟一人闷坐,就是我的不是。”

柳湘莲说着,招手让人把自己藏了多年的好酒取来。  这好酒只有小小的一翁。  柳湘莲倒出来一些,笑道:  “说起来,这酒是家父的珍藏,到我手里,也一直不敢擅动。这才存留至今。”

说到这里。  柳湘莲又笑了起来,说道:  “这酒也合该让林兄弟尝一尝。”

说着就拍开瓶封。  刹那间。  浓郁的酒香逸散出来,让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林松看着这酒,笑道:  “这酒可是实在难的的好酒。”

柳湘莲俊眼笑的看不见,口中只管说道:  “林兄弟,请先尝!”

林松笑着将酒碗推了过去,说道:  “你是主家,你是新郎官。无论如何,这第一杯,也只能你来尝。”

柳湘莲笑道:  “不妨事,林兄弟请喝!”

就这样推杯换盏几次。  仍是柳湘莲喝了酒,待要再说,又见想过来的贾琏,被贾珍拉走。  柳湘莲笑道:  “这么多年,许多事就和昨日发生的一样。这珍大爷那些年中了一次牵机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这两年又开始不尊重。不过还是不敢和林兄弟凑面。”

林松笑道:“他不来,最好。”

说到这里,林松又喝了一杯,笑道:  “我还未贺柳兄弟娶得贤妻。”

“同贺。”

柳湘莲同样笑了起来,说:  “可恨林兄弟成亲时,工厂才入正规,我实在脱不开身。若不然,我纵使这般嘴脸,也是要去贺的。”

林松哈哈笑道:“可惜,不过今日这一趟,绝不枉费。柳兄弟请喝。”

柳湘莲笑道:  “还多亏你告诉我,不然我也不会想起她来,也不会知道她多年前对我一见倾心,思嫁我多年。我们有今日,多亏了林兄弟。”

林松笑道:  “这话就见外了。正所谓佳偶天成,你们有今日,亦是缘分使然。你们二人既然彼此有心,日后更该好好经营,不枉费这好姻缘。”

说到这里。  林松又是一笑,正要再说时。  柳湘莲笑道:“我还有一事不明。”

“不明我为何知道,为何点醒你?”

林松声音低了下来。  柳湘莲点头。  林松笑道:“你倒是疑心颇重,但你是白疑心。有些话我不知道明说出来会怎么样,故而从不明说。你只自己想想,我自然是没机会见她。何况她痴情待你多年,她心里也不会有旁人,若是再疑心,才是真伤人。”

说到这里。  林松话锋一转,笑道:“到底也要你自己堪破迷障,但你也要小心。别最后闹得音尘悄然,玉山倾倒就是。”

柳湘莲叹道:“我倒没有怀疑她的意思,只是疑惑,为何林兄弟仿佛能未卜先知。但想林兄弟做出的那些稀罕东西,林兄弟是生而知之,也未可知。倒是我不该心疑,只是……”  柳湘莲迟疑许久,终是说:“我看这今日种种,却总是心里不安,却不知是何处不安。明明是大喜之日,却总担心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心中实在惶恐。”

林松笑道:“鸳鸯剑你放在那里?”

“今日成亲,不好随身携带。就供奉在家父灵前。”

柳湘莲忙说。  林松笑道:“供的好。这等利器,合该一直在祠堂里供奉着,不要轻易拿出来。明儿我送你一把别的剑,纵使不如你的鸳鸯剑,你将就着使吧。”

柳湘莲不解其意,却仍答应了下来,笑道:  “那便依林兄弟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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