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发昏了下来。 袭人见林松眼中只有书,想起黛玉言林松是个书痴,有书即可,并不在意外物。 这才放下心,陪笑着拉坠儿进去。 却不知林松在她走后,忙打开小玉瓶,将里面的洗髓丹吞了下去。 带着清香的洗髓丹入口即化,化为一股清凉,没多久便觉浑身上下一阵清凉,还隐隐散出异香来。 林松穿越前也曾看过无数的小说,吃下洗髓丹的种种神奇效果。但他吃下之后,除了体内一阵清凉,竟感受不到半点变化。 却不知体内杂质已被洗髓丹化去,奇经八脉皆通。 只等丫鬟来放下床帏,自己开始练系统给的龙象般若功。 他对龙象般若功也稍知道些,龙象般若功载于《龙象般若经》。 是藏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共分十三层,外功掌力极其强悍凶劲。 每练成一层龙象般若功就增一龙一象之力,练成十层后具有十龙十象的巨力,何止万斤之重的力道! 最妙的是,哪怕资质一般,日复一日的练下去,也能小有所成。 林松便耐心的将龙象般若功的第一层看了一遍,只是一遍,就领悟了其中关窍。 等一夜过去。 林松已然有了一龙一象之力。 早上再练拳之时,拳劲远非往日可比,那飒飒的拳劲破空声,惹得鸟雀惊飞乱叫。 林松嫌吵闹,打过第一遍,便到廊外练去。 此时贾母亦起了,听闻鸟雀响,就知道林松在练拳。正向鸳鸯说林松胜在持之以恒。才说笑一阵,就听见鸟雀声音停了。贾母笑道: “小孩子,才夸一夸,就懈怠了。”
但也只是一笑便罢了。 待林松回了碧纱橱,将要洗漱时。 只听里间一阵吵闹,袭人等人苦拦贾宝玉不成,只能看着贾宝玉含着怨气闯出,对着林松呵斥道: “她们怕你,我却不怕你。林松,你若练拳便远远的练,休要在院子里。你不觉得困乏,别日日吵我!”
袭人几人越发急了,生怕林松生气,和贾宝玉大闹起来。谁都不安宁。 好在林松没动气,只说:“这没什么,明日我换个地方便是。”
她们才安心些,却不料宝玉冷笑一声,说: “你是没什么!”
直让袭人几人纷纷流泪上前劝道,“二爷,别再说了。回头老太太知道,成什么样了。”
贾宝玉这才拂袖而去。 林松依旧是涵养极好的样子,看袭人在他面前百般赔罪,反说道:“是我的不是,吵到宝二哥了。”
却知贾宝玉行事不遮不掩,纵有袭人等人替他遮羞,也定然瞒不住黛玉、贾母等人。 不过是自己多退一步,换黛玉越发厌恶贾宝玉罢了。 拜见罢贾母等人,又辞了黛玉,依旧和之前一样去家塾读书,随康成学枪法。 从不将贾宝玉的反应放在心上,兼之模样讨喜,又嘴甜。让贾母房中的人皆说他年虽小,却极有涵养,从不与兄弟生闲气。 倒是贾宝玉心中越发的悒郁不忿。 黛玉是林松的嫡亲姐姐,偏疼林松倒也罢了。 如今林松才来了七日。老太太疼他,姊妹们、凤姐儿等人,如今也更疼林松些。 就连王夫人也会拉过林松的手,说:“好孩子,难怪老太太疼你,谁见了你不疼呢。”
贾政更是直言贾宝玉远不及林松。 林松才来了七日,贾宝玉只觉林松来了七年。 又是一日晨起。 林松练完拳从外面进来。 已经穿戴整齐的贾宝玉黑着脸快步撞向林松,却不想林松纹丝不动,反倒是他自己肩膀生疼。令贾宝玉又瞪了林松一眼,才出去。 碧纱橱中伺候林松的小丫鬟喜儿见状,直接跑去回了贾母,让贾母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加上黛玉水土不服,病了。贾母无心再管教宝玉,在林松等人去上家塾后。贾母来到黛玉床边,安慰两句,笑问为何不闻林松晨起练功。只听黛玉说: “松儿练功总惊起笼里的鸟儿,外面去了。”
说着,又咳了一两声。 贾母一听便知定有因故在里面,和黛玉说了几句,便留黛玉歇息。自己缓行至院中廊下,才拉着鸳鸯的手,逼问道: “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鸳鸯只好将贾宝玉所作所为说了。 贾母这才知道是宝玉屡屡冷待林松。又嫌吵,命林松去外面。她的眼泪当时便流了出来,哀声道: “这个孽障,我恐敏儿去后,她们姊弟无人照拂,方接了她们来。如今反倒是我让她们受了委屈,想宝玉是我的亲孙儿,有苦不敢言,只往肚里咽。”
贾母说着,扶着鸳鸯流泪不止。 廊下的鸟雀也跟着叽喳乱叫。 袭人悄悄出来看,见是鸳鸯并几个婆子围着贾母,贾母正倚着鸳鸯流泪。 她唬了一大跳,也不敢出去,在碧纱橱中来回走动。 好不容易贾宝玉回来,袭人忙拉了宝玉,急声要劝,却不想宝玉喜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必说,只拿我制胭脂的器具来,你快去多准备些。松儿要与我同玩。”
袭人不解,见宝玉面露喜色,要和林松同玩,赶忙去准备。 原来是茗烟等人见贾宝玉气闷,向贾宝玉献计。 说众人喜爱林松,是因为林松勤奋好学,不曾有荒唐之举。 若林松也学会纨绔子弟那一套,还比得上谁? 贾宝玉觉得在理,一改常态的在家塾中,引林松出家塾,到街市上闲逛。 还特意告诉林松,要教林松做胭脂。 正巧。 林松几人进去还未到练武场,就有人跑来说康成家中突有急事,今日不练了。 几人各自散去。 林松回到贾母院中,先去拜见了贾母,说了几句,便去看望黛玉。 黛玉正歪在踏上,见他进来,笑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武师家中有事,临时走了。”
林松看着黛玉,笑着从袖中取出今日在外面买的小玩意儿,方接着说: “姐姐病了,一个人在这里难免闷了些。今日宝二哥带我去了集上,我挑挑拣拣的买了些。”
黛玉看时,却是泥人、瓷人和一些藤编的精巧小花篮。还有油纸小心包着的一个糖画,打开里面是一个翘首开屏的糖孔雀。 林松咧嘴笑道:“那卖糖人的摊子上,孔雀开屏是头彩,我一转便是头彩。特带回来给姐姐尝尝。”
“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姐姐。”
黛玉抿嘴一笑,接过糖人,却未吃。只是拿着仔细看,看了一阵才道: “好,很好。可惜我嘴里腻腻的,倒让你白费心了。”
黛玉说着就要还给林松。 林松方要再问时,宝玉得知林松回来,趁机寻过来向黛玉问好。说: “松儿,东西都备齐了,走吧。”
东西的确备齐了。 林松拿着糖画,站起来向黛玉道别。 贾宝玉又向黛玉作揖,想问问黛玉身上如何,却见黛玉神色淡淡的。只向林松说: “你去吧。”
便不再开口。 贾宝玉只得带林松出去,路上还寻思如何让林松喜欢制作胭脂,却不想林松比他想的还要积极。 他根本不觉得做胭脂有什么不好,只是为做而做。 最初的几个还有些生疏,到后面便快了起来。认真严谨的继盯着面前的材料,仿佛做胭脂是比天还大的要紧事。 渐渐的,林松已经做了十几盒胭脂,却仍不知疲倦一般,继续做。 贾宝玉看懵了,下意识的站起来看向袭人几人,却发现袭人几人也满脸不解的看着林松。眼神仿佛在说:“这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