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之后,便是正题。谢文瑜的身子向前凑了凑。 “鹏飞,你还好吗?”
“我?老样子呀,怎么了?”
“我觉得你……”谢文瑜的神情有些伤感:“你瘦了,而且面色也很白,眼睛似乎也都有点儿凹陷。”
“是吗?”
冉鹏飞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倒没有太大的感觉,至少精神还不错。”
谢文瑜点了点头,笑容似乎是挤出来的。 “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嘿嘿……天天不都是奇怪的,奇怪的已经成了规律,见怪不怪了。”
冉鹏飞无奈的耸了耸肩,表情也很淡然。 “鹏飞,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害怕,但是你心底里的潜意识并不抵触这样离奇的事情。对吧?”
谢文瑜盯着冉鹏飞,像一个心理学家在剖析眼前的患者似的,这样的感觉,让冉鹏飞突然有些不太自然。 “什么意思呢?”
“恐惧,是一种感官刺激的肤浅意识表现,真正的恐惧,往往会使得一个人抓狂,甚至出现不同程度的人格分裂,但你却不是。”
“这么深奥,文瑜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猜测!”
谢文瑜继续她的理论:“或许就是那只麦克风给你的力量吧,我至今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我又不得不信。”
“没错,那只古老的麦克风是一切的开端。”
冉鹏飞也默默点了点头。 “你想想看,如果你害怕一件事,一般来说你会去刻意的躲避,只有不发生这件事,才能消除这种恐惧的心理。可是自从你撞邪之后,你的行为更像是被引导,虽然你也有恐惧的时候,但在你心底的潜意识中,早已接受这种感觉,或者说被迫接受。你愿意接受这种感觉的存在,甚至希望它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冉鹏飞捏了捏额头:“可能经历的多了,也就习惯了吧,就好比做法医的,第一次面对残缺不全的尸体时,应该不会从容若定吧,等成了老手之后,一定会养成一种习惯,甚至没事做的时候总会感觉少点什么。”
谢文瑜笑了笑,眼睛继续盯着冉鹏飞。 “习惯成自然,这是表象。我的意思是在你的内心深处,是渴望发生的,你越是渴望,就是陷得越深,而内心深处的感觉,可能连你自己都意识不到。”
“听你的意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冉鹏飞有些犹豫。 “那倒未必,一个巴掌拍不响,麦克风就像是你内心深处渴望的触发器,要不怎么你是有缘之人,而不是别人呢?做灵异故事主播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冉鹏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文瑜,你越来越神了……” “哪有啊!还不是那位大师说的。”
谢文瑜笑着摆了摆手。 “还是那位!?你又见到他了?”
“嗯……” “他居然和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得花不少钱啊?”
“不要钱……” “不要钱?”
“嗯……他说若是有缘之人,便不收取费用。”
“什么!?”
冉鹏飞瞪大了眼睛:“难道你也是有缘人?”
“我猜他或许指的是你吧,他还说如果想要破解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谢文瑜说完,静静等待冉鹏飞的反应。 “什……什么办法?”
“他没有说。”
冉鹏飞果然犹豫了,也许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瞥见自己内心的深处。破解?需要一个理由,但他却想不出这样的理由,至少目前来看,一切都是好的,甚至好的让他出乎意料。难不成这是阴谋? “文瑜,我看我是不是也该去见见这位大师了。”
冉鹏飞喃喃的说道。 “哪那么容易,想找的时候找不到,都是碰巧遇到的。我上次不是说他一直在我家周围吗,前天下午,我是在我奶奶家附近遇到他的,才有了这次的谈话。”
谢文瑜嘟了嘟嘴,冉鹏飞却感到无助,他不喜欢这种悬而未决的感受,就像压在自己心口的一块巨石,不将其推开就总觉得不舒服。 “有缘……什么才叫有缘呢?缘从何来?”
冉鹏飞在自己心里一直重复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看样子,今晚要下雨,早点回去吧。”
谢文瑜喝光了自己的果汁,提醒了一下冉鹏飞。 回去的路上,冉鹏飞一直都心不在焉,本来期待着美好的未来,但又似乎被泼了一盆子冷水,有的时候知道了太多确实没什么好处。出了地铁站之后,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风是凉的,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冉鹏飞加紧了步伐,钻进了黑漆漆的楼道之中。 此时的冉鹏飞没有准备好回到家中,他的心里很矛盾,而这种矛盾是藏不住的,他们一定可以看得出来,如果是这样,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不是梦,在梦里他可以感同身受别人的恐惧,但是他源自内心的恐惧,却只能他自己来承受。就这样犹豫了许久,外面的雨已经开始倾盆而下,楼道中潮湿的气氛让他觉得窒息,声控灯又坏了,像是被一层黑暗的浓雾所包围,连喘气都变得困难。 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打乱了他的思绪,腹痛难忍,冉鹏飞的虚汗都渗了出来,来的太突然了,可能是自己吃坏了肚子,古玩城附近的那些小吃虽然诱人,但卫生条件还真的是不敢恭维,加上雨中的寒气侵袭,铁打的肚子也终究还是扛不住。此时多思无益,电梯又开始和他较起劲来,冉鹏飞捂着肚子夹紧双腿,用一种极为尴尬的姿势跑回了自己的家。 卫生间,摧古拉朽之势,冉鹏飞的双腿在发抖,在长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竟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显得格外费劲。但这仅仅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冉鹏飞差点没爬着出来,他没敢去床上躺着,而是倒在了沙发,因为沙发距离卫生间的距离要近一些。 “有心事?”
一杯热水凭空被端到了茶几上,白川的声音回荡在客厅。 “没……没有……” 冉鹏飞的话像是从嘴里飘出来的,柔弱的气息刚好成了最好的掩饰,他现在就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子,我最讨厌的事,就是说谎。”
董智才的身形显现,幽幽的盯着瘫在沙发上的冉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