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靖50年,公元1571年12月31日,午十时二十分。
张居正帅旗北移,明军全线崩溃,女军各部开展追击工作。伴随人马的渐渐远去,喧嚣的战场逐渐归于平静,但鼻间还存在着硝烟味道,耳畔还听得见刀枪劈砍和士卒喊杀声。 若问为什么,因为南线战斗还在继续。 明军已经输了,马芳已经跑了,张居正已经跑了,九边精兵成为女军傲人战绩,但战场上就还是有那么一支明军,一支人数远远少于女军的明军,还未认输,还在打,还在坚持血战。 第5军用极短的时间打垮京营兵,又用极短的时间打垮保定兵,哪怕张居正重新派出京营兵支援,也被快速击溃。可就是天津镇,这区区8000天津兵,就像一块儿铁疙瘩,就像一只刺猬,硌得第5军老牙崩掉,扎得第5军舌头流血。 打不垮,嚼不烂,压不坏,摔不碎! 这是戚继光一手操练起来的天津镇! 战斗刚一开始,同样是遭受到女军枪炮猛烈打击,同样是遭受到新式霰弹的轰击,同样是遭受到掷弹兵的攻击,戚家军不是没有损失,损失非常巨大。 坚硬高速的铁球把藤牌手砸成肉泥,破壳而出的钢珠肆意收割性命,爆炸的手雷令人发出凄厉的哀嚎,一排排子弹钻进肉体将人放倒........游击叶大正、楼大友、丁邦彦持藤牌亲临一线,骨头都被砸成沫渣子;参将丁茂、金福、叶邦荣大呼酣战,被钢珠打成碎肉块,最完整一块不过条大腿;参将朱文达被手雷炸烂了下体,坚持前进没走两步连中弹丸不甘倒下......... 同样的伤亡,落在在九边精锐身上军溃将败士卒丧胆,可落在戚家军身上,3000人的牺牲换来余下5000人抡起家伙,与第5军肉搏厮杀。 犹如当年在江南战场的重现,鸳鸯阵大战三三进制,一个个小队长带着两个队员,挺着刺刀和戚家军拼命。男人和女人的尸体接连着倒下,真正精锐间的碰撞,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没有任何算计可将,没有任何花哨可言。 九时三十分,宣府镇崩溃,肉搏还在继续。 大同镇崩溃,戚家军还没败。 京营兵全崩,戚家军还在打。 蓟州镇被全歼,戚家军还在战斗。 十时二十分,张居正逃了,依然不影响戚家军,咬着牙打! 陈海是十时三十分骑马来到南线,她看到戚家军将士搏杀地衣甲皆血宛如血人,血红的双目高吼着“明军威武将军威武”;她看到第5军姐妹激战到把刺刀干弯,整洁干净的衣甲已满是污泥血水,督战队已经全部上场拼杀,敲鼓的已经手掌红肿,吹唢呐的整张俏脸已经充血到狰狞。 在激昂的《向前进》里,女兵们奋不顾身,她们无视狼筅划烂自己漂亮脸蛋,她们无视长枪扎伤身体,她们无视火绳枪发出致命的弹丸,她们只是挺起已经钝了、弯了、卷刃的刺刀,送进明军兵将身体里。哪怕燧发枪被砍坏,哪怕刺刀崩刃无法使用,她们用丰满的身体去扑去撞,她们用满嘴的好牙去撕去咬,像母兽一样的进攻杀敌。 即便会被踩烂,即便会暴露要害遭到穿刺的巨痛,但姐妹们依旧舍生忘死。 女人们疯了,男人们也疯了,很多脱手了武器的兵将把女兵压在身下,仗着力气大死死掐脖子,仗着拳头硬玩命捶打脸部要害,扣瞎一双双美丽明亮的眸子,解下裤腰带死死勒住细脖,勒得翻起白眼没了进气........ 无论男女,都拿各自脚掌和膝盖奔着对方两腿间使劲踹使劲顶,或者干脆去掐,去拧,去咬........ 陈海旁观者看着,都口唇发干,手掌发湿,脚底出汗。两世为人,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 陈宣娇换马追过来,看到了,急了。 “大姐,俺上吧!”见陈海不做声,陈宣娇急切说道:“再这么打下去,第5军的姐妹就废了!”
“这是混战!你懂什么是混战吗?!”
陈海喘着粗气怒斥道:“只要心里那口气没泄,往里面添兵,添再多的兵,把这里几万姐妹都填进去,把翔绯虎他们都填进去,也胜不了!这是无底洞!”
陈宣娇焦急道:“既然这样,让5军的姐妹退下来,俺带骑兵军冲!”
陈海听后气得要拍鞋:“撤?你有时间去请教请教翔绯虎,现在让5军的姐妹撤,只会让5军的姐妹崩溃,更会就此打断5军姐妹的腰杆子?重此一蹶不振,成为是个狗东西是个虫子都能推倒干掉的贱人烂货!”
“行行行!大姐你都对!难道俺们就这么看着5军姐妹死?!”
陈海呼口气:“我们唯一能做的.........” “扯嗓子给老娘喊!把生孩子力气都用出来喊!”
陈宣娇愣住:“喊什么?”
“喊什么都行!”
陈海说道,“嘉靖死了可以,斩首张居正可以,攻破京城也可以,甚至全歼九边明军都可以!都行!只要能让天津镇泄气的话就行!”
“戚继光你老婆真润也行!”
“.........” 十一时,其他追击的女军均已斩获而归,归来就来到了南线,在战场的外围列阵,沉默的观看,揪心的观看。 那如同野兽一样的撕咬,让常春艳、徐清冰、胡翠槿三女看傻了,也让秦良玉看呆了,恍惚间她的心房被海巧塞满。 没了和海巧一较高低的心,只有祈盼着海巧,祈盼着朱有福、朱贵贵、关千代四位舍友活下来的心。 秦良玉忽然深情铿锵开口吟唱。 “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女儿的怨仇深........” “古有李平阳为父打天下,今有女儿军扛枪搅风云.........” “向前进!向前进!..........” 一个人的清唱到四个人的清唱,再到数万女郎的大合唱,歌声嘹亮,震动原野! ........... 似乎是心有灵犀,战场最焦灼的地方,已经被明军扑倒掐紫了脖子,认命了准备领死,思绪飘到大员飘进京城去见父母最后一面的海巧,突然迸发出强有力的力量,奋力挣脱粉拳如雨,把面前的明兵捶死打死。 为什么突然有力气了?因为矮小的关千代拿着切腹刀,从下面由下往上的给了那明兵好几下......... “海姐姐!”
“俺没事!杀!!!”
“哈伊!!!”
两个人配合着,海巧去扑,关千代去刺,一连杀了好几人,杀到突然飞出一个人把关千代按倒,顺势完全骑在关千代身上又是拳头又是巴掌。 海巧目瞪欲裂,刚要去救,突然一根绳子勒到脖子上,海巧登时喘不上气。更糟糕的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她下方要害遭到猛击,一下接着一下,感到巨痛已超过窒息,血水似乎都顺着裤脚流进靴里,淌到雪白袜子上......... “唔啊!”
“咳咳咳!”
海巧定睛一看,是自己的都头千人翻花花都头救了自己,正和那披挂山文将铠偷袭自己的壮汉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来覆去,却被迅速压制。 那壮汉力大,将花都头按在身下,余光一瞟地上藤牌插着一把刺刀,便揪着花都头朝藤牌去,将花都头丰韵肉体重重往藤牌上摔。刺刀正对着花都头咽喉。 海巧抡起杆火绳枪重重砸向壮汉脑袋,壮汉吃痛摇晃起身还击,花都头残存意识死死抱紧壮汉。海巧就这么一下一下的把壮汉脑袋和花都头胸脯砸个稀烂。 “都头!俺........” “咳咳,俺是个娼妓烂货......死俺死......你军校生........不能死.........” 含糊不清又断断续续的话语,不管海巧听没听清,已经说完遗言的花都头失去生命体征。 海巧来不及悲伤赶快去救关千代,万幸关千代无甚大碍,被打个鼻青脸肿,然后被二朱给救了。 二朱原先是九个人,现在只有她们俩。 “海姐,你还好吧?”
“死不了!不想死拼命!”
“俺可不想死!说什么俺都不能死!”
朱贵贵语言令人生疑,但眼睛是坚定的。
海巧捡起一把腰刀:“杀!!!”......... 中午十一时二十分,战场逐渐平和。 戚家军和第5军活着的人都已全部脱力,躺在血泊中喘息,让沸腾的热血平复平复再平复。 陈海站在边缘看着,见到停下,一挥手,无数女兵快速冲上去,无论生死把所有姐妹抱走、抬走、背走,只把戚家军的人留在原地。 秦良玉瞪大眼睛在人群里寻找,找到海巧,一个公主抱抱走。 “妹妹撑住,回去了姐姐带你喝酒。”
“妹妹挺住了,回去姐带你找帅小伙儿玩,找活好的帅小伙玩。”
“干得漂亮,真给俺们长脸!”
........... 陈海目光锁定着一个人,他是戚继光的老部下陈大成,陈海见过他的画像,见他搂着一具烂脑袋尸体,不由得好奇。 “我乃陈海!陈将军,怀中尸体何人?”
“大明天津镇总兵官,荡寇将军戚继光!”
陈大成无力却又用力的喊道。
陈海心道句可惜,这谁干得?把脸都给砸没了。 “将军愿降否?”“某乃大国上将!怎会降汝这妇人!”
“尔等愿降否?!”
戚家军士兵沉默的看着陈海。 陈海佩服的颔首,在马背上向他们抱拳:“你们是条汉子,我陈海服了。”
转头则道:“全部杀光!”
陈大成等为近距离散弹轰成碎肉....... 是役全歼8000戚家军,第5军当场阵亡2000,后续死亡残疾退伍1000,计折损3000姐妹,相当于没一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