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满是油墨香味的纸片,纸以棉花为原材料制成,长16厘米,宽8厘米,正面排版以纸张中轴为基点,明印集团的孔雀三叶草旗帜在正中心。左侧是“100元”的数字居画面正中心,用的偏金色的颜料,咋一看好似拿金粉金线绣上去的;右侧是六个侧身人头像,由里及外分别是陈海、陈禄、李华梅、丽璐·阿歌特、井伊直虎和沈一石,总和起来称“六大伟人”。在整张纸片的四边四角,是朱红色的各种图案,既让画面更显饱满,也是这个年代少有但相对成熟的防伪技术。
背面亦然,四边四角蓝色的海浪纹,左上角是正黄色填充深蓝色描边的日月旗,余下版面全部让渡给一艘巨大的舰船,那是明印集团梦开始的地方——家园号。 挨个传阅,制作确实精美,但做为纸币发行代价有点大,可要做为银票的话只有区区100面值,兑换不过100金币,又太显鸡肋。只能说是实验版,丢出去试试水,根据市场的反应逐步降低成本。经济上的问题急不来,但凡着急明印集团纸币就和宋交子明宝钞一样,臭大街了。 没人懂经济,就全当是一场有趣的社会实验了。 —————————————— 时光匆匆,流水年华,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过去。 就比方说陈海,回过神时自己马上奔三了;就比方说海瑞,回过神时黄土埋了半截腰,大半辈子一事无成,没能解救百姓于水火,没能匡君辅国,弄丢了妻女,养活不了一家老小,还要靠老母亲织布周转生计。 淳安城破已经过去很多年,多到已经没人在意海瑞曾经是淳安知县,毕竟真论罪东南官场岂不人头滚滚。这些年在好友王用汲的帮衬周转下,还有豫王有一搭没一搭的拉,海瑞在京做官,官居户部小小主司,但为民请命初心不易,并没有和光同尘,被受同僚排挤。 想为贫苦大众撑伞,代价就是年薪只有3两纹银,要养活老母妻子两个儿子(续弦生),苦啊。 海瑞能初心不改,佩服,但米缸已空。 揣上1两银子,海瑞走入家附近的米行,发现买米的人不少,到也没太在意,都是吃五谷的嘛。 “伙计,买米。”范老爷在后面悠哉悠哉哼着小曲,提前享受退休生活,店里小斯忙着脚不沾地。 “客官您来的可太巧了,俺们店里刚刚进了大量稻米,倭米口软,暹罗米香,天竺米长,还有大员岛上产的东海女人米,吃起来就和在啃东海王一样香软可口鲜嫩多汁。甭管哪种米都不贵,10文钱1石,您要想吃啥出花来,小的给您挨个掺点。”
海瑞懵圈,一位自己听错了:“甚么?店家,你家米价怎么才10钱?还没到秋收米价就这么便宜了?莫不是霉米吧。”
“瞧客官您说得,咱范家粮行百年老字号,哪能卖霉米啊。米就这样者儿摆着,上等的好米,今早才磨好的。客官若是不信,后院堆满着稻谷,尽可买回去自己磨着用。”
海瑞道:“某从未碰见过如此便宜了米,先买一石........你们的米是从哪里来的?”
小斯朝后撇了撇,悄悄的对海瑞说道:“客官有所不知,东海大米清仓大处理,跟不要钱一样,是老板从威海运来的。现在市面上的稻米全是东海米,光东江米巷运米的昼夜不绝。”
找了零钱,背上沉重的米袋子,海瑞的黑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幸福,走回家里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把米交给妻子,海瑞二次出门,吃着街上扬起的尘土,走到东江米巷,连续逛好几家米行,至夜方归。 “母亲,要出大事了。”
海母踩着织布机:“你一天不着家,就知道是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京城米价,现不过十几钱一石,因受米价影响,其他粮价也在往下跌。”
海瑞说道。
海母不懂:“米价跌,粮食更便宜,难道不是好事吗?”“米价便宜确实是好事,但母亲,再有一个月就是秋收了,百姓要缴纳赋税,售卖粮食,一石米才得十几钱,以贪官污吏的盘剥,岂不民变在即?”
海母停下了手,很惊恐:“为什么会这样?米价为什么这么低?哪里来的稻米?”
“儿打听过,全是东海王的米。”
提到东海王,海母心中怒气难平。 “休提那贱人!”
海瑞默然:“儿欲上书,禀明赵部堂。”
海母立刻关心起儿子来:“赵部堂知道有用吗?”
海瑞也是一叹:“赵部堂虽说是个不粘锅,但........但朝廷自有法度,儿不能把奏折递到徐阁老桌案上啊。”
海母道:“无愧于心就是了.........” ........... 已经下班,赵贞吉收到云南主司海瑞的奏折,当场表情丰富精彩,内心所受到的触动就跟吃了九转大肠一样。 要不是因为杀人得偿命,老赵早嫩死这个刺头了。 总归入了阁,自有一番养气风度,随性的打开一目十行的看,没几眼赵贞吉的眼神就变得凝重,一双眉头快挤出水来。 当是危言耸听的丢弃,却又忍不住再度拿起细看。往复一遍,赵贞吉内心烦躁的唤来管家。 “京城米价多少钱一斗啊?”
“回老爷,京城米价大跌,已不按斗算,十二钱一石。”
“一石!”
赵贞吉感觉耳畔有人在敲锣。 “备轿,去老师府上.....不,去豫王府。”
来到王府,徐高张果然都在给豫王讲书上课,赵贞吉也顾不得失礼,把海瑞的折子递给豫王。 豫王纳罕的接过,跟死了亲爹似的传给徐阶;徐阶狐疑接过,看了一半老脸上已经震惊;高拱直接抢到手里,然后爆炸。张居正是自己从地上捡起来看得。 “妖女!妖女!好恶毒的诡计!这阴毒的妇人!!!”
高拱上窜下跳,“若令其得逞,则中原黄淮西北等无宁日也!”
“高肃清!吏部天官便是这般威仪吗?!”
徐阶发话。
“此情此景该如何化解?”豫王看着赵贞吉,户部什么说法。
赵贞吉已有腹案:“当下除恢复粮价,别无他法。”赵贞吉头一次为了官位粘锅,而诸位大佬听到这话纷纷以沉默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