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靖41年10月20日,多方筹措,乃至挪用通州粮仓的战略储备粮,总算是把兵派了出来。宣府长枪兵3000,大同弓箭手2000,蓟州步骑兵7000,辽东骑兵3000,天津三卫万余“兵卒”,总计马步军将两万余人,兵屯天津城外。
宣大总督王忬升帐,三把椅子,头把交椅王忬坐,左边的是严世蕃坐,右边的是高拱坐,三人坐一块儿,越坐越别扭。明朝会派七八品言官来当监军指手画脚,但派阁臣来........啧啧,王忬有福啊。 三通鼓,将班点卯入列,左班立着大同镇总兵官姜应熊,其次为宣府镇总兵官马芳,再后是参将游击麻禄董一奎等;右班立着辽东参将祖承训,蓟州镇总兵官张承勋,参将游击都司一把。左右彼此而视,泾渭分明。除四镇将佐外,还有几名天津卫的军将在滥竽充数。 王忬环顾四周,不错,将星闪耀,一拍醒木。 “据报,倭寇于大沽、北塘两处筑城,其中深意本督深知,乃长期盘踞入寇之举也。徐海据川沙堡,毛海峰据崇明,尽皆如是。当趁倭寇城垒新筑,未熟地形,根基未稳之际,以雷霆之势扫灭之!列为将军,哪位愿为先锋捣其巢穴?!”言闭,针落可闻。 姜应熊、张承勋、马芳的脸上全是遮掩不住的笑意,轻蔑地嘲弄地不屑一顾的笑容,他三人是国朝老将,半生戎马,沙场名宿,打蒙古鞑靼跟玩一样的大明名将。姜应熊、张承勋将门之后,积累战功升得大同、蓟州总兵;马芳早年被掳,后归国入伍,从小卒砍杀到宣府总兵。在他们仨眼里倭寇算个屁,自己要出手不是用牛刀杀鸡,是用屠龙宝刀杀鸡,没这个必要。 还是把机会让给年轻人,让年轻人历练历练吧。 不说三总兵,就是麻禄、董家兄弟、祖承训这些年轻人,也觉得这次的副本太简单了,和在新手村似的。 不能没人接话,眼瞅着王忬面色渐渐不善,董一奎迅速站出。 “总督,末将愿领本部兵马收复大沽!”
有人挑头,其余人赶紧跟上,顿时帅帐里你收复大沽我收复北塘,看上去明军战意很高涨。 祖承训一言不发,不是他跋扈不给王忬面子,而是麾下全骑兵,总不能让我拿骑兵攻城吧。 王忬抬手微压,令道:“张总兵。”
“末将在。”
“率本部兵马,另拨天津卫3000人助战,收复北塘。”
“领命!”
“姜总兵,马总兵,杨指挥使。”
“末将在。”
“率本部兵马,与本督收复大沽。”
“领命!”
“祖参将。”
“末将在。”
“率本部兵马击杀溃散倭寇。”
“领命!”
命令下达,王忬看向左右二人。 “小阁老,高司农,可有意见?”
严世蕃摇头,虽然他想吐槽开喷,但涉及专业,知识不到位,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下嘴不当,容易丢人加现眼。 高拱也摇头,虽然他是急先锋脾气直,但他同样没有这份知识,还是闭嘴吧,安生当监军.......前提是严世蕃也要安分才行。 见无异议,王忬散帐。 ————————————————— 隔天一早,蹲在大沽城里休息的陈海被李华梅提溜起床。 “明军来了?!”
陈海语气是满满的惊喜满满的亢奋。
祖宗!可算把你们等来了! 再不来,陈海只当明庭放弃天津了。 跨过层层深沟上到最外圈城墙,陈海目力不需要往远看,近近一瞅就见着一支明军骑兵正在刺探,给陈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自己走光之余还被偷窥了。 “华梅,能把城外的敌骑驱逐吗?”李华梅回她一个“你是尿喝多了还是屎吃撑了”的表情。 “大姐,俺们没有骑兵,拿什么驱逐?”
李华梅反问道,“有缴获一些骡子,但姐妹们不会骑马.........俺算众姐妹里唯一会骑马的,大姐是要俺一人骑骡子退明军百骑吗?”
陈海闭嘴。TMD!这次回程路上一定把朝鲜国的济州岛掏了,发展骑兵队! 明军骑兵在城下不停的晃,应该是把陈海看光了,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绝尘而去。 又过几天,24日,红压压的明军压境,举目眺望一片红色的海洋。 大沽城早已警铃大作,各都各营女兵持枪上弹,趴在低矮的城墙上严阵以待。头次接触传说中的九边精锐,不少人拿枪的手微微颤抖。 陈海与李华梅同时举起千里眼。 “华梅,这是九边雄兵?他们的甲胄太陈旧了,而且多是防御差的布面甲,布匹已经皱巴褪色,红袄更是破烂。”
“是这样没错,但他们屡次打败蒙古人,确系国朝精兵。”
李华梅看遍旗帜,忽然手一抖,声音发颤,“宣府马总兵也来了,来者不善啊。”
陈海疑惑:“马总兵何人?很厉害吗?比戚继光、俞大猷如何?”
李华梅难看的脸上艰难挤出一丝笑意:“马芳,字德馨,蔚州人,本是个农夫,八岁被掳,后归大同入伍,从无名小卒升迁为二品总兵,与蒙古大小百余战,从无败绩,蒙古人称他马太师。”
陈海纳闷:“有这么厉害?为什么从来没有宣传过?”
李华梅逐一给陈海科普,陈海一一听完,只好表示好牛逼,但我没听说过。 ............ 城外,王忬在观察,把老眉挤成川字的观察。 “倭人城寨,果然矮小。”
姜应熊开口:“似这般矮小城池,俺大同儿郎,只需一通鼓,便可拔之!”
王忬摆手:“姜总兵莫要轻敌,据游骑探查,敌城恐有深沟,然做了遮掩,不知深浅。”
姜应熊不屑道:“无非是在羊马墙内侧挖沟,用来坑害将士性命,俺知道。但在俺看来,羊马墙不筑墙,却做高坡状,刚好派弓弩铳手压制城头。”
马芳忍半天,这时开口:“姜总兵,你不看看距离,是箭镞能射到城墙上?还是弹丸能飞到城墙上?”
姜应熊反问道:“哦?如此说来马总兵有高见了?”
马芳道:“谈不上高见,只是猜到有深沟,该先把沟壑填平,再论其他。”
王忬闻此言颔首,面露赞许色。 “哪支兵马填沟啊?”
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天津卫指挥使。 天津卫指挥使:玩儿你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