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尔康起身打开了院门,一看原来是焦家祖孙二人,他略有些诧异地问道:“您怎么这会儿上我家来了,莫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焦家老太爷拱手说道:“丁先生,打扰了。咱们进屋说去!”
丁尔康把两人引进了客厅,他正要去烧水沏茶时,焦家老太爷拦住了他说道:“先生,您别忙,让仲文去干,咱们俩说说话。”
说完后冲着仲文一努嘴,仲文领会了爷爷的意思,赶忙去厨房点火烧水。 丁尔康问道:“到底是什么急事情,让你不等仲文休息一下,就赶到我家里来了?”
焦家老太爷压低了声音说道:“还真是件紧急的事情呢,给秀珍申请立贞洁牌坊的事情已经批下来,县太爷用了半个月时间就修好了它。他打算择个吉日清知府大人来剪彩,到时候焦家的人都得到场。”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用手捊着胡须略有些难色地说道:“这个事情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县太爷一听仲文和秀珍一起去的开封府就着了急,把我叫到县衙去问了话,怕他俩出啥问题,这立贞洁牌坊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说到这里,焦家老太爷把目光投向了丁尔康。 丁尔康一听到这里,不得不反问了一句话:“你是不放心仲文还是不放心秀珍呢?”
焦家老太爷没有想到丁尔康会这么说,他愣了一下才讷讷地说了句:“不是我不放心他俩,是县太爷不放心他俩。后来我说是他们两人和你一起去的,他才略微放下心来。这不明天在“复春楼”请你、我和仲文一起吃饭,你说这事情怎么办呢?”
丁尔康听完了焦家老太爷的讲述,他有些不解地问道:“为啥也请我去呢?”
焦家老太爷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县衙师爷是那样子传的话,说是务必请丁先生和我们一道赴宴!”
丁尔康不解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焦家老太爷只好又说道:“先生,您见多识广,出个主意呗!”
丁尔康说道:“立一个小小贞洁牌坊为啥县太爷会如此热心,是不是他能从中得到什么政治利益?”
焦家老太爷说道:“这个县太爷听说也是仕途不畅,好不容易才外放来到了陵高当县太爷,是不是立贞洁牌坊也能增加些政治筹码呢?”
丁尔康说道:“县太爷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焦家老太爷摇头说道:“只知道他姓杜,具体姓甚名谁可不清楚啦!”
丁尔康想了想说道:“其实他姓甚名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对焦家的影响究竟是好是坏?是否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值得好好商榷一下。”
丁尔康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关系到秀珍的命运,不知你征求过秀珍的意见吗?”
焦家老太爷说道:“当然是秀珍同意过的,要不我怎能贸然答应呢?”
丁尔康又说道:“秀珍知道若是牌坊立起来了,她的一辈子都必须像牌坊一样站立着、一辈子做它的奴隶,被它压制和束缚吗?”
焦家老太爷没有想过这么多,他有些哑然地说了句:“怎么是压制和束缚呢,那天下立那么多牌坊,人家的烈女就都不活了吗?”
丁尔康不想和焦家老太爷辩论,他问了句:“若秀珍是您的孙女,你忍心让她一辈子守寡吗?”
焦家老太爷说道:“是她自愿守寡,所以县太爷才会表彰她的,若是我孙女,能挣来一座贞洁牌坊,我定要上家庙焚香祭拜,告诉先人的!”
丁尔康听老太爷这么说,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