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又热闹了，因为顾清寒和风在飘的争论。 “你在准备子弹了？”
顾清寒结束了洗漱，这时她站在路扬的身边，看着他伏案写字，耳边全是钢笔与纸张碰撞出的刷刷声，像是春季里密密麻麻的雨，也像是即将出现在战场的子弹。 “嗯。”
路扬淡淡地说，头也不回，“我本来是想让你唱这首歌的，但想了想，相较于女歌手，或许男歌手唱这类型的歌更简单些，而且......你自己说的啊，今年不打算在国内发歌。”
顾清寒沉默了一下，“确实。”
“放心啦，等你生了小孩，我给你弄张专辑，不是一两首歌的那种，一整张，规规整整的十首，你的名字出现在演唱者的后面，我出现在你下面。”
“......” 顾清寒歪着头看他。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暗示白给，又或者暗示自己在上面了，可这种话，是个人都容易浮想联翩，现在又没有其他人，夫妻俩说些什么样的话都不过分。 “所以你决定把歌给谁了吗？肖东还是李振？”
顾清寒轻声问。 “不知道啊。”
“晓东唱的歌很有感情，但李振的唱功更好些，两人的综合实力应该差不多，只是侧重方向的问题，这方面要看你选择。”
顾清寒在一边给着建议呢，“毕竟这是我们创办公司以来，你第一次给签约的艺人写歌，要公正些。”
意思是要好好选择。 路扬一时间没有回答，他也找不到答案，顾清寒这话说得有理有据，说话的姿态也符合贤内助的身份，夫妻搭配更默契了，有事情也不是单单的一个人解决了。 这样的感觉还蛮好的。 可感觉再好也绕不过给歌给谁的问题啊，路扬想不明白，直接把问题砸回去，“你觉得应该给谁？”
“我也不知道。”
夫妻俩面对面沉默了，分明是有些尴尬地时刻，但两人默契地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第一首歌不管给谁都会引起另一个人不满，比较合适的方法是再写一首，两首一起给出去，可是啊......”路扬边写边说，在切换段落的时候也顿了一下，“可是我的大话都放出去了，要弄一首受众群体广大的歌曲，还要有影响力，小学生都会跟着唱的一首，这样的歌，传播力度和质量无疑都是要顶尖的，是能碾压一段时间乐坛的，那么另一首歌不管质量多好，也要给他让道。”
“想那么多，心里有答案了吧？”
顾清寒在他背后笑，伸出手捏着路扬的肩膀，然后又轻轻地把头放在路扬的肩膀上，眼睛看着他在纸张上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 “把问题丢给别人。”
路扬说，“直接让他们选！”
刚才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写完了旋律和歌词，现在回过头来，再第一张纸上写上三个大字—— 《孤勇者》。 “让我看看。”
顾清寒一把拿过来。 说到底她也是唱了很多首歌的人，早在被人称为“好歌糟蹋机”的时候，顾清寒的选歌眼光就以严苛而闻名，她之前也想过路扬这次写的歌会很好，然而没想到...... 那么好。 从各方面看，这首歌成为金曲只是时间问题，毕竟这年头没什么好歌，按现在的环境持续想去，想来过后的十几年，除了路扬出手，估计也没几首能拿得出手的歌曲。 十几年后还在听的歌，不是金曲是什么？ 旋律方面没有问题，路扬的心很大，顾清寒看出了他的想法： 这首《孤勇者》和她在国外的那首《God is a girl》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类别，上帝是个女孩是首很明显的舞曲，适合唱跳，国外学生的口中会唱这首歌，有很大的原因是歌好听，加上...... 他们前不久的晚会，大部分节目都是跟上帝是个女孩有关。 而《孤勇者》不同，它并非舞曲，一来就是流行。 它的受众群体更大，歌词和旋律也更正能量，跟人们当下追寻的东西相符，流行歌曲的传播难易程度远比舞曲轻松。 而且，国内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容易让人燃起来的歌曲了。 “优点太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夸了。”
顾清寒捧着路扬的脸，手法很轻，像是在湖边捧过一把水花，“比起《传奇》，这首歌更新颖，比起你之前给顾添衡的那首《海阔天空》，这首歌也更容易引起人的情绪，但这些都不是让我跟你说这么多话的理由。”
“喂喂喂。”
路扬赶忙打岔，“老公老婆的，什么不说那么多话，你平时不想和我说话？”
“说正经事呢！”
顾清寒象征性地拍了拍路扬，“这首歌最关键的还是共鸣，我现在大概理解为什么你会说小学生也会唱这首歌了。”
路扬微笑着看着她，等着她的阅读理解。 “爱国教育。”
顾清寒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的教育里面，书本的课文里，大多数都是英雄人物的事迹，而爱国这两个字一直都是主基调，以前我们学抗日英雄，学做好事，学报效国家，太多的事例在课本上了，那些都是让小朋友背诵的东西，天生自带印象。”
“而这首歌。”
顾清寒拍了拍手上的纸张，刚才她说这首歌是子弹，但现在估计是要换个说辞了，那两张纸在她手上像是一把漂亮且能砍断世间万物的剑，“它自带共鸣，歌曲里的旋律歌词，能跟学生们平时学到的课本呼应，引起情绪了，总会想起很多的事，就像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听情歌，说白了就是找到了歌曲里的情绪共鸣，可小学生没有那样的经历，但他们有先辈的英雄事迹，会自然而然地想起。”
“再加上......”顾清寒说，“正能量的歌，学校会放，老师会教，想不会唱都不行，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路扬傻了。 他哪知道顾清寒说得对不对啊，只知道她说了那么多，而且一副有道理的样子，他只能在一旁点头，甚至想鼓掌叫好。 《孤勇者》在地球上的确能变成小学生口中必唱的歌曲，可他是见过的啊，只不过看了短视频才知道歌曲爆火到这种程度。 而现在，他只是跟顾清寒说自己的目标，说自己要往那个方向走，这小妮子居然信了。 而且......逆推原因。 “我怀疑你被我洗脑了。”
路扬摸摸她的头，“我只说我要为了那种现象写首歌，现在歌还没唱，只是写了出来，你居然直接信了，而且......现在还没成呢，成功的原因都帮我找好了。”
“你就不怕这首歌没达到那个样子么？”
他又问。 “不会啊。”
顾清寒摇了摇头，“我相信你。”
... 打卡成功的声音响彻在走廊里。 清路文化公司的人早就习惯了早九晚五上班打卡的日子，虽然艺人这职业的工作时间并不固定，但没档期的时候，过来打卡，也是挺美滋滋的。 原来大家也不适应，都想着好不容易没事，为什么不休息一下？ 但打卡打着打着，觉得这日子过得对了。 没档期，平日里没事干，时差经常会昼夜颠倒，可打了卡不一样，有个约束力，而且打卡上课的效果很显著。 ——曾经参加《爱情公寓》的那几个年轻演员，在演技方面本就稚嫩，一部剧火之后也被人邀约去其他的戏，是那些看重演技而不重噱头的戏，跟着老演员搭档，且导演要求高。 后来的事儿很明显，因为爆火，也因为演技不足，被导演骂过很多次。 但随着打卡学习，慢慢慢慢地，得到了些表扬。 被表扬当然是爽的，于是为了能经常爽，就去上课了。 但今天，他们见到了两个不常在公司出现的人——顾清寒和路扬。 “我写了一首歌。”
路扬和顾清寒并肩站着，他们的面前，是被终止上课叫过来的肖东和李振。 “是这样的。”
顾清寒在旁边解释，“听说两个老师要参加微音那边的综艺节目，然后我在网上和人吵架，路扬气不过，想着帮我出头，就写了首歌，目标是对标国外那首《God is a girl》。”
“现在的问题是，这首歌的传播力度肯定要大，所以公司的资源肯定要往一首歌上倾斜，所以就没打算写两首。”
路扬说，“而我听过了两位老师之前的作品，你们是我们公司里最适合的两个人了，就想着让两位老师决定一下......谁唱这首歌？”
“等等。”
肖东扶额，“你让我缓缓，我脑子有点乱。”
路扬：“......” 顾清寒：“......” 他们还没想明白，就这些话，脑子有什么好乱的，就是把一首歌唱出《God is a girl》的效果，然后就是两个人选。 “我们两个人争这首歌，只有一首，而且这首歌......公司会给予一定的资源倾斜，对吧？”
肖东问。 而一旁，颇为年长的李振只是点点头。 像是肖东成为了他的发言人。 “是这样。”
路扬说，“其实另一个老师也会有歌，只不过我可能要过段时间才给，毕竟不想撞上。”
“问题不是这个。”
肖东摇了摇头，“我们要在综艺节目上唱，而且......对标的是《God is a girl》？”
“对。”
“那首歌清寒唱的啊，录制的时候我听了，很棒，完整版更棒，而且我的一些朋友都说《上帝是个女孩》在国外火爆了，他听到耳朵都起茧了。”
肖东双手一摊，“要是平常，这首歌我肯定要抢，可现在看，这不是左手打右手么？我承认，我的综合实力可能比不过清寒，但现在......你让我唱一首对标《上帝是个女孩》的歌曲，不就是给我和清寒搭擂台吗，看看两个人谁更行？”
“嗯......”路扬摸了摸下巴，“其实不能这么算。”
“当然不能这么算。”
肖东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们应该知道《上帝是个女孩》在国内也火了啊，如果我不知道God的身份还好，但我知道了，我和清寒比，传出去被人说以大欺小，而且还容易失败，输了就是......这个老家伙不中用，连年轻人都比不过。”
“没没没。”
路扬赶紧拉住，“肖老师，你误会了，没那个想法，我不会说的。”
“跟别人说不说没什么关系。”
肖东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脏处，“我现在每天乐呵呵地，不想给自己添堵。”
“我承认。”
肖东两手一摊，“路扬之前写的那么多首歌全是好歌，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抢，但我要点脸，我还不想被年轻人比下去，更不想不要脸地跟年轻人比，算了......说实话吧，我怕了。”
“絮絮叨叨说那么多，你早说一句怕了不就得了？”
旁边沉默了很久的李振白了他一眼。 肖东一听急了，“老李，你就说你想不想唱？”
“我也不想。”
李振说，“综艺节目谁想输啊？能拿新歌肯定要拿新歌，但压力太大，而且我也不想和年轻人比拼，要脸。”
这两个半老家伙本来就是朋友，签约公司的时候，两人都互相说，“肖东（李振）去不？他去我也去。”
现在两人一波认服和打岔，愣是不想接这破烂摊子。 他们都知道，路扬写歌能力是很棒，但这首歌的目标是什么？ 让全国中小学生都会唱？ 这不是开玩笑咩？ 想要小学生都会唱，那么大概率是首童歌，毕竟国内外的环境不同，这点不得不承认。 他们，实力唱将，一把年纪，唱童歌，还要和顾清寒比？ 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可惜......”路扬悠悠地叹了口气，“要不，清寒唱吧？”
“好啊好啊。”
顾清寒眨巴着眼睛，“我昨天就想唱了，你非要跟我说要个男歌手才能唱出真正的味道，那么好的歌，现在才知道给媳妇？”
“我是觉得，男歌手的声线更合适，再说了，又不是童歌，励志和歌颂方面的歌曲，男歌手真的比女歌手合适。”
路扬也眨着眼睛，“诶，谁知道肖老师和李老师都不看词曲谱一眼，算了算了，我们先录歌吧。”
肖东：“......” 李振：“......” 两人前面还一唱一和呢，现在对面这对小夫妻也来一唱一和了。 而且，太刻意！ 他们之前都看过顾清寒的表演，也知道路扬有过拍摄经历，那么浮夸的演技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身上。 他们想说的只不过是三个字——歌很好。 “要不......我先看看？”
肖东试探性问。 反正看看也不亏。 “看看就看看！”
李振也在旁边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