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毅已经在做着下班前的准备工作了，看到蔡健平又到办公室里找他，他把衣服先换了一下。 “我正准备等会去病房里看一下阿姨的，没想到你就过来了。“他对看起来忧愁的蔡健平说道。 “唉~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蔡健平叹了一口气说道。 “要是手术的话嘛，我敢保证尽心尽力，把手术给做好了，这个你放心。你们是怎么考虑的？“杨俊毅问道。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蔡健平皱着眉头说道。 “想手术，但又怕手术后还活不了太久……不手术吧，又怕我妈撑不了太久……“蔡健平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杨俊毅。 很明显，他想要杨俊毅能给他一点方向和信心。 “这个……说实话，咱们是兄弟，但是我也不能保证说，做了手术阿姨就一定能再活多久……“杨俊毅看着蔡健平的眼神，也叹了一口气。 “你们还是得拿个主意出来，我只能说是给你一个参考建议。“ “毕竟，我是一个外人。万一，你听了我的话，而阿姨又……你岂不是怪到我头上了。“ 杨俊毅苦笑着说道。 “俊毅……咱兄弟们，就算我妈再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我都知道你总是为她好的……“听到杨俊毅这么讲话，蔡健平也怕杨俊毅多心，赶快安慰道。 杨俊毅点了点头，他就是怕自己虽然一腔热心，反而被自己的好兄弟所误解，蔡健平这样说，他也安心了许多。 “你就说吧，这做完手术，是不是能比不做手术多活一段时间？“蔡健平犹豫了一会，还是问杨俊毅道。 杨俊毅摇了摇头。医学上的事情，谁又能打包票呢？ “你的意思是？做手术也不一定比不做手术好？“蔡健平迟疑地问道。 “兄弟……这事，我真不能给你打包票。做完手术，只能说是切除了病灶。“ “至于病人恢复情况如何，也要看病人的心情和配合治疗的程度。“ “如果病人情绪乐观，有战胜病魔的信心，配合进行所需的治疗，那样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要是病人从心里害怕得这个病，患得患失的，怕死……丧失意志的话，那也走得很快的。“ 虽然，这些话杨俊毅之前已经和蔡健平说过了，但是，他也不得不再次说了一遍。 杨俊毅的这些话，对于蔡健平的参考意义不大，没有一个量化的生存指标，他还是得不出来手术好还是不做手术好的结论。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杨俊毅的话。 “对了，阿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杨俊毅看到蔡健平呆在当场，顺势问了一句，以便缓解这个局面。 “她……好像很不好，很抗拒做手术……“蔡健平喃喃地回答道。 他的脑子里，还在痛苦地做着对比。 哪怕是做过手术后，妈妈能够比不做手术多活半年，那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 可是，现在没有人能告诉他是不是能够多活半年。 “是吗？那这就难办了。要是她真的很抗拒手术，那就算是做了手术，恢复的效果也不好。“杨俊毅说道。 “是吧？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还是不做手术的好？“蔡健平听到杨俊毅的话，似乎心头一亮，这好像让他能够做出一种决定了似的。 “这样，我陪你一起到病房里再看一下阿姨。如果她精神状态不太积极的话，我也是建议先不手术的好。“杨俊毅说道。 “那行，那你去看一眼。“蔡健平的心里如释重负。不管怎么样，事情好像都有了一个出口了。 杨俊毅收拾好自己，跟着蔡健平一起到了病房里。 看起来病房里还挺热闹，老太太和邻床的陪护老太太还是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俊毅，你来了？！快，快来坐！“二姐看到杨俊毅进入病房，赶快让也了一个凳子。 然后，她又去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了杨俊毅. “我……我不吃！“杨俊毅没有在病房吃东西的习惯，作为医生，他很忌讳卫生条件。 “拿着吧！不会是嫌姐的手不干净吧？小时候，你们可没少吃我洗的东西。“二姐有些生气地说。 “这……“杨俊毅只好接过了苹果，他顺手又转递给了蔡健平。 “我来陪阿姨聊会，我现在还不想吃。“杨俊毅对蔡健平说道。 蔡健平的心思也不在吃苹果上面，他心不在蔫地接过了苹果。 老太太看到杨俊毅进入病房的时候，她的心里一直很忐忑。 她知道杨俊毅是主刀医生，自己的命运好像都要由他来定了。 “阿姨，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杨俊毅站在病床前问道。 “我……我感觉挺好的，没有什么不舒服……我……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老太太望着杨俊毅，眼巴巴地问道。 杨俊毅咧着嘴笑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蔡健平。 “阿姨，您别着急。咱没说一定要动手术呀。“他尽量表现得轻松一些，让老太太不那么紧张。 “孩子，你是说真的？不用动手术？“老太太听到杨俊毅这么说，眼框一下子又湿润了。 “也……不一定非要动手术吧，我刚刚还和健平说呢，我们也可以只放、化疗的……“看到老太太情绪激动了起来，杨俊毅又看了一眼蔡健平，也只好说些谎话安慰她了。 “不用动手术就好。我一听要动手术，我就浑身颤抖……“老太太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对杨俊毅说道。 杨俊毅又抬头看了一眼蔡健平，轻微地摇了摇头。 “而且，我刚才听这个妹子说，做了手术，还要在床上躺半年。我想想都躺不下去。我这一辈子活动习惯了，闲不下来呀……“虽然杨俊毅没有说话，但是老太太一直唠叼个不停。 她觉得杨俊毅是主刀医生，他已经说定了不开刀，那就是不用开刀了，她的心里也定了下来。 那些想像出来的开刀之后的痛苦处境就像是委屈一样，从老太太的嘴里不停地说出来。 似乎只有这样，老太太才觉得自己心里舒畅一些。 杨俊毅听着老太太的唠叨，不时地点着头。 最后他安慰了几句老太太，便起身要走了。 蔡健平赶快跟了上去。 “看着阿姨的状态，我看……还是别手术了……手术了，怕她也撑不过恢复期……“走出病区，杨俊毅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怕我妈绕不开心结，手术后反而起不来了……“蔡健平赶快接话道。 他知道杨俊毅不适宜给出建议的，便让杨俊毅觉得，其实他早就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