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该怎么做呢？”
斜阳将夕照映入城市中，千仞雪坐在房顶上，看着天空中巨大的光轮发呆。 依旧除了千仞雪这个外来人之外，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如果去这座古城的大街上逮一个路人问问：“有没有觉得天上的光轮不对劲？”
那大概路人会以看傻子的目光瞥你一眼，然后甩甩手走人。 ——没必要和傻子说什么。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会有人去好奇太阳月亮为什么存在吗？ 但千仞雪知道，那是自己妹妹千凝霜对这个时空影响力的证明。 ——而且光轮和她印象之中已经不同了。 它变得更加巨大，更加耀眼了。 那代表六个时空之中，已经有人成功了。 当然，这些无所谓，她胜负心又没那么重。 也不是什么因为所谓世界真相之类的。 对于所谓的轮回啊，傀儡啊，她并没有如千凝霜一开始担心的不能接受之类的问题，她其实挺无所谓的。 因为她是特殊的，至少她是这么觉得。 ——别的千仞雪又没有妹妹。 甚至为了不与另一个时空的天使之神撞一起，她宁愿付出一定的代价强行将时间提前几千年。 这也不难，毕竟她真的很特殊，古月娜等人可没有操纵崩坏的能力，也没有那么一颗心。 千凝霜能掌握的东西，她不敢说瞬间学会全部掌握，掌握一部分还是做得到的。 主要是她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别人怎么做她猜得出来，帝天无非就是让龙族升维大典成功，剑鸣也只有重建明帝国一条路。 古凝秋都不用干什么特别的操作，灭了史莱克和昊天宗，让已经成为神王的唐三无法操控气运之子就行。 古月娜就更简单了，直接开局把唐三的杂种儿子拍死就行。 至于最后一个，她离开时并不知道妹妹让谁去了，所以她也猜不到。 但眼下，她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 因为处于这个时代，她能改变历史的方法太多了，且每一种在某种意义上都是极好的选择，也都有不能接受的理由。 直接重复创建武魂殿一般，直接创死玄天宗，这是一个好方法，但这种方式只不过是将武魂殿创立提前了几年，谁也不知道算不算破坏历史； 她也可以加入还未曾转变为邪魂师宗门的玄天宗，并阻止其变化成邪魂师宗门。但这种方法总觉得膈应，虽然两个玄天宗本质不同，但听着膈应不是。 而且这时空的玄天宗，又不是在神界穷极无聊的玄天所创立。 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她可以随便拉扯出一个势力来替代玄天宗，反正她的实力也够。 ——神界都算不上什么大麻烦，在千仞雪看来。 现在应该是神界躲她，而不是她躲神界。 现实也确实如此，她一开始就找过神界，结果神界藏起来了，她也就懒得找了。 “所以要不要创立一个新的势力呢？”
将目光看向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千仞雪犯了难。 老实说，哪怕这些人最后都步入毁灭，她其实也不太愿意掀起太大的战火。 ——未曾改变的玄天宗，不得不承认人家将整个大陆治理得很不错。以封建时代的目光来看，人家没什么值得苛责的地方。 一个典型的宗门时代。 不是后世那种一姓一家就敢自称宗门的家族式宗门，是真的宗门。 大宗门之下数个小宗门，小宗门之下更小的宗门，宗门统治着这片大陆。每一个地区都能找到一个宗门，宗门负责武魂觉醒，负责该地区的治安税收，负责收入有魂师天赋的幼童。 当然，也免不了宗门之间的仇杀内斗，但在最大的宗门——玄天宗约束下，也只限于魂师宗门之间，并不波及普通人。 她是天使之神，又不是战争之神，没必要一来就掀起诺大的战乱不是？ 虽然最后结果可能都没差就是了。 “天使？战争天使？”
千仞雪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了天空中巨大的光轮。 她想到了曾经因为好奇，询问千凝霜关于另一个世界天使传说的事。 巴别塔、摩西分海、所罗门王…… 她也顺带联想到了妹妹讲起过的某个教派…… 毕竟她是天使，对另一个世界天使的传说产生好奇很正常，了解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 “有了。”
千仞雪跳下了屋顶，转瞬之间，已经成为了一手持书，一手持拐的白胡子老头。 ——玩信仰呗。 这是一条很好的路子，即不用掀起太大战乱的同时，也能造成足够大的改变。 抢了信仰会不会引起神界的注意和不爽？ 不爽神界自己蹦出来啊。 至于信仰这条路能不能传播开来，能不能成功，这点千仞雪不担心。 因为斗罗大陆还没见识过这种套路，斗罗大陆上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没有真正的宗教，只有模模糊糊的信仰。 ——基本处于莽荒跳大神的状态。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在一群信仰之神笼罩下，斗罗大陆在信仰宣传这方面近乎处于原始野蛮的状态。 但想象斗罗大陆上的特殊情况，就不奇怪了。 ——它是个玄幻世界。 正因为它是玄幻世界，造成了信仰宣传这方面约等于零的状态。这其中还有一部分诸神的原因。 越是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其实越不信神。 在他们看来，那无非就是比自己强太多的存在。 以波赛西为例，作为海神大祭司，理论上她是最信仰最虔诚之人。但实际无论处于哪个时空，她都是最不信海神那个人。 ——她一直都在谋划着自己成神，成不了神也寄希望于其他人成神，然后将她从海神大祭司的命运中解脱。 反面例子则是千道流，看上去他对神的信仰虔诚无比，但那与其说是对所谓神的信仰，不如说是对先祖的崇拜，对责任的背负。 只要是魂师，或多或少都有这么个问题，他们压根没有太多的信仰可言。 他们对所谓神的信仰，更像是崇拜，崇拜一个远比自己强太多的存在。 武魂的传承方式也加剧了这一情况。 ——我武魂是靠血脉传承的，跟你神有什么关系？ 别的世界还可以靠信神来提升天赋，提升自己战斗力。斗罗有啥？ 念叨两句海神，海神能给你什么好处不？ 换而言之，诸神对于斗罗星上属于自己的势力，是真把它当成自己的势力在发展，而不是当成一个教派。 这反过来导致了在信仰宣传这方面，约等于零。 例子就是原著唐三，他只是把下面的史莱克、唐门、昊天宗，当做维持自己统治的工具，他本身对于信仰宣传这方面，完全是靠着拳头强行推行。 ——你们要信海神，然后没了。 信仰仪式，没有；信仰了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出路？没有。 不信有什么坏处？这个倒是有，不信按着你打一顿呗。 什么教派经典之类的，也没有。 反正拿着唐三覆灭武魂殿的历史一顿尬吹就行了。 …… 总之，斗罗星在信仰方面，永远有神在争；但关于信仰宣传这方面，还没人去深究过。 千仞雪现在要干的就这个。 一手经书，她有了，这可是从圣剑幽兰黛尔那儿拿来的完全本； 一手刀剑，她有了，她拳头够大，神界都得躲着她走。 而且这种方式在一定的克制下，玄天宗之类各种乱七八糟的宗门，只要不想搞事打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宣传。 信仰这方面，也并不触及那些宗门的核心利益，所以正常情况下是打不起来的。 经书她也可以改改就用，甚至直接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末日要到来了。 简单粗暴，还不怎么违背她的做事方式。 “您好先生，占用您一点时间，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伟大的救主……” 就这样，白胡子老头开始在街上随便抓人宣传起了自己的“救世”。 ——老人形象更具说服力，更让人亲近的同时，也可以让人们潜意识放下戒备，拥有一点耐心。 当然，一个个来那就太慢了，数十个白胡子老头已经开始在大陆上分布开来。 …… “所以都是神了，你为什么还玩这种招数？”
杰恩斯脸上闪过一丝嘲讽，手下却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 “懂不懂什么叫做小弟？”
奥斯卡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小弟自然是什么都要紧跟老大的步伐啊，你不能比老大聪明，也不能比老大优秀…… “甚至连你最大底牌，最基本的反击手段，都必须在老大的意料之中，都必须是老大清清楚楚的！”
本应是调笑的语气，但奥斯卡说出来之后，却满是冷嘲热讽，甚至到了最后，那脸上冲天的怨气和怒气已经遮掩不住！ “你这是找了个老大，还是找了个爹？或者说，你是去做小弟的，还是做狗的？”
杰恩斯却兴致伐伐，随手一剑将奥斯卡逼退。 真没什么压力，看似两人是异位时空的同位体，但实际上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从手段到基本的实力。 他到现在，只是玩而已，想看看这个另一个自己还会说什么？ “狗？你是否高看你自己，也高看我了？ “成神之前还勉强是条狗，成神之后也还算，等到唐三掌握神界大权之后，你配当狗？ “多少人想当那条狗还没门路呢？！”
又是势大力沉的一戟，像是奥斯卡占据了优势，又像是他在宣泄怒气。 “看看唐三这个杂种最自豪的狗——戴浩吧。 “你以为他很惨？比他惨的多了去了。你以为他当狗很委屈？神界有多少人想去当唐三养的狗的狗，都没门路！ “我一个只有辅助能力的二级神，也配？！”
局势似乎逆转过来了，杰恩斯只守不攻，奥斯卡反倒是攻势凶猛。 “你可以试着去死，去反抗。”
杰恩斯言简意赅。 “啧，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怎么反抗？当你的一切都细致展开在人家面前时，你有什么时间什么空间反抗？ “死？你生死算是自己的？”
说着，奥斯卡转而看向了已经被宁飒一剑洞穿的宁荣荣，脸上也不知是嘲讽还是悲凉。 他收回了长戟。 “很可笑吧，名义上的夫妻，实际上互为监视者。 “甚至彼此都知道彼此的处境，却还不得不演。 “不得不，时不时的伪装成夫妻闹矛盾，去请求所谓的三哥主持公道。 “像什么呢？”
奥斯卡歪了歪头，最后似乎恍然大悟。 “喔，像一条没人要的狗，偶尔叫唤着去主人那里要点食物，也必须让主人知道，还有这么一条狗。”
“你听起来怨气很大？”
杰恩斯也收回了剑。 “你不大？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卡美洛的一个命令？别跟我说卡美洛挑不出别人来了？”
奥斯卡走向宁荣荣的步伐停了下来。 “喔，那确实挺大的。”
杰恩斯点了点头。 气运之子身份被夺，这仇怎么着都很大。 ——你本应有的人生被人顶替，撺掇，他还要收你当狗，一副拿着你本应得的东西大度表示做好处，这怨气能不大吗？ 而且都到神级了，到了神界，没道理还不知道气运之间的弯弯绕绕。 “就算没有气运这回事，当你有一个和猪狗一样的傻子老大，还不得不捏着鼻子陪他玩个几万年，你怨气大不大？”
“挺大的。”
杰恩斯依旧点头。 “戴沐白和朱竹清我不知道，但其他人，怨气一直挺大的。”
奥斯卡已经走到了宁荣荣身侧，扶起了还剩一口气的宁荣荣。 “也别跟我说什么打不打的问题，问题你打不过，你得陪着他演所谓的七怪情深。 “不演，死都是奢望。”
奥斯卡将宁荣荣抱入了怀中。 “那现在不想着去捅一刀？”
“没必要，我累了。反正那连猴子都算不上的玩意儿玩不过你们，无论是从实力还是脑子。 “我们夫妻演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罢了。”
奥斯卡怀中的宁荣荣脸上扯出一抹笑容。 是啊，演了多少年了，累了。 “最后，谢谢了。”
空气中已经只剩下了两颗水晶，没了人影。 “挺没意思的。”
杰恩斯耸了耸肩膀 “那要不你再去堵着唐三砍一剑？相信殿下不会拒绝。”
宁飒转过了头。 “想砍他的人海了去了，我先歇歇。”
接过远方飞来的两颗水晶，杰恩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