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朝的飘邈之旅——《仙途》,分了六部,第一部、第二部、第三部完成之后,赵小潭已经过了十三岁的生辰,他整整写了半年多。起了笔名——昨夜闲潭,假借朋友的名义,把第一部拿去给自家的书铺掌柜看,书铺掌柜—三奶奶的奶兄王庆看了,觉得还不错。赵小潭不好意思直接问能赚多少钱,打发墨雨去说给王庆:“小六爷这个朋友,囊中羞涩,瞒着家里偷偷写下了这个,指望这个赚钱参加科考,请庆叔上些心。”
墨雨回来报给他听:“庆叔说了,一本书若是卖的好,就有无数书铺子跟风印着去卖,因此上,大抵只能印一回,赚钱也只能赚这一回。按话本的行情来说,印一百本,本钱大约二十两银子,二两银子售出一本,有一百八十两银子的利,印二百本,翻倍的利。若印五百本,就有九百两的利。书铺子留四成利,您朋友分六成。”
赵小潭一听傻眼了,在大庆朝没有版权这一说,一本书也就印一回,那他得琢磨琢磨怎么让更多人买这一锤子买卖的话本。还是一本书画集提示了他:他可以找人画一些书中的重要人物画像,夹杂在话本中:一是不容易被翻印,二是这些人物图不在一册中全画上,随机夹杂在不同册里,也许有人想集齐全部重要人物画像,就会多买一些话本。想了想,他去找赵峰,他的这个五哥画画不错,尤其画人物更好。他把仙途的第一部拿去给赵峰看,请他画些人物图像,许诺给他一成利。赵峰素来对这些话本没有兴趣,平日里刻苦攻读,一门心思去考科考。听赵小潭说是外头的一个家境贫寒的朋友为了科考凑银子才写的话本,不由十分同情且感同身受。他两三年后就要下场考试,想想他只有几个碎银的钱匣子,他勉强答应下来。虽然如此,仍义正词严的嘱咐赵小潭:“你那朋友迫不得已,写了这个,你为朋友求助与我,我可以勉力一试。可是,六弟,别怪五哥托大,唠叨与你,少看这些话本,我辈读书人可不能沉迷于此,入了邪道。如今侯府情势如此,你我若要有个好出身,必得读书上进,总看这些闲书,不免移了性情。”
赵小潭觉得他啰嗦,又觉得这个五哥实在可爱,听他这番话,确实没把自己当外人。连连点头答应。别说,赵峰画出来的人物,果然不错,男的或潇洒飘逸,或狂野不羁,女的或清丽如仙,或妖冶摇曳,结合话本中的场景,每幅画都美轮美奂。赵小潭看了,拍案叫绝,没想到五哥还有这个绝活。接过厚厚的几叠画纸,他羡慕的对赵峰说道:“五哥,若日后囊中羞涩,大可当街卖画,必有钱财滚滚而来。”
赵峰摇摇头,没理他。心里却叹息,自己这个嫡兄弟哪里都好,就是上回从树上摔下来可能摔坏了脑袋——岂不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其他都是小道,唯有念书出仕才是正道、大道。且说让墨雨将这些人物画像拿去书铺,王庆看了,知道了用意,大夸巧思。赵小潭假借朋友的名义,留了一百两银子做本钱,书铺又填了一百两,一口气印了一千本。赵小潭累了半年多,终于把话本的事告一段落,准备出去逛逛放松放松。他可是发过誓,一定要走遍大庆朝的山山水水,边边角角——把没主的地下的金银财宝都挖出来。没有健康的体魄可不行!这半年,他除了学堂里的弓马课,每天睡前加上了“平板支撑”、早起在小院子里打一套长拳—央求弓马课的先生学来的,加上饮食上大有改善,身板强壮不少,个子也长高到了一米六。带上墨雨,到车马行租了两匹马,两人打马扬鞭出城而去。城内已经被赵小潭逛遍了,他的金手指发挥很稳定,到处可以看到各种光芒,尤其皇城那边,更是七彩光芒闪烁——金银珠宝真多啊,可惜都是有主的。冬末初春时候,天气还很寒冷,城外太阳照不到的角落里还留着残雪。赵小潭带着墨雨奔着云雾山而去。这回没有沿着上回去小庙的那条路走,而是走了另一条路。城外三里外就是荒野甸子,荒烟蔓草,跑出十里外,偶尔可见一处小小的丛林,因为丛林规模太小,除了些爬虫,什么生物都没有,更显荒凉。赵小潭骑在马上,边走边看,没有看到任何颜色的光。直到他进了云雾山,山路难走,非但窄,有的路上还有残雪,一走一打滑。走了能有半个时辰,墨雨惊慌的叫:“小六爷,这里的小路太危险,前头就一条架空的山脊,骑马过不去,咱就是出来散散,不如回头找个平地跑马吧。”
赵小潭刚要答应,突然,一抹淡淡的黄白光芒出现在远远的山头上——就在过了山脊的那座山头,他必须得过去瞧瞧,要不然,今晚他肯定睡不着觉。赵小潭想了想,停下马来,对墨雨吩咐:“你留在这里,看着马,我过去瞧瞧风景——”墨雨疑惑:“风景?”
赵小潭笑骂:“少废话,等着小爷我回来就是。”
墨雨委屈的应了一声:“是。”
不敢再说什么。自从小六爷从树下掉下来那事之后,小六爷就变了,变得有些霸道,说一不二,说话做事,不许下人说个不字。有时候和青云闲话,青云说小五爷也这样,两人不由感叹,几个小爷渐大渐有侯府爷们的威势。赵小潭不知道两个小厮这样想,要是知道,得笑掉大牙,侯府爷们有威势吗——卖掉女儿孙女维持侯府运转的威势吗?赵小潭跳下马,把缰绳递给墨雨,大步走向前面的山脊。这条山脊不长,也就二十多米,这边连着赵小潭来时的山路,那边连着绵延不绝的山脉,悬空着,走过山脊就是一个小山头,不高,也就高出山脊五六十米。那光是从山头的半中腰向外向上散发的。山脊两边是陡峭的绝壁,上面宽的地方有一米宽,窄的地方只有将将不到半米,马是肯定走不了,人走在上面也胆战心惊。好在今天风不大,若有再有大风,这个山脊上走人,非得把人吹到绝壁下的万丈深渊里不可。赵小潭不知道,其实,这条山脊在大庆都城很有些名气,有个名字,叫,舍生脊。顾名思义,舍生,舍生,舍弃生命。有那想不开的人,经常跑在这里来跳崖,一跳一个准,保准跳一个死一个——这里不知道是不是跳崖的人多了,阴气森森。赵小潭神经比较大条,没什么感觉。或者说,无知者无畏。他走到山脊中央,有点害怕了,这山脊两边是绝壁,无处着力,一阵风吹过来,他差点失去平衡歪下去,吓得他寒毛直竖。赵小潭赶紧降低重心,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敢打赌,要是半年前那个瘦弱的原主来这里,准被风吹下去。休息了一下,做好心里建设,赵小潭站起来,一鼓作气,走过了山脊。他望向面前的山头,把歪了的背上小包袱正了正。包袱里面是他装的一水囊的清水,几块点心。还有一块包袱皮——时刻准备着在野外挖宝装回去。脚下是夹杂着零星残雪的枯草,面前是拔地而起的山壁,山壁被枯了的树藤和雪覆盖,偶尔没有被覆盖的山壁露出来,呈现暗黄黑色,一块一块的,像是一块块的疤,挺难看。随着他走近,光似乎更亮了一点。难道这座山体里藏着有宝贝?狗咬刺猬,无处下嘴!这不是现代,他也没有炸药,难道要炸了山头,宝贝才能露出来?他没这本事!看来是白跑一趟。他叹息着,沿着山壁脚转了一圈,转到拐角处,咦?拐角处露出一个不规则的山洞,只有一米多宽,两米高,洞口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光,颜色淡的分不清黄光还是白光亦或是青光?问题来了——进?还是不进?赵小潭往里探头看了看,黑咕隆咚,嗅了嗅,似乎没什么怪味——进不进呢?会不会是野兽栖息的场所?冬眠的地方?如果进去,收益是否能大过风险?咬咬牙,富贵险中求,他只知道,若是转身回去,他一定会后悔。摸了摸右边袖筒处,那里藏着有简易的可以射出暴雨梨花针的针筒,只要他按下开关,就会有铺天盖地细如牛毛的抹了迷药的细针射出来,这是他为了自保,花了巨款—二百两银子打造的秘密护身武器。细针射出去,可以添加,只不过造价不菲罢了。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点亮后,他走进山洞。刚开始,山洞里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行走,他一边提心吊胆的走,一边嗅着洞里气味的变化,若是洞穴深处有大型动物,能及时发现。至少,不能出现他和动物面面相觑的画面。大约走了有五六米,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他举起火折子,隐隐约约的发现前面是一个面积有篮球场那么大的一个空间,然后,就没路了——没路了?!窝草,他正绷着小神经,既紧张又兴奋的准备洞中探险呢,结果,这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