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中午休沐,赵峰也没来上课。连赵小潭也开始怀疑,难道自己这个庶兄是穷的没有能见人的衣裳了吗?大房二房的小孩子们没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赵小潭。不过是暗地里弄了些小花样,赵小潭都避了过去,看在他们年纪小的份上,他没好意思报复回去,总觉得那样是欺负小孩子。走了半个小时,赵小潭和墨雨回到自己的梧桐院。亲娘三奶奶去奉承婆婆六太太,大厨房的饭食已经送了过来,按照份例,小爷们是四菜一汤一饭两样点心,不过那都是早八百年前的事了。如今就两道菜,一样冷透了的烧鸭子、一样凉拌菘菜丝,一碗凉透了的粳米饭。幸好他娘院里有个小厨房,虽然银钱上不凑手、没有专人去打理,平时由丫头们热热饭食还是行的。小香已经一溜烟的将饭食送到三奶奶院里的炉子上。赵小潭独自一人住一个小院。这点他特别满意,以后做点什么挺方便。其他五个庶兄,不过是每人三四间房子罢了。嫡庶有别,庶兄们有意见也只能憋着。赵小潭打发墨雨自去吃饭。三房小爷们的小厮们自有吃饭的份例。一会儿,小香把热好的饭菜拿回来,伺候他用饭。鸭子太老,菘菜太柴,粳米饭好像夹生了?赵小潭一边吃,一边心里叹息,穿越过来这几天,就没吃过一顿可口的饭菜。看来,他为了健康着想,也要快点赚些银子回来了。这样的饭菜,他早晚吃出胃病来。吃过饭,他在院子里遛弯消食。想着,等休沐的时候出去逛逛,看看医馆的水平——青霉素可以培养起来了。再去书铺看看,有没有可能写一些话本,唉,生存不易啊!不过,话说回来,穿越不都随机附送不同的金手指吗?他怎么没有?这不公平!消食完毕,他回到书房,躺在屏风后的睡塌上闭上眼睛——有没有随身空间什么的?怎么想,意念怎么活动,也没什么变化。他睁开眼睛,拿起腰上佩戴着的玉佩,小小一个圆月形状的绿色玉佩,一咬牙,把手指咬破,把血沾到玉佩上——等了半天,没反应。把头上束发的玉簪子拨下来,把血涂抹在上面——没反应。折腾了小半个晌午,什么收获都没有!没有金手指?!唉,长叹一声!累的要命,而且咬破的手指头一抽一抽的开始疼。他忽然想起了现代时的父母——算了,没什么好想的,两老从小重男轻女,对她哥好的要命,对她差的要命,就差卖了她给她哥娶媳妇。好在她考上大学就逃离了家乡,落脚在一个十八线小城市里,毕业后,除了隐藏地址给他们每个月寄钱当是报答抚养她长大的恩情,她没有再和他们联系过。不同的时空,一样的惨淡命运。一切只能靠自己啊!加油吧,赵小潭!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当他被小香叫醒时,已经未时末(快下午3点)了,他这一觉睡得太香了,是他穿越过来后睡的最好的一觉。简单洗漱后,他和墨雨去学堂上下午的弓马课。弓马课说白了就是骑马射箭,课堂设在中路第四进西大院里,只有半个时辰。赵小潭已经学会了骑马,还能让马跑起来。射箭嘛,稍微差点。年纪小,臂力差,拉不开大弓。据说弓马课常常有学子们请假,因为实在太枯燥。赵小潭心说,如果先生教飞檐走壁,估计大家一定十分踊跃。骑了马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又拉了几回弓,这课就算上完了。赵峰还是没来。他这个庶兄以前上课挺积极的,他到底怎么了?看来回去得看看赵峰。赵小潭带着墨雨准备往回走,他突然轻轻“咦”了一声,墨雨疑惑的问道:“小六爷,怎么了?”
赵小潭没说话,他望着远处的重重院落,其中有一栋二层建筑上面好像发着光?他眼花了?他擦了擦眼睛,绝对没有,他没眼花,那栋似乎和其他建筑一样的屋子上面绝对是发着光,微微的发黄,似乎里面还夹杂着白光。他装作不经意的抬手指了指,问墨雨:“中路第六进大院西院是谁住的?”
墨雨顺着他手看了看:“那是老太爷的库房。”
库房?据说库房里都是老太爷这些年攒的宝贝,名人字画、金银财宝,就是不分给儿孙们,说,什么时候人去了,再分给儿孙,也不管儿孙如今过得多惨。老太爷只请封大老爷做了侯府世子,还没卸下身上这个忠勇侯的爵位,儿孙们对此不敢表示不满。要赵小潭分析,名人字画备不住还有一些,那些玩意,为了侯府的面子,没法典当。金银财宝估计是没有了,否则,老爷子能看着儿孙们卖女儿孙女维持侯府运转?那自己看出金光白光是怎么回事?金手指?是间断性还是持续性?金光代表什么?白光代表什么?不能等明天了,他决定,晚上就出去逛逛,看看别的地方能不能看到这些金光白光的。回到梧桐院,先打发墨雨去打听赵峰的事。墨雨一溜烟的跑走了。他娘三奶奶院里一个丫头过来告诉小香,晚上不用赵小潭去请安,他娘三奶奶要侍候婆婆六太太用晚饭。赵小潭乐了,这下更方便了,否则,就得等天黑透了才能溜出门了。墨雨很快就回来给赵小潭报信,不是什么好消息:还真被赵小潭猜对了,赵峰回去换衣裳,没找到能见人的大衣裳——都是没银子惹出的事啊。按说侯府的人,无论主子和下人,每季度都有衣饰上的份例,虽然侯府精穷了,每季还是给主子们做三套衣裳。成人怎么都好说,每年都有,不够换,就穿以前的旧衣,也能对付过去。小孩子则不然,随时在长个子,以前的旧衣肯定穿不了,如果新衣再没做,或是少做,可不就没有见人的衣裳替换着穿。要是赵小潭这样的嫡子还有亲娘嫁妆补贴着,庶子庶女们就惨了,姨娘嘛,良家的少,大都是丫头出身,哪有嫁妆?就算受宠的姨娘,要是男主子有银子,可能还给贴补点,但是,男主子自己的银子都不够使,哪里还会给姨娘打赏?就算良家出身的姨娘,有嫁妆的也凤毛麟角,反正,就赵小潭所知,他庶兄赵峰的亲娘没什么给他留下来。嫡母呢,赵小潭他亲娘,自己的儿子还穿不合身的衣裳呢,哪里顾得上庶子庶女。墨雨云淡风轻的:“小五爷没去上课的缘故是房里的丫头找来找去,没找到能替换的衣裳。”
扫了一眼贴身小厮旧衣上的破洞,赵小潭咂吧咂吧嘴,侯府真是穷的让人牙疼啊。赵峰年纪比他大几个月,体型比自己瘦小,他吩咐小香:“把我的外裳给五哥送一件过去。”
更多的,他也不能做了,毕竟,他的东西都是他便宜亲娘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他的。慷他人之慨,救救急还行,过了,就是棒槌,他便宜娘也会伤心。小香找出一件外裳吩咐外头的杂役小丫头送去小五爷房里。赵小潭坐在书房的大案旁边,一边把那个看着像白石头的镇纸拿在手里把玩,一边吩咐小香:“把我的钱匣子和装私房的箱子拿过来。”
小香答应了一声,纳闷的去了。她总觉得小六爷病好之后变得细心了。很快,小香搬过来两个四角包金、描花画朵的长方体小箱子,摆在桌案上。赵小潭把镇纸放在一边,把上面的小箱拿下来稳稳放到桌案上,不过长三十厘米,宽十五厘米,高二十厘米。看小香这样轻松,估计里面没装多少钱。打开小箱,说是箱子,其实就是个大匣子,里面可怜巴巴躺着几块碎银子,一串钱,还有零散的十几个铜板。小香在旁边解说:“小六爷,月例已经有三个月没放了,这里有三两银子,一吊钱,还有些散钱。您也别着急,前些日子,府里不是有小姐嫁了嘛,收了不少聘礼。照惯例,这个月的月钱准能放下来。”
赵小潭差点脱口而出:“我的妈啊。”
勉强把话收在口中,没有吐出来。这是什么极品侯府啊?连主子们的月钱都要靠卖女儿孙女的钱来发了。前景堪忧啊。赵小潭点点头。原主的记忆就没有关于生活方面的太多的内容,估计是不关心。“我月钱多少?小九月钱多少?”
小香扳着手指头数:“嫡小爷们二两,庶小爷们一两外加半吊钱;嫡小姐们一两,庶小姐们半吊钱。爷和奶奶每人十两。姨奶奶是三两。”
小香得意的望着赵小潭。赵小潭伸出大拇指:“没看出来,小香你知道的挺多啊。”
小香抿嘴笑了。其实,赵小潭不止要了解自己到底有多少身家,他还要知道,他能不能隔着匣子箱子的,看到光?他刚才看到的老太爷的库房上面发出光,一定是什么物件发出来的,别人看不到,他能看到。和他心里判断的一样——小香抱着匣子过来时,他就看到匣子外面闪着微弱的白光,放到眼前,就更清楚。白光代表着银子?铜钱?下面的匣子周围闪着白光,里面又夹杂着浅淡的绿光,匣子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