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阳光明媚,跳动的光芒穿透树影,悦动在校园里每一位师生的身上,又渐渐的隐匿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之中。 三三两两的女孩子们结伴嬉戏而行,偶有几个抱着书本奔跑的男生出现,着急赶课的过程中,还不忘逗一下路过的女孩。 林荫道旁,篮球场上一片热闹,健硕的体育生们无惧春日的料峭,穿着背心短裤打着篮球,蓬勃的朝气与吵闹声此起彼伏。 而在这同一片林荫下,一位拉着行李箱、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生从远处缓缓走来。 修长的身形、卓越的气质,不经意的便吸引住了正在欢笑打闹的学生们。 他们视线不受控制的拉近...拉近... 直到完全的驻足在了他的身上... “楚檀!楚檀!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你什么时候换宿舍啊,需不需要我帮忙啊?你知道你换到哪个宿舍了吗?”
“听说你们校区这回换宿舍要全部打乱?那岂不是不同班级、不同专业的人都有可能分到一个宿舍?!”
“这等好事,我们校区怎么没有啊!同校不同命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要是能和一帮体育生分到一个宿舍该有多好啊?白天看腹肌,晚上摸胸肌,日后他们抹精油、拉伸、辅助运动我就全包了,这简直就是骚gay的极品福利啊,我睡觉都能笑醒了!苍天啊,让我也换宿舍吧吧吧吧吧...” 宋欣在电话里喊成了一片,激动的声贝逐渐增高,拉着行李箱的楚檀不紧不慢的调小了耳机音量。 半天不回复的他在这逐渐拉长的叫‘爸爸’声中,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哎。”
宋欣:“.....” B大今年校园改造,之前楚檀所在的宿舍拆迁重建,所以大二宿舍只能重新分配,也为了有效的节约资源,便将不同专业的学生们全部打乱。 所以和谁分到一个宿舍,又是什么专业的人,全靠缘分。 电话那头的宋欣无奈撇嘴:“行行行你是我爸爸行了吧,不过祖宗,你有没有打听打听啊,你到底是和谁们分到一个宿舍啊?”
“有什么可打听的,和谁不都一样。”
仍旧不紧不慢的语气,宁静致远的态度,视线掠过周围将目光驻足在他身上的学生们点了点头。 被吸引的男生女生像是回了魂一般的同点了点头,直到黑色的身影渐远,才从愣怔中回过点神。 B大楚檀,建筑系出了名的冷美人,经常穿深色的连帽衫,时常戴着帽子,却难以遮掩他那双勾人风韵的桃花眸。 晶黑的瞳色,黑到都泛起了红色的涟漪,如同光圈一般潋滟着,皙白的肤色、修长的身形,美艳又神秘。 再加上他在建筑系那优越的成绩和作品,简直就是惊为天上人,老师口中的百年难一遇。 在B大的贴吧、校群里关于他的帖子多到十页往上,关于他颜的抓拍更是六七页不止,就连评选校花都能把他给拉进去,且还一举夺冠,男生女生无不拜服的程度。 再加上他经常穿着深色的衣服,戴着连帽,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更增加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神秘感,简直就是吸引人的一大利器。 “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呢?这要是....” 电话那头的宋欣顿了一秒,直言不讳:“这要是和靳简行分在一个宿舍,你该怎么办?你的舍友又该怎么办,全校的学生还活不活了?”
耳机那头的声音渐渐远去,原本拉着行李箱往新宿舍走的楚檀一顿。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魔咒一般,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嫣红的舌尖从唇瓣之间伸出,伴着略微急促起来的呼吸一点一点的描绘过自己的唇边。 可却遥遥不及。 直到呼吸渐渐平复,独留唇瓣晶莹剔透。 楚檀有一个秘密,只有少数的人知道。 那就是他打小就患有非常严重的口欲症,从医学上讲口欲一般出现在孩童时期。 比如专注于嘴里的食物,通过吸取达到口唇的快.感。 而随着成人,这种欲望会逐渐减弱,有迹可循的方面则是贪吃、酗.酒、吸.烟、咬指甲等等。 而楚檀却比其上都要严重的多,他完美的诠释了口欲的字面意思。 对口也就是唇瓣、唇形、唇珠、舌尖等等有着强烈的欲望,渴望通过吮.吸、咬挵..到达一种满足,有点类似于唇控,表现形式则比其还要强烈的多。 而宋欣提到的靳简行就是楚檀的口欲对象,也是从大一起就因故得罪过的同校校痞。 或许是呼吸渐渐平复,唇瓣在舌尖的舔挵之下达到了一种平衡,停下来的人影又重新动了起来:“应该不可能吧,大二这么多人呢,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那倒也是!”
宋欣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欲罢不能的好玩之事,伴着浅笑回道: “如果真的分一起那可真得就是缘分了,那时候你就从了上天,直接和他说‘借你嘴唇用用’,唇控之人能找到一个心仪的对象你知道有多难吗?亲个几口有什么关系,要是我,我能把他给亲烂了。”
“我是口欲,不是唇控,而且他也不是我的心仪对象,谢谢。”
“是是是,你不喜欢他,你只是喜欢他的唇...欸,你到底什么时候搬宿舍,你别怕麻烦我又偷偷一个人搬啊,我可闲了,想知道哪些天选之子才能和我们楚美人分到一个宿舍,你可一定要带上我啊球球了———” 料峭的春风吹动着树叶,一片叶子打着旋的飘落,落在了树荫旁热闹的篮球场上。 “好球!靳哥牛逼!”
一个利落的三分球从场边飞速掠过,打着旋的稳落在篮筐之内,余力震动着篮架都跟着摇晃,篮板的钢化玻璃止不住的颤动,岌岌可危的模样让场上同打球的体育生们都抖了三抖。 而顺势抛球的靳简行则是一个利落的转身,连头都不回的大步朝着场边走去,扭开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下去。 身旁的体育生紧随而至:“靳哥你分到哪个宿舍了?同宿舍的都有谁啊?”
“南区A栋,三个人就见了两,一个计算机专业的,一个是隔壁班体育生,还有一个没搬来呢。”
“没搬来今天也得搬来了,发通知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上课了。”
身后打篮球的兄弟们也不打了,追随他们靳哥的步伐来到了场边,喝水的喝水,擦汗的擦汗。 “嗯。”
比起兄弟们的好奇,靳简行仿佛并不是很关心,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声便拿起了手机,打开班级群看看有什么新的通知。 而身旁的弟兄还在继续这个话题,有谁笑了一声,和身旁的人挤了挤眼: “欸我想到一件事,你说那个人如果是建筑系的冰美人楚檀,那画面是不是就戏剧了?”
“戏剧,非常戏剧!那简直是要命啊!”
众人轰笑成了一片,听见这个名字的靳简行抬起了头。 暖洋洋的阳光一瞬便漫在了他的身上,灿烂的阳光下健硕的身材仿佛在发光,健康的肤色毫不突兀的肌肉,一个抬眸,喉结滚动,胸腔微震,一米九的身高无比的逼人。 而伴随他抬眸的动作,眼前的林荫道上有一道修长的人影一闪而过。 沉寂在他的眼底,有些似曾相识,正准备再一个细看,隔壁一个篮球不合时宜的飞来。 眼看着就要越过他们,砸向场边正在观望他们打篮球的女生们。 靳简行抬手一拦,反手45度抛球,将那砸向女生们的方向彻底逆转,直接朝着隔壁的球筐飞去。 场外球,稳稳落筐,三分。 “哇———” 看球的女生和隔壁打篮球的男生一起惊呼,后者不好意思的朝着靳简行的背影微微鞠躬,满是歉意。 而靳简行则全程都没有更改视线,仍旧望着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 因为那个身影好像一个人———楚檀…… “靳哥你看什么呢?”
周遭的兄弟循着靳简行的视线看去,啥也没有。 “没什么。”
靳简行回过了头,又继续翻起了群里信息:“你们刚才说什么?”
“我们说楚檀要是和你分在一个宿舍就好玩了,大一的仇总算有机会报了!省得他再躲着你,分到一个宿舍,看他怎么躲。”
“就是,楚檀这个冰美人美则美矣,就是不懂得变通。虽说我们靳哥平时暴戾霸道吧,但是不惹他,他才懒得动手,更不可能把人往死里打啊?要不然能被推举成学生会主席吗?”
“虽然学生会主席也是因为老师为了制约靳哥,才把靳哥推上去的吧,但是咱们心里都跟明镜似得,以靳哥在学校的名头有谁敢不投靳哥一票啊?”
“可偏偏就是他个楚檀,人家是一句春不晚,就到了真江南,楚檀是一句不知道,就害苦了我靳哥。”
“噗——”身旁的小弟笑死了,“你这跟说相声似得还挺押韵,怎么这是打算去参加脱口秀了?”
“哪有,我说的是事实,如果真的分到一个宿舍,就直接把楚檀按床上,上去就是干!”
“你说我说得对吧,靳哥?”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望向了看着手机的靳简行,却久久不见他的回音。 要说靳简行和楚檀结下梁子这件事,其实只是一个巧合。 大一那年,有个女生处了一个外校的富二代,后来不想和他处就分手了,可谁知那富二代被家里宠坏了,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直接来到了学校,趁着大家都在上课的期间,把这个女的揪出来暴打了一顿。 本来感情纠纷两厢愿意,不关靳简行什么事,但是男人打女人不行,打自己学校的更不行。 恰好路过的靳简行当然要管,可谁知,这个富二代也是个莽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就朝着靳简行捅去。 莽夫再莽也怕不要命的,而靳简行就是这个不要命的! 直到后来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而率先跟着警察一起来的就是楚檀。 结果到现场的时候,只见富二代像是个“受害者”似得抱着头蜷缩到了一边,而路见不平的靳简行却像是个暴徒,还是个根本拦不住的暴徒... 而恰好摄像头也坏了,身边又没其他人,那个女孩又吓破了胆。 只剩楚檀在现场。 本来靳简行已经解释清楚了,谁会不站自己的校友啊?结果楚檀就是那个特例! 警察问到他什么情况的时候,这个禁欲到极致,一板一眼到无敌、平时只穿连帽衫,恨不得把脸都捂住的建筑系校花偏偏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以至于靳简行就被带走了,且鉴于他的危险性还在警察局给关了一天一夜。 这事这么一整,要去保释的靳家当然是瞒不住了,靳老爷子正统红一代,什么都能容忍就是不允许自己的家人犯事,再考虑到平时靳简行的所作所为,立即就把他赶出了家门,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祸不单行,学校里也谣言四起,生生的把路见不平给改编成了两男争一女,把本不相干的靳简行说成了约架斗殴的发起者,甚至捉奸的另一方。 哪怕后来这件事被解释清楚了,警察也知晓了情况,但是这件事仍旧在校园里传的沸沸扬扬。 而更可恶的是,本来靳简行气归气也没有那么小心眼。 毕竟当时人家也不在现场,不知道情况,只是跟着赶过来,又见到那样的场景,那么一个文静的书生说不知道也勉强正常。 可是他出来以后,就想去找楚檀好好和他解释一下,毕竟那个女孩吓破胆了,唯一能证明他和这破事没关系的就是楚檀。 结果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这个叫楚檀的完全对他避而不见,避他就像避瘟疫似得。 这可彻头彻尾的把靳简行给惹毛了,两人的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 思绪回笼,众人的视线仍旧在靳简行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复,本以为崆峒直男靳简行会说别开这种乱gay玩笑,结果三秒钟之后,面无表情盯着手机屏幕的靳哥,说了三个字: “艹、死、了!”
全场静默。 直到反应过来的众人顿时起哄:“哈哈哈,靳哥说要艹.死他,要艹死楚檀,哈哈哈!”
“笑屁!看看班级群里说什么吧,明天要收教育学论文,你们都写了吗?”
靳简行后面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大家说的什么上,因为他看见群里写得新通知———明天要收论文! 而他,还没有写... 靳简行一句话,只听取哭嚎一片,刚才还乱开直男玩笑的众人国粹频出,立即便如鸟兽状,纷纷散去。 - 楚檀来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掠了一眼贴在门上的宿舍成员名字:电子信息系许鹏、体育系王帅… 还有....一条斜杠? 一条斜杠是什么,楚檀没当回事,权当是上面写名字的两位草书超了线,便也拿出笔,规规整整的用行楷在一条斜杠之下写上了自己的专业和名字。 建筑系楚檀。 推门进入,一个戴着耳机的男生正在噼里啪啦的打游戏,时不时的骂一句,浴室里传来稀稀拉拉的水声,应该是有人在洗澡。 满地的行礼,没有一个人收拾,就连这两人的被褥都是顺势往床上一扔,占了靠门的左侧,独留靠门右侧的两个床铺。 楚檀环视了一圈,将拉杆箱放到了右边,似乎是戴耳机的许鹏听见了动静,扭头从下往上一看,直到和楚檀四目相对,好奇的神色瞬时变得有些瞠目。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久久的保持着扭头的姿势,甚至耳机里都传来点他的声音了,仍旧一动不动。 “....”对于其表情,楚檀微笑点头示意,便扭头继续收拾行李。 四人宿舍,他比较喜欢睡靠窗的那边,既然左边已有人,那他便将行礼拉到了右边,再次看了一眼靠窗的床边名牌。 很神奇,名牌上又是一条斜杠... 这一条斜杠到底代表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已经有人了?可是整个床铺以及下面的桌子都是空空如也的,一点不像有人的架势。 楚檀准备问问人,回头,许鹏还在瞠目结舌,目光追随着楚檀的身影,一动不动。 ...好吧,看来是问不了了。 又看向了浴室,大门紧闭,里头唱着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 ...好吧+1,看来是绝对问不了了。 B大的宿舍一般会在大门上写上自己的专业和姓名,床头的名牌则写上自己的名字,如果两者都没有,就代表没有人占用,看满地的行礼也看不出来有没有人。 ...好吧,那就是没人占用。 楚檀准备先收拾床褥,他做事从来很专心,专心到有人进来都没有察觉。 但他同时又很细心,细心到渐渐的听到许鹏的耳机声音渐弱、在浴室洗澡的王帅浴霸停水、乃至周遭那安静到连落针都可闻的时候... 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他缓缓地转过了身。 同时,王帅手中的洗脸盆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