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锅沸腾着。
马漂亮叼着华子,喝着台子,漆黑的眸子,扫视男子。 “别哭了。”马漂亮撇嘴道:“你这眼窝子也太浅了,跟自己儿子吵架都流眼泪?”
男管教擤了下鼻涕,把纸巾丢在桌上,骂骂咧咧道:“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这瘪犊子就不怕遭雷劈?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等老子死了,托人给他送张请柬,他来给我老子上香!”
马漂亮喷出口浓烟,沉凝了下安慰道:“北莽传奇张向北亲自送花圈,给你上香,我觉得挺有面子啊。”
男管教又抽了两张纸巾,带着哭腔:“漂亮,你评评理,我这辈子过的容易吗?我牺牲多大?付出多少努力?他凭什么说我没本事?凭什么阴阳我?就因为他高我半级,就不拿我当干部?”
马漂亮涮了块羊肉,品尝男管教现切的嫩肉:“你没跟儿子说你有苦衷?那会大环境不太好?”
“我说了!”
男管教将纸巾攥成一团。“他说我是破坏大环境的人!”
马漂亮抽了抽嘴角,点头道:“像咱们儿子的风格。”
说罢,马漂亮又拖了拖椅子,坐在男管教旁边,揽住男人的肩膀,提了一杯:“行了,别哭了,你就算哭破喉咙,儿子也听不见了。”
“再说,被儿子骂两句怎么了?哪个滨海爷们,没被自己儿子骂过?”
马漂亮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妞,唏嘘道:“要不滨海怎么常年雷雨季节呢?”
“更何况,你儿子还是张向北呢?多少人想被他骂,都没这个资格。”
马漂亮安慰人,是有一手的。 可男管教却明显不吃这一套。 他喝了一杯台子,扒开腻腻歪歪的马漂亮:“你少给这王八蛋找由头,慈母多败儿!”
“我居然还是慈母?”
马漂亮吐出口浓烟,咧嘴笑道。“老张,我谢谢你。”
叮咚。 马漂亮手机响了,今晚有局。 某位性感女犯人明儿一早就准备出狱了,该处理的问题和人际关系,老张都替她搞定了。 出去了,又是一位女霸王。 今晚女犯人坐庄,要狠狠感谢下张夫人,她输多少,女犯人照单全买! “你自己吃吧,我爽去了。”
马漂亮嗦了半碗火锅粉,桌上那两包还没开封的华子,也顺走了。
“给小周带句话。”男管教往嘴里扔了根烟,收敛了哭腔,语调生冷道。“出去了要努力工作,好好做人,给国家做贡献,别老觉得自己多牛逼,真牛逼,别来我这避风头。”
“知道了。”
马漂亮起身,摸了摸男管教茂密的头发,劝说道。“乖,别生气了,快吃饭,你都气瘦了。”
“去吧,祝你大杀四方。”
男管教拿起筷子,骂骂咧咧地吃火锅。
妈的,准备了一整天的火锅,那小王八蛋才吃了两口,却吐槽了几百口。 也不知道这孙子谁教的,教成这么个逆子! 才吃几口。 男管教就接到典狱长打来的电话。 “张哥,有人拜访你,来了七八个,见不见?”“让他们滚。”
男管教破口大骂。“老子就是个没本事的废物,老子能做什么主?老子能有什么能耐?有麻烦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监狱长大概猜到张哥为什么这么大脾气,当下也不敢多说,却还是友情提醒了一下:“张将军小姨,也来了。”
“她啊。”
男管教眉头一皱,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情绪。“见见吧,这我媳妇闺蜜,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媳妇面子得给。”
“明白。”
不多时。 身穿一袭韵味旗袍的林清溪来到办公室,眼神清冽地看了眼男管教:“谈的怎么样?”
没等男管教狡辩,林清溪缓缓坐在桌旁,淡淡道:“听说谈崩了?”
“火锅也吃了,酒也喝了,将来我死了,他还会来给我披麻戴孝。”
男管教点了根烟,斜睨了眼媳妇的闺蜜。“你要说谈崩了,那就谈崩了,你高兴就好。”
林清溪冷冷扫了男管教一眼,眯眼说道:“二十年没见了,非得在这摆酷?”
“什么叫摆酷?我本来就很酷。”
男管教嘴硬道。
“那你哭什么?”林清溪扫了眼满桌没油渍的纸巾。
“你闺蜜哭的。”男管教冷酷道。
“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很不高兴?”林清溪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道。
“他高不高兴,关我屁事?”男管教吐出口浓烟,涮着羊肉,假装很饿,吃的很美味,手舞足蹈。
林清溪见状,手搭在桌角,一发力,把整个鸳鸯锅给掀翻在地。 滚烫的汤汁溅了男管教一身。 “他不高兴,关我的事。”林清溪缓缓站起身,冷冷凝视着一言不发,在那自顾擦裤腿的男管教:“老东西,如果没下次见面了,就当我今晚的话没说。如果还有,你再敢惹他生气,我让他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你去找你老婆打听打听。”
林清溪死死盯着男管教。“你儿子是听你的,还是听你老婆的。”
“还是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