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好声好气的把人送走了,也没有多打听。 在他看来,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 只要他不在卷进去盗窃文物这些事情里去,就咋说咋好。 他目送人远去,转回屋招呼了陈峰跟张叔一起,把顶棚里的耗子都清理了。 眼瞅着扒拉出来的耗子太多,他让陈峰去村长家里头,请村长帮忙招呼几个人来家里,帮忙把这个耗子处理里。 “不怕别的,就怕处理不好会闹病了。”
梁知脸色严肃道。 张叔沉声拦下了要出门的陈峰:“我去吧!”
他担心陈峰一个毛小子,说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落进陈宝贵的耳朵里再不当回事儿。 梁知也不知道张叔是咋跟陈宝贵说的。 不仅带了好几个看着就是有力气的庄稼把式过来,自己也忧心忡忡的跟着过来了。 “啥情况啊?”
他瞅着梁知,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梁知就半真半假的说了:“……之前家里头不是闹耗子吗?您也是知道的,我听说原来这房子就常常闹耗子,也怪我买房子之前,没有仔细的打听清楚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之后,我也是想了挺多的办法。又是下耗子药又是买猫买狗的……” 梁知扬了扬下巴,让人往装满了两麻袋的死耗子:“本来这两天没听见闹耗子的动静,我还没觉得有啥!”
“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陈宝贵一头雾水的看着人。 梁知唉声叹气的:“这不也是我突然间的瞎想了下,给自己整了个后害怕儿,就担心着那小鸡崽子、小鹅崽子都吓死了,会不会先前那些闹腾特别厉害的耗子,这两天突然间不闹腾了,不是因为被猫吓唬跑了,而是因为死在了上头?”
他道:“我一开始还只是随便的想一想,结果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这不今儿个早上,趁着家里人都在,正好是有能搭把手的,我就寻思着把房上那个棚拆下来看一看,瞅瞅里面究竟是个啥情况……” 说着说着,他又不免叹气:“结果你瞅瞅,这不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吗?”
梁知一脸愁的不行的样子。 陈宝贵听着人这份情真意切的语气,当时也就什么都没怀疑了。 “这可真是愁人,咋能摊上这么个事儿呢?”
陈宝贵也是忧心的不成。 他不怕别的,就怕两件事。 一个是究竟会不会地震,眼下的这些事情,究竟是不是个预兆? 另一个就是……这些死耗子,要是处理不好的话,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闹病了? 真要是出点什么事的话,他们全村都要跟着遭殃! “先别想那老些了,先赶紧把这些遭瘟的东西都处理了吧!”
有人忍不住出声催促道:“这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还不知道这些个东西是哪一天死呢,也不知道是已经放了多久的,还是赶紧早处理早安心。”
陈宝贵不仅叫来了好几个中壮年过来帮忙,还把村里的赤脚大夫也给叫过来了。 除了要把这些死耗子处理了,他们还打算对村里以及梁知家里头进行一次大的消杀。 当然……很多都是土方法。 梁知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陈宝贵跟人简单说了说,确定人没有啥意见,就指挥着大家开始忙活了。 梁知看着他们十分熟练的动作,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等大多数人都搭着伙儿,抬着装了死耗子的麻袋出去,他走到陈宝贵的身边,微微的斟酌了一下语言,比较和气的询问:“我瞅着大家处理这些事情,好像都挺顺手的事,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
他未等人开口,就先笑着又补了句:“我虽然是后搬进来的,可我也是真心实意的想在咱们东池头这一块地方安定下。”
言外之意,就是他想融入到这个村集体里,希望陈宝贵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对他有所隐瞒。 “之前确实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德胜之前没跟你说过吗?”
陈宝贵看着梁知,眼里突然间就多了些同情:“这老小子也是个不讲究的!估计啊,就是忽悠你外来的啥也不知道!加上这种事情不细打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就算是你打听了,但一听说是闹耗子的事情,估计你也不会太在意!”
“确实是……我之前买这房子的时候,可没听说有啥事。”
梁知叹息道:“后面搬进来了,知道这屋里头闹耗子也确实没怎么上心,你说这村里头哪有不闹耗子的人家?能闹耗子,对咱们这庄稼人来说,那有时候还是个好事呢!”
闹耗子,说明这人的家里头粮食富足。 “说的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呢?”
陈宝贵应了一声。 他叹了一口气:“我们之前也都是你这样的想法,谁都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回事……当时大概也是从德胜他们家开始的,村里各个地方都开始闹耗子,就属他们家最严重,你也看见了,咱们村就属德胜他们家这一片,空地方大!”
“加上德胜家对面就是地头,所以啊,在之前的时候,赶上收秋打粮,大家图省事儿,也就没有把粮食都运到大队那边去,都是放在德胜他们家附近这块。”
陈宝贵说着,梁知不免就细想了想陈德胜家里头的布局,旁边确实,靠近大路的地方,有一块特别大的平台。 他之前就想着这个地方,估计是秋天的时候用来晒谷子打粮的! 这一块地方,可比东池头大队院里的空地要大的多! 而且也确实位置更方便、省事。 “当时大家都是把粮食放在这边统一看管、晾晒,结果那一年,德胜他们家闹耗子闹得特别严重,好几个被安排到晚上值夜看粮的小媳妇儿、小姑娘们,夜里头听见了动静,离近了一看,都被突然间窜出来的一大批耗子给吓得不行!”
当时他们东池头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灭鼠行动。 一开始他们也没有什么经验,还是后来过了好几天,听村里的赤脚大夫说了,这东西放在一块特别容易闹病,他们才各种的求助、找人帮忙,学着怎么处理这些死耗子、怎么防止闹病。 “原来是这样。”
梁知应了一声,心里头却在合计着,当初陈德胜之所以这么着急的、低价把房子卖给他,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 他心里头有些发愁,也有些烦躁。 总觉得这房子在手里,突然间也就成了烫手的山芋。 唉! 这可真是不管搬到哪里,都有不得安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白河村那边是怎么样了……那些钱自打被收走了以后,至今都还没有个动静。 他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一直没有动静是安全的,还是有了动静才是安全的。 “你也别担心,虽然这道耗子是有点恨人,但只要处理的妥当,也不会出什么事!”
陈宝贵听见人喃喃了句埋怨的话,不免主动的出声安慰。 在他看来,梁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了陈德胜家的这个房子,也挺倒霉的! 梁知听见人的劝慰,才回过神,意识到刚刚竟然把“没个安生”那话给嘟囔出来了。 他自然也不好解释说自己另有担心,索性就笑了笑,也没有接话。 好不容易等陈宝贵等人,帮着把那些死耗子给处理了,梁知正准备锁上门,把屋里头好好的收拾收拾。 因着担心会有清理不到的死角,里头会残留下死耗子,到时候放久了,再出点啥事儿就不好了! 所以除了之前梁知揭下来的那两块板子以外,陈宝贵等人又在其他的几个地方,也都个家下了两块板子来。 这会儿不仅是屋里头,各处都落了一下的木屑渣子跟灰尘,还多了好几个大窟窿出来。 他还得把板子重新装回去! 不曾想,他刚锁上门回屋里没多一会儿,才把笤帚拿在手里准备顺便就扫一扫房,也别等到年底的时候再现扫了。 这陈德胜家之前,也不知道是有多少年没扫过房了……平时瞅着的时候倒是真的干干净净,甚至买房子的时候,陈德顺还特意的强调,他们两口子都是特别好干净的人,这房子平时都是收拾的干净利索的,没有任何说的。 结果呢? 也就是身穿绸子吃粗糠——表面光! 啥也不是! 梁知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又被坑了,心里头堆着气,越发的对陈德胜有怨怼。 本来正想着是借收拾收拾屋的时候,发泄发泄力气,结果这边笤帚刚拎起来,那边大门就被人给拍的咣咣响。 莫名的,他心里头多了点不好的预感。 “谁啊?”
梁知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那边正好到院子里抖落被子的陈峰,就已经高声的发问了。 估计是正在晾被子,眼前的视野被挡住了,一时间也就看不到大门口究竟是站着谁,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梁知心里头莫名就咯噔了一声,也说不上这突然间的紧张感是从何而来,反正他从心的、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等看到大门口站着的人是靳远时,两个人还都有些愣住。 “咋回事儿啊?你咋来了?是有啥事儿?”
梁知瞅着人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心里头那种紧张不安更加的重了。 尤其是他看到靳远的身后,还跟着一车的人。 他莫名就想起了前世,他在医院陪产,那时候老婆刚刚才生产完,他才刚刚听见护士跟他说了一句“是个儿子”……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眼儿子,就被这样子乌泱泱过来的一群人给按住带走了。 那个时候,他的脑子几乎都是木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很慌…… 就像是现在这个样子。 靳远,这个本来负责的是云升镇那边的人,突然间的出现在他的新家门口。 梁知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更无法说得清、道得明的紧张,看着靳远,甚至生出了一种特别想逃的冲动。 他想、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被抓走才行。 “你别怕!”
靳远大概是看出来了人的紧张与慌乱,倒是也没有怀疑梁知此刻是混淆了前世今生的情绪,害怕自己又要卷进盗窃文物的案子,又要被判个三五年,只以为他是已经从白河村那边知道了什么消息。 “我们大概可以根据可靠的消息确定,那些人在作案以后,就已经逃窜走的!”
靳远面容沉肃:“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但极有可能,他们会在避过一段风头之后,再回来对你进行报复!”
梁知一脸的懵。 “啥、啥意思?谁要报复我?为啥要报复我……”他完全没有任何得罪人的意识。 靳远微怔:“你不知道?那你刚刚……”怕啥呢啊? 他把心里头的困惑咽了回去,快速的跟人把事情说了:“……叶家被人灭门了,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团伙作案!其中有两个人,是被杀死在你家里的!”
靳远脸色沉冷:“根据我们的推测,这两个人大概是活着的时候被拽过去,然后杀死在你家里的!”
梁知愣愣的,还没有从叶家被灭门了这事儿里头回过神来。 叶家…… 咋就被灭门了呢? 他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儿,对他来说,会是什么危机! “我们都怀疑,对方之所以特意的将这两个人带过去,如此的大费周章,一点都不怕会因此被发现,就为了在你家里头把这两个人杀了,是为了警告你,也很有可能……是在对你下战书,让你等着他们的报复!”
靳远道。 梁知这才回过神来,只是依旧不太在状况之中:“杀人是为了警告我?”
警告他啥啊?他干啥了啊…… 靳远瞅着突然就有些不太聪明的人,想吐槽,张了张嘴,又好像有些理解了。 梁知这是被吓到了吧? 也是,搁谁听见我这样的事情,心里头怕是都要被吓傻,创伤应激都有可能! 想了想,靳远上前拍了拍人的肩膀:“你别害怕,这也只是我们的一个怀疑,那些人不一定就会来找你的麻烦。”
不然也不会去把叶家给灭门了。 据叶思扬之前的交代,叶老三家的大儿子曾经带了什么人过去梁知家里头。 还很是得意的说,梁知被吓跑了,那老梁头又无儿无女的,这房子肯定就没人住了。 他拿来赚点小钱,也算是收一收梁知欠他们老叶家的利息了! 但再多的细节,他们就都不得而知了。 叶思扬前段时间被放回去了。 这次也就没能幸免。 现在整个叶家,也就只剩下叶盛强兄弟四个、魏淑芬跟叶老四的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