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叶家府门大开,陆续有人来吊唁。彼时夜里,王汉也快马加鞭赶回,两人在房中彻夜长谈,屋内烛光一只燃到天明。第四日,严信替皇后上了一炷香,便将崇珏带回了宫中。崇珏万分不舍,但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容他多留。两人是从侧门离开的,叶离恙送走二人,一转头,便看见了叶颢。他沉着脸,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自己书房。叶离恙皱了皱眉,对路过的一个下人招手,在他耳边低语一句,旋即抬脚跟去叶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九皇子藏在府里!你这是陷太子于不利知不知道?”
他满脸震怒地指着叶离恙,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一旦让人发现,在皇帝面前谗言,他叶家就完了。叶离恙见他这个时候还满脑子名利官途,心中也升起一丝怒意,冷笑道:“陷太子不利的,恐怕是父亲你吧?”
“你什么意思?”
叶颢错愕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平静的面容,心里骤然猛跳了一下。叶离恙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手帕,打开丢在桌上:“父亲,这东西可认识?”
叶颢看到桌上的东西,眼皮直跳——几枚断裂的银针。“你怎么……为父不知这是什么。”
叶离恙笑了一声,上前捏起一根银针,说道:“这是何昭仪风府穴发现的,父亲,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你在胡言乱语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东西。”
叶离恙见他矢口否认,摇了摇头:“父亲,王汉昨日从端州回来,给我带回来一个故事,父亲想听吗?”
叶颢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白,他怔然看着叶离恙,“你母亲尸骨未寒,你不在她身前守灵,你还有功夫在这里讲故事!”
“那么你呢?相伴了二十载的妻子溘然长逝,你又在做什么?”
叶颢怫然大怒,“放肆!谁允许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叶离恙冷冷看着他,对他的怒意视而不见,“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利用的人,有资格做长辈吗?”
“你……反了反了!你这个不肖子,竟然污蔑起自己父亲,看来是我平日对你太过纵容了……”“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明明认识南烟,却还让叶淮光带她入宫,你打的什么算盘,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叶颢身体徒然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叶离恙,半天说不出话:“你……”叶离恙淡淡说道:“留霜阁头牌,京城世家公子几乎无人不知,带入宫中必定会引起大乱。届时,有人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去沉水池杀死何昭仪。”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立刻给我出去!”
叶离恙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不仅没有走,反而走到一边坐下。“父亲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父亲这么激动,莫非是在担心我说出真相吗?”
叶颢气笑了,“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你目无尊长,出言无状,你若在不离开,别怪为父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