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清扬,安徽人。就读于西安的西北科技大学生命科学院,现在读研三了。我的导师崔亚勇,也就是我口中的老板,一个古板又和蔼的老头。我之所以报考他的研究生,是因为无意中读到了他的关于衰老和肿瘤发生机制的专著,在书中他针对肿瘤和干细胞提出的见解和看法让我耳目一新,他认为人体内干细胞停止分化,同时又不断分裂,那么就会形成肿瘤。而衰老恰恰相反,是因为人体内的干细胞分裂能力降低,久而久之人就会慢慢衰老直至死亡,简单点说衰老和肿瘤都和人体内的干细胞有关。他的观点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如果按照他的学说衰老和肿瘤这两大威胁人类生命的难题如果从干细胞入手不都可以迎刃而解吗?于是我在毕业后不管不顾的就报考了这位崔老头的研究生,本以为竞争激烈,没想到面试的时候才知道,这届就我一个人报了他的研究生,结果自然是顺利过关。入学后我才了解到,这位崔亚勇教授在学院坚持这套学说很多年了,却拿不出切实的实验数据来证明。因此在生命科学院被很多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被很多老师所孤立,科研经费自然是少得可怜。上一届的师兄师姐对这个题目都敬而远之,明智选了个简单的论文题目,顺利毕业了。就我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一鸣惊人,虽然做了多次试验都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可是还是不死心,决心要用自己的毕业论文来验证崔老板的理论。崔老头再过一年就要退休了,平时对我和师弟师妹管得很松,毕业论文选什么题目,实验进展如何他一概不问。所以系里的同学背后都称我们三人是逍遥派。昨天在实验室崔老板和我们闲聊,谈到他的引以为傲的肿瘤和衰老理论,他说他以前看过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个衰老的富翁无意间输了一个年轻人的血液,结果不但病好了,而且人也变得年轻了,这无疑是这富翁输入了更年轻更有活力的干细胞引起的,我听了深表赞同。我本来想着今天能借着这个论文题目在报告会上让人刮目相看,扬眉吐气呢,结果成了系里的笑柄!坐在生科院实验楼五楼的实验室里,我对着电脑漫无目的浏览,心烦意乱,开题报告没有通过倒在其次,主要是我实在想不通我怎么会预先梦到报告会中的情景。那下次要是我梦到彩票开奖号码,是不是就要发财了!“师兄,还在这发愣?你不着急啊?”
“我们还指着你的论文做好了我也照样画葫芦呢,现在你开题报告都没通过可怎么办?”
就在发呆的时候,师弟师妹推门进来了,师弟叫罗依凡,师妹叫姜清宁,师弟河北人,性格直爽,白白胖胖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啥都不要他干,只要他一个劲读书,硕士博士圣斗士。师妹是陕西人,父母都是务农的,读研前在老家是个县中学生物老师,一直是家人的骄傲,不过工作不到一年,就继续深造读研了,可谓有志青年啊!“有啥可急的?我本想论文发个高影响因子的,这样老板也有面子,现在既然这样了那就改个容易的题目呗!我还落得轻松呢!”
我收起自己的满腹心事笑着回答道,师兄的面子还是要撑起来的。“那就好,你那么较真干嘛,赶紧改个题目,实验做完了数据给我们留好啊"小师妹如释重负的说道。“师兄,虽然我也觉得老板的理论挺有意思,不过我们的时间经费都不容许做这个大题目,先解决论文顺利毕业再说吧,你做实验别忘了带上我。”
师弟罗依凡是个急性子,说话直来直去。“放心吧!实验肯定要带着你们做的!不会的我手把手教你行不?不说了吃饭去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填饱肚子再说。“师兄别去食堂了,咱们去北门川菜馆吧"依凡说道。关好实验室的门,我们三人说说笑笑的直奔学校北门外的川菜馆。吃饭的时候,我本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他俩说说,让他们帮我分析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的论文已经这样了,可别再影响了他们的毕业论文!哎!没有论文就不能毕业,一入学,论文就像一座大山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我决定了,我的论文改个简单的题目,不过我还是真想验证一下咱们老板的理论,你们两个明天找几只怀孕小鼠做动物实验,结果也不用做统计分析,我带着你们做,你们刚好也锻炼锻炼”“师兄,孕鼠怎么也得10只吧,怎么才能让他们组团怀孕啊?”师弟罗依凡一本正经的问。“怀孕还组团?这可真是个问题啊!”
我也一本正经回答。“滚,像不像个做师兄的样子”师妹在一旁面泛红霞就这样一顿饭我们三人谈谈笑笑吃到月上柳梢头,才尽兴而归。送走了罗依凡那个大电灯泡,我也就将白天的事暂放一旁,不去想它。我拉着师妹的手向校园里的一条小池塘走去。我和师妹清宁恋爱快一年了,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在实验室见到她时的样子,她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年龄的美,淡淡的柳眉,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眼眸,清澈得如一湾碧水,可能是因为经常在家里干农活,她的皮肤并不白,上身穿一件简单的白色卡通T恤,下身是淡蓝色的牛仔裤,简单却挺时尚。她进了实验室见什么都好奇,都要问一下是做什么的怎样操作,我就不厌其烦的给她解释,这样慢慢的接触下来,我发现她不但漂亮而且是一个心地单纯女孩子,后来我发现她动手能力强,做事情有恒心,也就乐得带上她做我的助手。师弟依凡也经常来实验室,不过远没有她那么努力。一年下来总感觉和她在一起时间过得太快太快!好在都是同一个导师,天天能见面。此刻我们就这样沿着小河静静的走着,金秋的夜风轻轻地拂面而过,偶尔送来几声虫鸣,夜空繁星点点,路边的教学楼都已经熄灯了,只有远处的宿舍楼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你爸爸病好点了吗?”
我轻声问道。听到我这样问,她把头靠在我肩上,“还是那样,只是辛苦我妈了,我真怕我妈妈身体撑不下去”一说到这个她就心事重重,可是每次我又忍不住想问。“没事,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找到工作就好了”“清扬,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不该来读研究生的,现在挣不到钱还要花钱”“别说傻话,你也没想到你爸爸会中风啊,再说读研出去工资高些,工作也好找,可以更好的照顾家里”每次聊到这个话题,我的心情也异常沉重起来,心里也很乱,我为她做的太少了,我父母身体也不好,比她家情况好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