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过是西部荒漠和非洲旱季草原的区别，降雨仍然稀少，但是地表水脉却多了，尤其这个当地人称作斯纳古的大湖，水产丰富，仿佛一块巨大的翡翠镶在一望无垠的黄玉之中，特别突兀。 斯纳古湖并不是古坦索唯一的湖，甚至只是最小的，但是它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这是唯一一个坐落在戈壁内部的湖泊，连接着南古坦索山脉北部荒漠和古坦索荒原。 而最重要的一点，这湖水的来源，南古坦索山脉的另一侧，也是一个巨大的湖泊，那座湖泊，是通往布拉卡达最容易的道路了。 康王听到加斯科尔讲解这片地理，发现传说中的布拉卡达好像并不远？ 但实际上，古坦索戈壁最大的特点，就是河水都是地下暗河，包括斯纳古湖，它的主流就是南古坦索山脉下的巨大溶洞河流，在斯纳古汇聚成湖，又化成汨汨细流，撞在古坦索中部山脉上，不能穿山而过只好拐了个弯消失在古坦索荒原。 康王摧毁的托马纳城，其实就位于古坦索中部山脉南麓，他这段时间通行的荒漠，就是古坦索中部山脉南麓和南古坦索山脉北麓之间的平原，和布拉卡达隔着一个南古坦索山脉，还有一片高原荒漠，以及一座巨大的湖。 按照加斯科尔的描述，布拉卡达是位于高原之上，更高的山峰之国，大约就相当于帕米尔高原上的整个喜马拉雅山脉，好些个山头上驻扎着星罗棋布的城市一样。 而且那里气候和地理条件十分恶劣，终年积雪不化，到处都是冰川和深不可测的峡谷，而哪怕是万米之下的峡谷之底，也是万载不融的寒冰，只有少数山间谷地有着分明的四季。 而那些谷地，大部分都得从古坦索荒漠进入，重重山脉之中，也密布着重兵把守的重重关卡，每个关卡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那种险要雄关。 斯纳古湖和南古坦索山脉之间，有一个位置是一片平原，两面半环山，一面含水，似乎是退水之地，土地板结不算肥沃。 康王相中了这个地界儿。 背山面水自然是一方面，平原靠山的那一侧，有四五个石矿，但是只比平原高出不到五十米，是个石脉台地，筑城的建筑难度很大，材料却容易获得：刨地基跟采石矿一样，出来的全是筑城石材，能极大地缓解后勤压力。 而且这地方有铁矿和铜矿，甚至还发现了菱锰矿——因为这种矿状似宝石但性软而脆，光辉度也不够，矿工们就把这个矿洞废弃了。 这东西本来收藏级的就很少，加工也需要一定的工艺水准，除了用来提炼锰矿之外，作用其实不大。 加斯科尔作为法师之国的在逃人员，也并不知道菱锰矿有什么用，倒是锰这种金属他了解一点，他们都用软锰矿提炼，而因为元素特性，提炼好的锰相当昂贵。 只不过他们用锰用的少，通常使用钨。 当然，土著语里完全不是这么说的，锰他们叫做真银，钨他们叫做瑟银，还有一种秘银，应该是铝，因为这种金属制作的物品十分少见，地球人没在战利品中见过，至少在官方报告中没有，而且官方报告里也说在异界没发现钛。 说实话，银色的金属实在太多了，地球人曾经也有过类似的命名方式，后来就改了。 加斯科尔从盗贼行会的前辈那里听说，地球人的金属物品，卖给炼金师价值巨万，他们为地球上品种繁复的金属而震惊。 他还讲了一个笑话，说有一个年轻的炼金师，在一场学术报告会议上，认为地球人使用的金属其实是合金。 康王很好奇把这个观点驳斥掉的理由是什么，答案是产量，还有标准统一的质量——在异界炼金术师眼里，巨大产量的合金不可能做到质量标准统一的，差距如此之小是违背生产规律的。 不同产地的矿石产出来的单一金属，质量都有差距呢，何况是不同金属掺杂的合金。 作为生产力低下的标志之一：合金的生产方式为锻造而不是熔炼或熔铸。 熔炼是只有施法者才能做到的事，除了超凡武器，高贵的施法者怎么可能像苦工一样去生产原料。 而且地球人基本不着甲，有也是陶瓷甲片或者复合材料装甲，但是武器都使用金属，还有弹头回收业务，也让异界人认为地球上金属其实很贵重，产量也少，甚至不能为战斗人员制作防具，只能用在更关键的地方：比如炼金器具的能量回路，也就是电路板。 甚至在能量回路上，地球人都舍不得堆积金属——当然，那么薄的镀膜和那么细的金属丝也证明地球人的金属加工工艺是十分高超的，但这不正是金属过于昂贵造成的后果么？多一丝一毫都舍不得用。 这话说得康王竟无从反驳，金属贵不贵？当然贵，问题是这不是电路板被做的那么精细的理由啊。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桑诺夫和加斯科尔对他都另眼相看，还认为他是个贵族：他这一身甲胄，配上兵器重一百七十公斤，而且制作极为精良，同一类型的甲叶，每个都一般大，上面的纹理清晰可见。 造型如此精巧，虽然不符合他们的审美，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有文化含义的，即使没有魔法力量，这也是宝甲，何况还是一整套，连腰带都在内的，什么都不缺。 康王不知道的是，这地方的套装，一般只有胸甲头盔和盾牌，只有人类国度的精英重装剑士才会有腿甲和战靴——重装骑士也没有腿甲，他们的腿是藏在马铠里的——却也没有专门的腰带。 他们的甲是用铆扣挂在一起的，穿脱都有固定的程序，专门的仆从和工具，就连那些工具的使用，都得专门培训。 但是康王的这套甲，是传统的中式甲，如果有人为他披甲，除了母亲，就只能是发妻，甚至侍妾都不用：这并不是甲的功能问题，而是礼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