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被诊断为轻微的脾脏破裂,又因全部全神贯注施针而造成二次出血,引起急性休克。 急诊科的医生护士就看到那从来沉稳淡定的薄医生心神大乱,大家从未看到他如此紧张恐慌的一面,一时都惊住了。 江州就连上流社会都没听说过薄家认亲的事情,更别提这些普通人,这些人甚至搞不懂薄玉浔的背景,只知道他是京州某大家族的少爷,其他的普通人根本就没有那个立场去了解。 是以大家并不知道薄玉浔和明镜的关系,因此无聊的群众便总爱给这段关系蒙上一层浪漫的外衣,美其名曰爱情。 望着两人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暧昧。 薄玉浔确定明镜只是轻微的脾脏出血,稳定了病情之后,走出病房,阴沉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冉晴,她就是个疯子,一心要置小姐于死地,这次是我疏忽了,请薄医生放心,不会再有第二次。”
薄玉浔眉头紧蹙,又是冉家的内乱。 冉家这群人,全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待明镜伤情稳定之后,他一定要带她回京州,与冉家彻底划清关系。 “薄医生。”
急诊科医生走出来:“送来的另外两名伤者,其中男性伤者虽然出血严重,但他比较幸运,也许是送来的比较及时,挽回了一条命。”
小花松了口气,出租车司机救活了,小姐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开心的。 “另外一名肇事的女司机……。”
医生说到这里顿了顿,“她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通知她的家属,准备后事吧。”
薄玉浔神情没有丝毫怜悯,这种人死不足惜。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慌忙的跑了过来:“我丈夫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女人面色苍白憔悴,眼神里写满了担忧和惊恐,小姑娘乖巧的拽着女子的衣角,神情怯懦,眼睛里蕴满了水雾却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看着让人好不心疼。 薄玉浔作为医生,见惯了这人间的悲欢离合,这一刻面对这对母女的时候,依旧会有一种庆幸的感觉,庆幸自己身为医生,做着救死扶伤的工作。 “你们是张启民的家属吗?”
薄玉浔态度十分温和。 女人重重点头:“是,我们是,我丈夫他……他没事吧?”
女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别担心,他没事,已经脱离了危险。”
薄玉浔稳如的声音轻易就抚平人心中的焦虑和惶恐。 女人松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再也绷不住大哭起来。 小姑娘先是安慰了妈妈,然后鼓足勇气走到薄玉浔面前,认真的说道:“医生叔叔,谢谢您救了我的爸爸,也救了我们一家,我以后也要当像您一样厉害的医生。“ 薄玉浔蹲下身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好,叔叔等你以后来考叔叔的研究生。”
“我一定会的。”
小花看着这一幕,忽然就理解了小姐。 如果今天不是小姐力挽狂澜,恐怕今日又多了一个破碎的家庭,也间接的改变了一个小女孩的命运。 —— 明镜悠悠转醒,看到坐在病床前的小花,张了张口,小花却先她一步开口。 “出租车司机没事,已经脱离了危险,后续他的所有医药费和护理费由冉家出资,您就放心吧。”
明镜眼睛弯了弯,看出来她很开心。 小花却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女陷入了怔忪。 明镜正要摘下针头,这时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你干什么?”
薄玉浔从病房外走进来,手里提着保温瓶。 明镜立刻缩回了手,像被家长发现了恶作剧的小孩子,显得很是乖巧。 “舅舅,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京州,能不能……。”
“不能。”
薄玉浔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 他一边倒了一杯开水,一边数落道:“知不知道你刚刚出过车祸,轻微脾脏破裂知不知道严重一点会死人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躺在病床上,这半个月哪里都不能去。”
语气虽然严厉,字里行间却有掩饰不住的担忧流露。 明镜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薄玉浔觉得自己语气似乎重了些,咳嗽了一声,把凉水壶里的凉水倒进热水里,互相掺和一下,水温就正常了。 他把水杯放到明镜手里:“舅舅也是为你好,你还年轻,身体不能留下病根,不然以后有你苦头吃。”
“对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薄玉浔打量着明镜的神色,“小飞醒了。”
明镜睫羽轻颤,轻飘飘的说道:“终于醒了。”
他跟林旭阳通电话的时候看到明镜被推进来,情急之下挂断了电话,直到刚刚他再次给林旭阳打过去电话。 “人虽然醒了,不过……。”
薄玉浔摇了摇头,指了指脑袋:“他这里,似乎出了些问题。”
明镜皱眉:“怎么回事?”
“根据医生的观察和分析,他的记忆停留在了三年前,我已经联系了布林教授,他在脑神经内科这方面颇有建树,小飞的失忆症总有法子治好的,你也别多想了,好好养伤吧,小飞那边有我看顾。”
曲飞台救了明镜一命,薄家欠他的,但薄玉浔却并不看好两人,当年冉博文死的时候,只有姜雨和曲飞台在现场,自那之后,姜雨就负伤失踪,当时虽然没有立即要了她的命,但那一枪,也是让她受尽了痛苦。 当年的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冉博文死无对证。 早晚有一天,他要从曲飞台嘴里知道当年的真相。 明镜阖上眼,陷入了沉睡中。 薄玉浔在病床边守了一会儿,科室那边打电话有一名患者需要会诊,薄玉浔叮嘱了小花几句便离开了。 前脚薄玉浔离开,后脚明镜便睁开了双眼,拔掉针头下床。 “小姐,薄医生知道,会气您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京州那边晚几天再去也没关系,您的身体最重要。”
“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不会有事的。”
明镜换下病号服,戴上口罩和鸭舌帽低调的走出了病房,坐上了前去机场的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