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尸体的口腔内发现微量不明矿物成分,技术组的同事正在加紧分析。”
“矿物成分?”
李承泽坐直了身子,“这也许就是解开尸体三百年不腐的真正原因。”
“关于尸体的身份,还没有任何线索吗?”
“世间久远,那段历史又比较混乱,确定身份还需要一点时间。”
李承泽想到网上对明镜铺天盖地的污蔑抹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听风就是雨的喷子,永远觉得自己最有理,这次李承泽非得狠狠给他们一巴掌,打醒他们的自以为是。 “叮”李承泽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李承泽拿起看了一眼,有一条匿名发送的邮件。 他以为又是广告,本是随意看了一眼,但很快他震惊的瞪大双眼,面前的同事很好奇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李承泽飞快的打开电脑,登录邮箱,下载附件,一份长达几个G的文件跃了出来。 李承泽一目十行的浏览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OhmyGod、这太不可思议了!”
李承泽捂住嘴,眼神中满是震撼。 对面的同事急的抓耳挠腮,“教授,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承泽平定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手指落在键盘上,回复对方——你到底是谁? 然而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复。 对方匿名,可能就是想隐藏身份。 李承泽想了想说道:“等会儿我会在群里发布任务,你先出去吧。”
同事离开后,李承泽打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个ID。”
他一个高中同学是计算机高手,查一个ID还是很轻松的。 只有在确定对方身份后,他才能确定这份东西的真正价值。 是的,这与其说是一份调查报告,不如说是一个故事。 一个凄美的、悲凉的,爱情故事。 没有等很久,同学的电话打了过来。 “抱歉承泽,对方比我更厉害,我只能告诉你发送邮件的地点在市图书馆,具体身份,对方加密了,以我的实力没有办法查出来,很抱歉没有帮到你。”
“图书馆?”
“是的,定位在图书馆。”
“谢谢你,你已经帮了我大忙,回头我请你吃饭,辛苦了。”
挂断电话,李承泽准备给李岭打一个电话,如果警方查图书馆的监控,应该会更容易锁定目标。 对方刻意隐藏身份,他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李承泽打开文档,重新编辑。 考古1群内,群主李承泽教授发布了一则最新消息。 众人看过之后,群里飞快的刷屏。 ——牛批,还是教授牛批,《华莲公主起居注》《月朝异闻录》《大月风物志》能一夜之间找到这么多野史文献,不愧是我最崇拜的教授。 ——看来教授已经确定了干尸的身份,就是月朝文帝时期的辅国公宋云之子,我记得正史中对这个辅国公有记载,须美髯矣、国之栋梁,这是文帝当朝夸赞辅国公的八个字,足以见得这位辅国公不仅容貌冠绝官场,更是极得文帝的信任。 ——辅国公只有一个儿子,出生就被立为世子,可以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这样的天子骄子,为什么会凄惨的死在华莲公主的地牢中? ——华莲公主?这位不是以残暴闻名的恶毒公主吗?霸道公主强抢民男?古人这么猛的吗? ——何止,这位华莲公主的恶行罄竹难书,她爹文帝活着的时候还收敛点,文帝死了后,她弟弟武帝上位开始,她就开始变本加厉了,扇形听过没?炸油丸听过没?了解之后保准你天天晚上做噩梦。 ——我怀疑你们看文章只看一半,华莲公主才是最冤的、明明是文帝作的恶,结果全让华莲公主背黑锅了。 ——这全都是你们的臆想,没有任何史料支撑是文帝作的恶,我们考古工作者就应该事实求是,以史料为支撑,否则就是欺骗。 ——教授已经查的很清楚了,每一个细节都有史料作为支撑。 ——那是什么史料?《华莲公主和她的九个面首》?三流小说家的意淫罢了,上的了台面吗? ——野史也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不能全盘否定。 ——野史?和现代的十八流霸道总裁文有什么区别,不能过了三百年就自动加了一层古人滤镜吧? 群里就史料来源吵的不可开交。 李承泽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他庆幸自己谨慎起见,没有全部发出去,不然同事们就不像现在这么温和了。 ——实事求是确实是我们考古工作者的准则,但在史料不充分的前提下,恰当的参考别的文献,也是一种突破口,不然我们的工作只能止步不前,我想这也是大家不想看到的情况。 李承泽发言后,群里瞬间静默下来。 ——接下来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找到当年的真相,给逝者以及大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中午李承泽和同事一起扒盒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冉小姐和她大侄子上热搜了。”
大家都知道这次能发现干尸,还要感谢冉小姐,她现在被全网抹黑,大家都很气愤,也是第一次大家亲眼见证了网爆的全过程,不由得毛骨悚然,心中也越发痛恨网爆者,怜惜无辜的受害者明镜。 李承泽闻言立刻打开手机,网上铺天盖地全是明镜和冉腾霄的新闻,标题各式各样,有的无良媒体为了吸引流量,竟然直接起了一个让人火大的标题。 ——明镜杀人风波后首现身,有侄子保驾护航开心吃米粉。 下边的评论更过分,直接人身攻击,各种污言秽语刷新底线。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为什么都不带一点脑子?”
“被黑了呗,明镜太招人眼红了,前段时间那个什么夫人的事情才过去多久,或者说,冉博文的仇家太多了,明镜也是惨,父债女还。”
“除了水军外,这些听风就是雨的网友才是最可恨的,是他们把人捧上天的,现在又把人踩到地底下去,简直太过分了,神舟集团不是掌控着一半的媒体平台吗?为什么不管管这些喷子?”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同仇敌忾。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李承泽叹气。 “不招人妒是庸才,我想明镜也是已经看透了,人家学佛的,什么东西放不下。”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李承泽问道:“这家生煎包店在哪儿?看起来不错的样子,改天我请大家。”
有个女生举手:“教授我知道,就在图书馆附近,我家搬家前就在那附近,天天去吃,吃一整年都不腻的。”
李承泽愣了一下:“在哪儿?”
“图书馆北面的那条小吃街上。”
李承泽“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手里的一次性饭盒掉在地上,米饭溅了一鞋子,他却全然没有在意。 大家都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到了。 “教授,怎么了?”
李承泽抿抿唇,声音干哑的说了一句:“没事。”
捡起饭盒,转身就走。 “你们慢慢吃,我去查点资料。”
坐在办公室里,李承泽反复的看着邮箱里的匿名发件人,眉头紧蹙。 —— 通和盛世,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明尘去上钢琴课了,明提去楼下找十八练功去了,明一坐在客厅看动画。 厨房里,韩素文在煲汤,砂锅里,白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气飘荡在房间内的每个角落。 楼上卧室,郑青啧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敲击在键盘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小贱人,送你个小礼物,以后再慢慢收拾你。”
伸了个懒腰,郑青看向坐在阳台上看书的明镜,一把拽走她手里的书,没好气道:“你还看得进去?”
“不然呢?”
云淡风轻的三个字噎的郑青哑口无言。 “拜托,你可是被网爆了,你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是该痛哭流涕还是全网道歉?”
明镜拿回她手里的书,重新翻到那一页。 “舆论既能造神,也能毁神,何况,我也不是神,只需耐心等待,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以不变、应万变。 郑青竖起大拇指,“我还能说什么,你这心态才适合制霸娱乐圈啊。”
想到什么,郑青说道:“李岭和薄玉浔去了四季镇,你知道不?”
明镜淡淡的“嗯”了一声,“薄医生在找他的爱人。”
“这次借着薄家的势力,非要她摔个跟头,薄玉浔狠起来,连自己亲妹妹都舍弃。”
郑青嘲讽的勾起唇角,瞥了眼明镜。 明镜对此并未流露出任何惊讶,郑青很无奈。 “我发现你变了。”
明镜翻了一页,“嗯?”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眼里有星火,可是现在,你眼睛里的星星没有了,你是不是不想替阿雨报仇了?”
郑青忽然很害怕,明镜就坐在她面前,却仿佛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风轻轻吹动纱帘,落暮的黄昏带着淡淡的暖意,少女坐在金光下,安静绝美的犹如一幅油画。 合上书,轻轻的叹息声荡开。 “恨与不恨,已没有任何意义。”
“不。”
郑青忽然跪在她面前,双手抓着她的肩膀,逼迫她和自己对视。 “你知道阿雨死的有多惨吗?你知道阿雨被贱人偷了身世吗?你知道她多么渴望家人吗?你知道她……。”
郑青目眦欲裂,恨到极致。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替她释然?你以为你是谁?”
“是啊,我是谁?”
一声淡淡的质问,轻轻的飘荡在房间内,被风带走。 郑青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珠。 很美的一双眼睛,她可以悲悯众生,也可以无欲无情。 郑青的心,一瞬间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到底怎样辗转痛苦的过往,才修炼出这样一双寂定的眼神。 她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因果循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阿雨也已经放下了。”
“是阿雨告诉你她放下了吗?我不相信,阿雨她不要她的家人了吗?她心心念念的家人,她不要了吗?”
“她知道她母亲思念她已经哭瞎了双眼吗?她知道她的哥哥几十年不眠不休的找她吗?她如果知道,还能不回来,那她就不是我认识的阿雨了。”
明镜静静的看着她,“她死了,这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她还活着。”
郑青斩钉截铁的说道,眼神执拗的看着明镜。 “我能感觉得到,她还活着。”
明镜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如同一羽轻扇,遮住了眸光,落下淡淡的阴影。 郑青猛然抓住了她的手,双手紧紧的抓着,生怕一松手,她便化为烟雾消失了。 明镜白皙的肌肤上被抓出了红痕,她却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始终淡淡的。 郑青有一种直觉,这是抓住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一松手,阿雨便真的消失了。 —— “嗨我这脑子,记性真是不行了。”
老板娘拍了拍脑袋,拿起来菜单递给李岭。 “咱先点菜,来个红豆焖鱼怎么样?全部现杀的活鱼,我们店的招牌菜,四十年的老字号。”
李岭闻言挑了挑眉:“,行,那就来个焖鱼,老板娘,你的意思是,你们饭店已经在这里开了四十年了?”
老板娘一脸骄傲的点头。 “那可真是要尝一尝了。”
又点了几个菜,老板娘喜滋滋的离开了。 李岭喝了口茶,和对面的薄玉浔飞快的对视一眼。 “不急,既然来了,咱们慢慢查,我看这老板娘挺聪明的,直接开门见山比绕弯子好。”
薄玉浔点头,看了眼李娟:“她刚才明显是认出你了,也许是你姐姐。”
李娟却是摇了摇头。 “我以前就见过她,她记得我也没什么稀奇的。”
这家店在镇上很出名,老板娘结婚那一年,婚礼办的很热闹,那天也是庙会,她恰好来赶集,还在门口抢喜糖来着。 “你或者你姐姐在这家店吃过饭吗?”
李娟摇了摇头:“消费不起。”
那时候这杨家可是镇上的大户,这家的新媳妇更是用鼻孔看人,她哪儿打得起交道。 李岭笑着说道:“那就是了,十几年过去,她如果还记得一个人的样子,那一定是这个人给她留下过非常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