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湘湘跪爬到祝奶奶脚边,“奶奶,您脾胃虚弱,爸爸就提回来几只螃蟹,您馋了那么久,肯定会吃的,一吃身体就会不舒服,明镜孝顺您,一定会回来看您的,再顺势安排她住下,就可以顺利拿到她的毛发标本,奶奶,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是被爸爸逼的,求求您和妈妈看在我坦白从宽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你给我闭嘴。”
祝文韬脸色铁青,快步上去就要打祝湘湘。 祝奶奶抬着拐杖指着他,厉声道:“你给我动她一下试试?”
祝文韬无奈道:“她现在就是个疯子,随便乱咬人,妈您可不能信她的话。”
“我不信她难道信你?那几只螃蟹是不是你拎回来的?你是不是想让我吃了?好啊你祝文韬,你连我这个亲妈都敢算计,这世上没你不敢做的事,我看你是天天盼着我这个老婆子去死啊,作孽啊……。”
林雅和明心连忙上去给老夫人顺气。 今天出了这么大变故,老太太看着没怎么变化,这回是真被祝文韬伤透了心,整个人看着老了好几岁。 “妈。”
祝文韬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我知道错了,您别动怒。”
“我没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
祝奶奶扭过头去,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忽然祝奶奶捂着心口,脸色发白,几乎喘不过气来,明心连忙喊道:“明镜,奶奶出事了……。”
然而薄玉浔却比明镜先一步走到祝奶奶面前,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祝奶奶的眼球和脉搏,沉思了一下说道:“老太太之前应该服用过护心脉的药物,身体没什么大碍,暂时不要移动,去一个安静通风的环境中静置片刻,远离刺激源,待身体慢慢恢复。”
林雅下意识看向明镜,想到了昨晚李娟让老太太服下的那颗药丸。 怪不得受了这么多打击,老太太依旧稳如泰山。 这个表妹远没有那么简单,今日的一切恐怕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林清连忙说道:“谢谢薄医生。”
之前大家的讨论她有耳闻,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医生,京州市长都要三顾茅庐请他出山的名医。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我陪老太太去吧,在旁边还能照应一二。”
薄玉浔温声说道。 林清一脸惊喜:“那太好了,麻烦薄医生了,改日一定重谢。”
“夫人无须客气,这是医者本分。”
林清心想这位薄医生真是个大好人啊,越看越满意。 酒店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让人去安排房间。 明镜推着轮椅,明心和明提明尘牵着明一跟在明镜身后,薄玉浔走在最后,随着经理去了休息室。 林清眼见人走远了,指着祝文韬骂道:“我以为你洗心革面了,没想到你比之前更过分,那可是你亲妈,老人家身体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你这辈子都别想安心。”
“还有,你跟祝湘湘你们俩干的好事,明天整个江州都会知道,我丢不起这个人,你们俩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林清话落转身离开,看都懒得看他们。 林雅叹了口气:“姑父,姑姑这次真是伤了心了,还好明心表妹回来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话落跟着林清一起离开了。 祝文韬察觉到冉腾霄的视线,吓的肝胆俱裂,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大喊:“妈,妈我错了,您原谅我这个不孝子吧……。”
冉腾霄轻嗤一声。 祝湘湘更不敢留下来,她怕冉腾霄找她算账,慌不择路的追了上去。 赵小惠叹了口气,正要追上去,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护士在电话里说阳阳身体出了点事,她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管祝湘湘了,挂了电话就往外跑。 整个大厅转眼间就剩冉腾霄和赵蓁。 八个威风凛凛的大汉守着大门,一个个犹如门神。 赵蓁咬牙说道:“表哥,她既然是伯公的女儿,你就该杀了她,以绝后患,留着她跟你争权吗?”
“表妹,如今是法制时代,不要张口闭口打打杀杀的,没看李警官还没走远吗?”
李岭确实没走,一直在暗中观察冉腾霄,如今被他点出来,也没有丝毫尴尬。 “冉先生倒是个明白人。”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 “当然,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整个江州,谁有我纳税多?”
这倒不假。 但他也将法律凌置于他的权威之下。 “好自为之。”
李岭话落,抬步离开。 冉腾霄眯了眯眼:“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查一查他的底细。”
“是。”
叶剑找了把椅子,“霄爷,您坐。”
冉腾霄环顾一圈,“叶枫呢?”
“追西羽去了。”
“让他回来吧,那傻孩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玩儿不过西羽的。”
冉腾霄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大厅,刚刚还纸醉金迷,眨眼间人去楼空,徒余一地荒芜。 “师弟顽劣,属下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野马怎能拘着,被驯服了也就失了天性。”
叶剑应是。 “你有没有看见蒋春岚那张脸。”
冉腾霄笑了起来。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想必心中恨极了,现在正砸东西发泄吧,那么欣赏喜欢的后辈,竟然是杀夫仇人的女儿,咱们这位无所不能的蒋夫人,要开始头疼了。”
“不知我送她的这份大礼,满不满意?”
叶剑不敢吱声,这位爷心里想什么,他可捉摸不透。 “明镜小姐……。”
冉腾霄瞥了他一眼,叶剑立刻改口:“大小姐是文爷的血脉,今晚事情闹那么大,想必明天全江州甚至全国都知道了,到时候对大小姐的声誉恐怕有所影响,我们需不需要……。”
叶剑想到一个网络术语下水军。 “冉家人有名声可言吗?”
冉腾霄一句话噎的叶剑哑口无言,冉家哪个不是恶名昭彰,你就是下三吨水军也洗不白。 赵蓁没有多留,很快离开了酒店。 刚出酒店就给冉晴打了个电话,冉晴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就被冉腾霄监禁在家,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她睡眠不好,睡前都会服用安定,现在是晚上十点,冉晴本应该早就睡着,她却接通了电话。 “妈,出事了。”
冉晴正准备吃药,闻言问道:“你不是去了祝家的宴会?发生什么事了?”
“明镜她、她竟然是冉博文的女儿。”
“什么?”
冉晴手里的水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水溅了一脚也顾不得,她急急追问道:“你有没有搞错?冉博文死了十几年了,他哪儿冒出来一个女儿?”
“是真的,表哥亲自来的,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冉博文当年把母女俩藏的很严,表哥也是最近才找到她。”
冉晴追问道:“你刚才说是谁?”
“明镜,马会会长明镜,不是因为她你现在能被幽禁在家吗?”
冉晴震惊到声音都变了形:“怎么会是她?”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她怎么会是冉博文的女儿。”
冉晴听到过冉博文有一个女人的传闻,这个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孩子,但她从没见过这个人,只当是外人编的,怎么会有女人不要名分呢。 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冉晴忽然想到另一个传闻,“冉腾霄亲自去接她了?”
“不仅亲自接她,还替她教训了骂她的人。”
冉腾霄会是这么闲的人吗?这个男人骨子里有多狠比当年的冉博文有过之而无不及。 冉博文虽然在世人面前恶名昭彰,但在青龙会内部,至今余威犹在,况且他是青龙会创始人。 如果他的血脉还活着,将是青龙会当之无愧的少主。 冉腾霄怎么可能容忍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一定会杀了她。 但他却当着世人的面,恭恭敬敬的去迎接。 这说明什么? 这个孩子身上,有利用价值,亦或者,她手里有冉腾霄想要的东西。 “青龙令。”
赵蓁愣了愣:“青龙令?那是什么东西?”
—— “啪”一掌狠狠拍向椅背,女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竟然是冉博文的女儿,从她下山开始,一步步就是一个局,把我们所有人都给耍了,她想干什么,想替冉博文报仇吗?”
蒋春岚胸脯剧烈起伏,这种被背叛的滋味,实在让人痛恨。 而这个背叛她的人,还是她恨不得抽皮剥筋的仇人。 车厢内寂静无声,少年坐在靠窗的单人座椅里,沉默的像座雕像。 他伸手降下车窗,冷风灌了进来,吹走车厢内的燥热。 蒋春岚瞄了他一眼:“瑾辰,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是她、确实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我以前还想成全你们,现在看来,是你们没缘分。”
她一开始的预感是对的,幸而阻止的早,没让瑾辰越陷越深。 “你放心,妈妈一定给你找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一定配得上你。”
蒋春岚握住江瑾辰的手,忍不住蹙了蹙眉:“怎么这么凉,快关上窗户,别吹感冒了。”
江瑾辰收回手,望向车窗外的夜色。 “冉博文是你杀的吧?”
蒋春岚眸光忽的一沉,慢悠悠收回手,“世人皆知,冉博文是被他的心腹禹江给杀死的。”
“禹江是你的人,不是吗?”
江瑾辰忽然扭头,漆黑的眸光深不见底。 蒋春岚不可置信道:“瑾辰,你是在怪妈妈吗?你可知,冉博文是你的杀父仇人啊,你父亲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你知道他死的有多惨吗?他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和梦想,却因为冉博文,死于非命,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冉博文他不该死吗?我只恨没将他碎尸万段。”
“冉博文该死,但明镜是无辜的,你不要迁怒于她。”
“瑾辰,你到现在心里还想着她,你对得起你父亲吗?”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杀了冉博文,明镜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你又如何?一切仇恨在冉博文死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仇恨不该继续蔓延。”
江瑾辰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蒋春岚眯了眯眼,忽然笑了,又恢复一贯的优雅,抬手将鬓角一捋乱掉的发丝抚平 “你说的对,仇恨不该继续蔓延,她是她,冉博文是冉博文,是妈妈一时糊涂了,她是个好孩子,跟冉博文不一样。”
蒋春岚敛下眸底的阴冷,微微一笑:“到家了,快上楼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
江瑾辰下了车,穿过庭院,大步走进了客厅。 蒋春岚站在庭院中,一株半人高的小树光秃秃的立在那儿,伸展开的枝干特别像一个人,乍一看莫名的诡异。 她站在那棵小树前,伸手抚摸着枝干,那温柔的神情仿佛在抚摸爱人的脸。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儿子。”
所以、她必须死。 “外边太冷了,夫人进屋吧。”
周雪将一件大衣披到蒋春岚的肩头。 “夜鹰呢?我唤他多次,他为何不来?翅膀硬了不将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了是吧?”
“这……,夜鹰正在云州出任务。”
“信他的鬼话,转告他,禹江的遗物还在我手里,若他乖乖替我收拾了冉家,东西,我自会给他,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