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出嫁,总不及儿子娶媳妇来的热闹。 同样宾客盈门,待女儿上了花轿,宾客大多也就散了。也因此,热闹中总带着几分不舍和伤怀。 男方迎娶,被女方刁难一二是常事,也是热闹喜庆的事。 一身大红喜袍的周礼,早已做好了被刁难的心理准备。特意邀了几位翰林好友来助阵。没曾想,到了院门外,第一关既不是做对子也不是吟诗。 陆明玉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和颜悦色地说道:“三姐夫饱读诗书,才高八斗,吟诗作对不在话下。所以,今日我给姐夫设的不是文关,而是武关。过了我这一关,姐夫便可以进院子了。”
然后,伸手一指身边的玉石:“简单的很。只要三姐夫将这块玉石搬起来就行了。”
周礼:“……” 那块玉石也不算太大,约莫半人高,大概二三百斤左右而已。 周礼苦笑不已,连连拱手告饶:“好四妹,求你饶过姐夫这一遭。姐夫委实没那么大的力气。”
以他的力气,使劲全身力气,也能勉强将玉石抱起来。不过,大喜的日子,他委实不想出丑啊! 陆明玉笑吟吟地很是和气:“第一关姐夫就过不了,那我可不能放姐夫进去。”
陆明月和陆轩哟哟地助阵。 在一旁凑热闹的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周礼又是抱拳又是作揖,说尽了好话。 陆明玉这才好整以暇地理一理衣袖,然后略一俯身,以单手将玉石搬起。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又将玉石挪开放下。 围观的多是陆家的亲朋好友,顿时纷纷叫好。 站在一旁的李景,含笑的目光一直落在陆明玉神采飞扬的俏脸上。 郑重咳嗽一声,低声笑道:“四妹神力惊人,殿下心里慌不慌?”
这样的媳妇娶回去,夫纲难振啊! 李景怡然一笑:“我就盼着日子过得再快一些,早日娶小玉过门。”
郑重哈哈笑了起来。 自李景和陆明玉定亲之后,时常来陆府走动,和郑重也愈发熟稔。郑重在军营里长大,为人爽朗,说话风趣。李景对这个未来连襟的印象极好,也乐意多来往。 不过,对着周礼的时候,李景就没那么随和了,一直不冷不热。 今天是周礼和陆明华成亲的大喜日子,陆明玉也没过分刁难周礼。李景就站在一旁,看看热闹罢了。 过了第一关,后面还有第二关第三关……花样繁多,刁钻至极。 大冷的天,新郎官周礼急得汗都出来了。 一直闹了两个时辰,周礼才进了闺房。 陆明华一身红色嫁衣,顶着红色的盖头,安静地端坐着。 周礼心头一热,快步上前,没等他碰触到陆明华的手,喜娘已经笑着过来了,将红色的喜绸塞进他的手里:“请姑爷和小姐一同去正堂,拜别长辈。”
…… 一双新人,一同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 陆临笑着叮嘱陆明华:“嫁去周家后,要孝敬公婆,伺候夫君。早些为周家开枝散叶。”
顿了顿又道:“受了委屈,也别闷着不说。义父自会为你撑腰。”
周礼:“……” 周礼立刻表明心迹:“岳父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待明华,绝不让他受半分委屈。”
响亮的炮竹声中,陆明华上了周家的花轿。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娶了新娘子走了。 陆临原本满心喜悦,到了此时,心里却莫名地难受起来。 诶,当年陆明芳出嫁,他也是这样的心情。 精心养育的女儿,就这么被臭小子给娶走了。再一想,过两个月,小玉也将成亲出嫁。陆临的心情愈发郁闷。 “爹,”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迎亲的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府吧!”
陆临转头看了陆明玉一眼,有些伤感地叹了一声:“嫁女儿的滋味,真不好受。”
平日里幽默诙谐性情豪爽的陆临,忽然多愁善感起来。 陆明玉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挽起陆临的胳膊,低声道:“爹舍不得三姐,以后让三姐常回娘家小住便是。”
周家小门小户,不会过分拘着儿媳,想回娘家小住无妨。日后陆明玉是要嫁入天家做皇子妃的,哪能随意回娘家? 陆临默默看了女儿一眼,什么也没说。 李景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低声笑道:“以后等我和小玉成亲了,我陪小玉一同回陆府。到时候,岳父可别嫌我来得太勤快。”
做岳父的,听到未来女婿说这等话,焉能不喜悦开怀? 陆临的些许伤感,顿时烟消云散,笑着说道:“好好好,时时回来才好。”
郑重厚着脸凑过去:“以前岳父最喜欢我这个大女婿。现在有了三妹夫和殿下,我就要失宠了。”
李景笑着瞥了一眼过去:“大姐夫孝敬岳父几年,也留些机会给我这个新女婿献一献殷勤。”
陆临被逗得哈哈大笑。 陆明玉默默看李景一眼。 真没想到,李景这么会逢迎拍马,几句话哄得陆临乐颠颠的。 李景似察觉到陆明玉的目光,迅速转过头来,冲陆明玉微微一笑。 …… 两日后,一双新人回门。 陆明华美目如水,面如桃花,娇羞且动人。周礼对新婚妻子体贴温柔,不时和陆明华相视而笑。 陆轩悄悄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声说道:“真肉麻。”
陆明月笑着拧了拧他的耳朵:“等你以后娶了媳妇,也是一样。”
陆轩牛气哄哄地说道:“我才不想娶媳妇。以后,我要做捕快去查案,忙的很。哪有时间娶媳妇生儿子。”
一席话,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唯有陆明玉,目光微微一暗。 前世,义兄陆非一直未娶。六弟陆轩进了刑部当差,日夜奔忙,也迟迟没成亲。待到后来,陆轩意外伤了一条腿,性情骤变,更不愿娶妻。 直至她合眼,兄弟两个依然是光棍。 这一世,陆非娶了沈澜。陆轩也要早些成亲才行。 陆轩忽然觉得耳朵有些痒,自己用力搓了搓耳朵:“咦?是不是有人在骂我?我耳朵怎么这么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