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屋子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此刻燃了灯,谢知筠才发现卫戟满脸都是胡茬。 他本就面容英朗,此刻多了青色的胡茬,让他的气质有些改变,变得更为粗狂硬朗。 卫戟见她的目光一直逗留在自己的胡茬上,不由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 方才亲吻的时候,谢知筠因为种种原因,有些过于沉醉其中,所以没注意到他的胡茬,现在用手一摸,才发现他胡茬还挺硬的,有些刺手。 她忙要抽回手,不想再摸了。 “夫人怎么能嫌弃我?”
卫戟又佯装委屈。 谢知筠拍了他一下,没好气道:“折腾了半夜,你不困啊,早些休息吧。”
她说着,也没唤人起来伺候,直接指了一下外面茶炉上的水壶:“自己洗脸去。”
茶炉中的炭火早就熄灭了,现在还留了些余温,水壶里的水不至于彻底冷掉。 卫戟也确实很累了。 他很快洗漱干净,又换了一身寝衣,这才回了卧房。 “熄灯了?”
谢知筠点头,她已经把卫戟的被褥都铺开,一切都准备就绪。 卫戟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很果断吹吸烛火,然后便直接上了床。 他躺在床上,伸手就把谢知筠抱进了怀中,在她脖颈间狠狠吸了口气。 “夫人,为夫好想念你啊。”
此刻屋中一片黑暗,谢知筠可以放肆脸红。 她没说话,难得乖顺地让他抱着。 卫戟抱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再度寻到了谢知筠的唇。 寂寥的深夜里,静谧的卧房内,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似乎什么都发生过了。 等到谢知筠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卫戟才问:“夫人,以后就别赶我走了?”
谢知筠下意识点头:“好。”
等到喘息平息下来,两个人微微分开些许,谢知筠的理智逐渐回笼,她才伸手捏了一下卫戟的胳膊。 还小心避开了他的伤口。 “你就会哄我。”
就这么糊里糊涂答应以后同床共枕,以后卫戟一定还会得寸进尺,让她的防线一步步后退,让她一点点答应那些恼人的要求。 谢知筠并不讨厌。 但她还是要红着脸,嘴硬地数落他一句。 “你可真是坏。”
卫戟大笑一声,胸膛里的笑声震动着,连带着谢知筠也跟着笑了起来。 “是,我就是坏,我就喜欢对你坏。”
谢知筠又拍了他一下,道:“快睡吧,你怎么话那么多。”
卫戟翻了个身,把她搂在怀里,终于舒服了。 “睡吧。”
两个人一起闭上了眼睛,谢知筠等到卫戟呼吸平稳之后,才小声说:“我也想你,你平安回来就好。”
黑暗遮眼,光明不在,她没有看到卫戟渐渐勾起的唇角,只感受到他搭在后背的手越来越紧,终于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谢知筠闭上了眼睛,笑着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谢知筠起迟了,她迟钝地睁开眼睛道时候,才发现卫戟正在含笑看着她。 感觉过了一整夜,他脸上的胡茬更多更乱了。 跟个野人似的。 卫戟刚要说什么,就看到自家媳妇蹙起眉头,对他道:“赶紧起来,我给你修脸。”
于是两个人便起床洗漱,卫戟连日奔波,就连他都有些忍不了,大早起就叫了水沐浴。 谢知筠怕他早起沐浴太饿,便让厨房先上了两碗面,两个人草草吃完,卫戟去沐浴,谢知筠就准备好了刀片。 她以前没做过修脸的活计,看着那薄薄的刀片有些犯怵,进了浴间之后,她也坐在卫戟身边没说话。 卫戟正躺在浴桶里,温热的水流从他紧实的胸膛上滑下,隐没在了氤氲着热气的水中。 随着他的呼吸,那结实漂亮的麦色胸膛上下起伏,仿佛在谢知筠心尖放了一把小刷子,不停在她心上挠痒痒。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谢知筠都不敢看他了。 卫戟低低笑了一声,道:“夫人,我准备好了,不是要给我刮胡子?”
谢知筠沉默片刻,深吸口气,才抬头去看他。 卫戟脸上的胡茬挺多的,从他下巴蔓延开来,一直连到了耳边的鬓角,有了这一层胡茬,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野性,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彪悍之气。 谢知筠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摸,终于还是退缩了:“我不会。”
卫戟轻咳一声,又笑了起来。 “没事,夫人可以学啊,”卫戟引诱她,“夫人这么聪慧,肯定一学就会。”
谢知筠抬起眼眸,瞥了他一眼,见他是认真的,倒也不那么怕了。 “也行,”谢知筠非常果断,“反正是你的脸,若是毁了容,我可不负责。”
她同他玩笑,卫戟却也笑说:“反正人都给夫人了,夫人负不负责,我倒是无所谓啊。”
谢知筠憋不住笑了一声。 她拍了他一下,让他别乱扑腾水,把胳膊上的绷带弄湿,然后便取了干燥的巾子,把他湿漉漉的头发包起来。 卫戟任由她忙活自己。 一点都不烦,甚至还有一点享受。 谢知筠搬了凳子坐在浴桶边,给了卫戟另一条巾子,让他捧在下巴下面,然后便取了香膏,在他下巴上轻轻涂抹。 她神情很严肃,也很认真,无论做什么都是这个模样。 卫戟看着她,眼神里有着如大海一般的温柔。 那股温柔缱绻,几乎要把人淹没。 谢知筠没有看他的眼睛,等到香膏打出了沫子,谢知筠才取了那个小巧的薄刀片,在他下巴前比划了两下。 “不怕,”卫戟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冷静,“就是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一划便是,左右用力,不要前后用力。”
“夫人,我皮糙肉厚,就是割破了皮也无妨,很快就好了。”
谢知筠看他一眼,然后道:“不要跟我说话了。”
卫戟立即松开手,老老实实捧着巾子,等她动作。 为了方便动作,谢知筠只穿了窄袖寝衣,袖口紧紧收束着,只露出一小节细瘦的手腕。 纤细,单薄,似乎还有些羸弱。 但她的人却跟外貌完全不相干,似乎人生里唯一会害怕的只有打雷了。 她总是一往无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