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在甲板上看到了秋梨的身影,他大步走了过来,“伊芙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邀请你到我的府邸做客吗?我的妹妹跟你的年纪一般大,你们可以当朋友,她会很欢迎你的,我家的客房有很多……”
“多谢邀请,我有朋友在这里,我可以去找她。”秋梨随便找了个借口婉拒了。
“如果你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足够,还请来找我,我也算是个本地通。”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精致的卡片递给了秋梨。
“这是我的卡片,上面有地址。”卡片上有一个族徽,看来他的家族有些名望。 “好,一定。”
秋梨笑着接过卡片,随即侧头,避开他火热的眼神。
船终于靠岸了。 皮特被人喊了过去,四下无人,秋梨纵身一跃,从甲板跳到码头上,船刚靠岸大家都在忙碌,这一幕没有被人留意到。 秋梨整理了一下外套,它已经干了,皱巴巴的,勉强梳理了一下,让它不至于太难看。 听乔伊说过,船员们下了船的第一站,几乎都是直奔酒馆,而整个布列第安的酒馆加起来都没有港口区的多。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秋梨从码头走出来,很快就到了主街。 眼前的这座城市繁华与破败几乎同时呈现在眼前。 港口区的主街上,这个点依旧热闹非凡,最近天气不错,往来的海船很多,带来了大量的生意,主街两侧都是大大小小的店铺,一些衣着暴露的女人倚靠在主街两侧一些小巷的入口。 马路上停满了马车,街道上车来人往,的确是热闹。 还有些手拿鲜花的孩子,一看到海员经过,就立即跟上去,“先生,买束花吧。”他们追随在海员的身后,不断地发出恳切的哀求。 还有些衣衫破旧的人,站在街头,拉拢生意,“住店吗?先生,应有尽有!”
他们在应有尽有的几个词汇上加重了语气。
秋梨也被一个孩子给拦了下来,“尊敬的女士,要住店吗?”秋梨摇摇头,快速地穿过这些人流。 主街不算很长,到了前方一个弯道后,人流量开始急剧减少。 站在这里,南北两侧,泾渭分明,南面花团锦簇,绿植修剪过,一排排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束,处处都彰显着地位。 北面却截然相反,昏暗的夜色里,那些低矮的被海风凌虐过的房子大多外墙斑驳,一条条小巷子在那些低矮的建筑旁穿插而过。 秋梨四下看了看,早知道就找个向导了,她在找港口区的猎人公会,反正她是高级猎人,拥有免费招待的权利,这权力不用怕是会过期作废。 这里的路况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 “尊敬的小姐,我叫尼诺,你能救救我的姐姐卡萨吗?”
墙角处突然走出来一个瘦小的女孩,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身上的衣服明显是大人的,不仅打着补丁,下摆还卷了起来。
“她怎么了?”秋梨问道。
“她醒不过来,我怎么叫她,她都不理我……”尼诺胆怯地回答。 秋梨看着她的穿着,将让她去找医生的话缩回嘴边,“走吧,去看看。”“谢谢好心的小姐。”
尼诺大概是真的没办法了,这才在街头想着找人求救。
借着天空的星光,在漆黑的巷子里穿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到了一个低矮的平房门口,大门的下半部分是修补过的,钉着其它颜色的木板。 这是条断头巷,附近漆黑,看样子,只住了她这一户人家。 尼诺高兴地将大门推开,一道微弱的光照了过来。 那是一盏油灯挂在墙壁上,灯光调的极暗。 房间里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墙角一张低矮的床,上面躺着一个少女,这房子看上去,简直就是家徒四壁。 “姐姐,有人来救你了。”尼诺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推了推躺在床上的人。
少女无意识地发出了一个音节,依旧是双目紧闭。 秋梨伸出手,触碰她的额头,很明显,她发烧了,温度很高。 “这里有医生吗?”秋梨问道。
“没有医生,以前有个巫女姐姐,但是前几天,她被人抓走了……”尼诺苦着脸说道。 “有几个坏蛋偷偷去告密,我姐姐也是跑出去阻止巫女姐姐被带走,才淋了雨病倒的。”她瘦小的身子扑在床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卡萨烧的通红的脸。 少女卡萨也只有12、3岁的模样,秋梨取出酒精棉花,没有药物,只能先物理降温了。 “你爸妈呢?”
秋梨一边询问,一边将卡萨的衣服掀开。
“跑船去了,他们都说我爸妈回不来了,被海妖捉走了。”尼诺让开到一边,低声说道。
“你去把旁边那扇窗打开。”秋梨说道。
她弯腰将酒精涂抹在卡萨的腋窝、颈部两侧…… 她看了看房间里那可疑的生活用水,叹了口气,从“随身食盒”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喂了卡萨喝了一口,还好她现在还可以自主吞咽。 房间里空气流通后,那股霉味少了一些。 秋梨转身问道:“尼诺,你晚饭吃过了吗?”尼诺摇摇头,“我昨天吃过了。”
这么说,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秋梨取出一块面包递给她,“吃吧,姐姐请你。”
尼诺的眼睛露出惊喜的神色,她双手接过后,将面包小心地塞进怀里。 “等姐姐醒了,我给姐姐吃。”
尼诺吞咽了一下口水,极力转移着自己的视线不去关注那块面包。
“我还有,你跟姐姐都有份。”秋梨瞥过脸没去看她的样子。
救助只能是一时的,这种没有了父母的孩子,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留下金钱给她也不现实,别说这么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守得住钱,恐怕有了钱之后会带来更大的灾祸。 秋梨伸手摸了摸卡萨的额头,温度低了一些,看来是有效果的。 尼诺缩在一旁小心地吃着面包,门外的巷子里突然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那小崽子,带了个贵女进来,你没看错?”“千真万确,我赶紧就过来通知你了。”
“大卷毛!是大卷毛!”
尼诺听到这个声音后,手里紧紧攥着吃剩的半块面包,小脸上都是惊恐之色。
她瘦小的身体,奋力地将唯一的一张桌子给拖了过去,堵在门后。 秋梨站了起来,伸手拉过尼诺,她的身体在发抖,似乎害怕到了极点。 “他们,他们让巫女姐姐给抓走了,他们是坏人。”尼诺的声音发颤,她努力想要跟秋梨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