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这边正等着吴常亲自登门道歉,却等来了他提前回京的消息,气急败坏,摔了数套上好的瓷器,从此恨上了慈安郡王。又害怕小郡王回京去太后面前颠倒黑白,也只好提早摆驾回宫。可不知外头为何突然传出了赵家小姐长相极丑,赵贵妃强买强卖,将小郡王吓回了京城的谣言。赵璧暇原本终日以泪洗面,某日,神情恍惚之中掉进了莲池,高烧不退。待醒来后,仿佛突然开窍,不再自怨自艾,反倒求姑母领她一同上京,立誓亲手报复那小郡王。而佑之曳成功脱离牢房,心里终于对佑苍天燃起了一丁点儿的感激与钦佩。对于佑之曳沉冤得雪之事,易知珠觉着,自己好歹也出了一点力,也确实有些好奇这位曾被小王爷当成女子的师弟到底长成什么模样,便想跟着佑苍天一道去接他回钱府。佑苍天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拒绝,“娘子如此肤浅,平日里该多看看钱叔这种长相的叔伯,才会对为夫更加一心一意。”
易知珠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揪住佑苍天的耳朵,“我若不肤浅怎会瞧上你?”
佑苍天此刻突然硬气了,“无论如何,我今日是不会带娘子去的!”
钱均是个迷信的小老头,无论是何事,都要看日子、看时辰。原本找人挑了个好时候,可苍天怎么还不出来?钱均不知这小夫妻正在里头打情骂俏,急的有些冒汗了,干脆十分煞风景地朝房中喊道,“苍天,快走吧,若是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易知珠想着,来日方长,过两月与佑苍天一同上了山还怕见不着这个传说中有些讨人嫌的小师弟?佑之曳终于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深吸了一口气,虽说有牢头关照着,没受什么苦,可那与老鼠蟑螂作伴的日子实在是太难捱。佑之曳本以为,见着了自己如此惨状,佑苍天会良心发现同情一番,却只见他那身长玉立的师兄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几步,甚至拿手在鼻前扇了扇风。佑之曳在自己身上嗅了嗅,确实有些难闻,便径直朝佑苍天走去,越靠越近,“师兄,这次多谢你。”
说着,竟要拿他那双脏手去抓佑苍天的袖子,佑苍天避闪不急,被摸了个正着,衣料上立刻留下了黑黢黢的一片污渍。钱均还以为佑苍天师兄弟情深,十分欣慰。佑苍天额前青筋突突地跳,“……师兄该晚一些再来,或许待师弟这地方融为一体,便不一定想走了。”
佑之曳原本的一丁点儿感激之情被瞬间消失,“之曳坦坦荡荡,自然是不及师兄外表清雅绝伦,内里尽是墨汁。”
佑苍天拿扇子拍开佑之曳的手,“多谢师弟夸赞,师兄虽阅万卷书,但还是当不上满腹经纶一说。”
钱均见这师兄弟之间火药味渐起,将佑之曳拉到一边,“之曳啊,快随钱叔回去好好洗漱一番吧。”
佑之曳也不客气,故意坐到轿子上去。佑苍天拍拍胸口,还好自个儿是骑马来的,并未与钱叔一同乘轿。易知珠也是奇怪,“夫君,你为何一回来就开始沐浴?”
佑苍天将外衫上那佑之曳留下的痕迹摊开给易知珠看,易知珠摸摸下巴,“平日里也没见你如此爱干净,不过几个指印而已……”佑苍天“扑通”跳入水中,“若是娘子,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嫌弃。可佑之曳,沾了他必定倒霉,娘子可千万别擅自去与他见面。”
佑苍天越是这么说,易知珠越是好奇,趁着佑苍天洗澡的功夫,想要偷偷瞧一眼佑之曳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却没想到佑之曳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丝毫不露。佑之曳洗了数遍,终于祛除了身上的怪味,打开大门,神清气爽。突然,一个闷棍,佑之曳毫无防备,就这样被敲晕了过去。佑苍天将佑之曳手脚绑好,拖到他方才坐过的马车上,又将之前写好了的信交到马夫手中。信上详尽叙述了佑之曳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罪行,相信师傅看了以后也不会责怪佑苍天提早将师弟送回师门了。佑苍天做完一切收尾工作,便去找被佑苍天故意误导,还在等佑之曳出门的易知珠,打算领着娘子向钱均告辞。易知珠拉着佑苍天的袖子,“相公,我们就这么走了?”
佑苍天狐疑,“娘子莫不是还舍不得张厨子的独门红烧肉?不行的话,为夫想办法偷了他的菜谱,终有一日,为夫也是能学会的。”
易知珠一掌拍向佑苍天的胸前,“我是说你师弟的事儿,那小王爷虽然翻供了,可凶手不是还没找到吗?”
佑苍天揉了揉胸口,“娘子,我们只管救出师弟。查案,那是官府的事儿。若我们把一切都包办了,才更惹人嫌疑。”
易知珠点点头,挺有道理,“那慈安王府和赵家呢?你们这样搅了一通浑水,这两家日后必定是水火不容了。”
佑苍天拍拍易知珠的肩膀,“娘子啊,咱们拿着三个铜板就不要去操心人家十万金的事儿了。钱叔处理得干净,这事儿横竖祸祸不到我们头上。”
易知珠也发觉自己的担心实在多余,便安心坐下等着佑苍天收拾东西。钱均听说这夫妻俩要走,倒是十分不舍,亲自来留。“苍天啊,你们夫妇,可否留下帮我?”
“钱叔,这些日子多亏你的照料,不过,我与知珠迟早要回去的。”
钱均堵在门口,“你们不管在哪儿,总要谋个生计,不如在我这里,保你们夫妇俩一生无忧。”
佑苍天想扒开钱均,毕竟是长辈,却又不好使劲,易知珠等得烦躁,便伸手拍了拍钱均的肩膀,“钱叔,让一让吧。”
钱均做了这么多年商人,肩未曾提,手未曾抗,一时竟失了力,让这夫妇俩溜了出去。待这两人绝尘而去,钱均拿着手里的一沓银票,“这俩孩子,走这么快,谢礼还没送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