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夫人,姑娘中了,中了。”
京城里,小乐飞奔着跑进绥平伯府的大门,一路无阻碍,直接跑到老夫人院子前面。 老夫人和朱氏早就等着心焦了。 倒是赵如熙仍在稳如泰山,正对着池塘和池塘旁边穿红衣的点绛,在画一幅《春日闲游》图。 她的画以大气磅礴的山水画为主,但她并不喜欢把自己的路走得太窄,前段时间是没把山水图练到极致,觉得还有进步空间,所以她一直有空画画的时候都在画山水画。 可现在山水图画得感觉到瓶颈了,她干脆转过头来,去尝试别的画法了。 这幅图仍然是她画山水画的手法,只是气势不同,那种春日闲适而慵懒的感觉被她画出来了。画上的小姑娘神色灵动,正在伸手去摘池塘旁边的一朵鸢尾花。在人物上她采用的画法是中西结合,既有西方画法里的立体,用的又是国画的水墨与笔法。 当初龚城在看了她的画后得到顿悟,在他画的原有基础上加入了西方立体画法,让骏马更立体灵动;这人物的画法赵如熙本想留给吴宗的,她现在有了山水画的名声,不需要再在人物画上继续创新。倒是吴宗以人物画出名,如果他也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入西方手法,也能让他的画更进一步。 可吴宗自从边关动乱,代替张常慎处理大理寺事务后,就日趋繁忙,似乎根本没有功夫和心思画画;此时赵如熙技痒,想要尝试一下,就把这种画法给画出来了。 “恭喜宿主,智慧值+1000。”
系统播报。 这不是有意识的统子,而是无意识的统计分值的部分。赵如熙这算是创新,系统仍然给了她一千积分。 只是现在财大气粗、每天都能赚很多积分的赵如熙对于这一千积分不怎么看重了。 她从画里抬起头来,正要叫点绛回来,就见彩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嘴里叫道:“姑娘,你中了,中了第二名。”
“第二?”
赵如熙的眉头微皱了皱,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了。 她在现代向来拿第一,这段时间写的文章也总被彭国安等人夸赞,她对自己的期待值又高了起来,潜意识里还是盼着自己能考个会元的。不过大晋人才济济,有人的文章写得比她好也不意外。 “老夫人和夫人叫您过去呢。”
彩蝶又道。 “好,我就这来。”
赵如熙放下笔,洗了洗手,吩咐倚翠把她用过的笔洗了,等画纸上的颜料干了,将画收起来,这才去了老夫人院里。 因赵如熙仍然名列前茅,小乐等到最后红榜出来才回来报消息,跟来报喜的衙役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 赵如熙去前面时,朱氏刚刚把来报喜的衙役给打发走,正跟老夫人正喜笑颜开地说着什么。 见赵如熙进来,老夫人忙拉着她的手道:“你知道了吧?你考了第二。”
“嗯,知道了。”
赵如熙道。 她又问道:“小舅舅中了吗?”
朱和淮原先是个举人,上一届没考上,今年跟她一起参加了会试。 “中了中了。”
朱氏脸上满是喜意,“中了第三十七名。名次也还好。也多亏了你,否则还不定考成什么样呢。”
朱家两个舅舅当初在查身世时就帮了大忙。他们为人不错,对朱氏一直很好。赵如熙有意回报他们,知道彭国安他们还时不时会点评一下外面送来的文章,便在信里跟彭国安提了一句,彭国安便特意翻出朱和淮的文章来批改,还面见了朱和淮一次。 朱和淮从彭国安那里知道赵如熙的文章写得比他强很多,便也放下舅舅的架子,时不时派人把他写的文章送来给赵如熙点评。在赵如熙点评一段时间后,彭国安说他的进步很大。他越发勤于请教赵如熙了。 所以才有了朱氏这话。 “咱们这也算是双喜临门了,哈哈。”
老夫人高兴地道,转头吩咐金嬷嬷,“快派人送贺礼去朱家,给朱家舅舅贺喜。”
朱氏替弟弟道了谢。 她自己刚才已派人送贺礼去了。但婆婆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婆婆这是给她作脸。 道完谢,朱氏还是将心神放回到赵如熙身上,叹气道:“唉,可惜还差一点,要不然就是会元了。”
她原先还担心赵如熙考不上,这会儿又可惜赵如熙没得第一。 “那么多人,多少人读了十几二十几年的书,咱们熙姐儿比他们强那么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老夫人不干了,数落朱氏道。 赵如熙忙打圆场:“我知道娘的遗憾。可要我说,得个第二再好不过了,比会元还好。”
“这话怎么说?”
老夫人一听连忙问道。 “你们都出去吧。”
赵如熙转头吩咐屋里的下人,又对青枫使了个眼色。 待一行人出去后,青枫和金嬷嬷便守住了门口。 赵如熙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要是既是解元又是会元,殿试时的文章写得也好。你们说皇上要是不点我做状元,会不会落下口实,被天下人非议?不说别人,长公主殿下怕是都要进宫去跟他掰扯掰扯。”
老夫人和朱氏都点点头,惹有所思。 “可他要是点我做状元,朝中大臣及男考生们心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到时候就得埋怨皇上,叫一个女人骑到他们头上。凡是叫皇上为难的,事主必然落不得好;唯有让他觉得亏欠,对咱们才有好处。现在我考个第二名,皇上不用为难,对爹爹和我的前程更有利。这不比那么个惹麻烦的虚名强?”
老夫人和朱氏一听极有道理,俱都点头同意。 “还是你眼界开阔,考虑周到。我们就不知道往那方面去想。”
老夫人道。 “好了,现在考上了,殿试只要不出意外,进士是妥妥的了。对于外任,你现在可有什么想法?”
朱氏问道。 赵如熙摇摇头:“这不是咱们能考虑的。皇上派我到哪里就去哪里。”
顿了顿,她又道:“祖母,娘,别人要是问你们,你们就这么说。别人要是提起大师兄,你们就说大师兄为官清正,从不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