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暖阁之中,朱允熥也十分亲切的接见了朱柏,虽然两人其实并不是很熟,只是在朱允熥年少时见过几面,这让朱柏有种受宠若惊之感,心中也更加的忐忑了。 朱允熥拉着朱柏坐下,李节也在一旁坐陪,他询问了一下他抓捕朱梓的经过,以及路上的行程,朱柏也一一做了回答,最后朱允熥这才开口道:“十一叔你抓捕潭王有功,再加上你难得来一次京城,不如就在京城多玩几天再走吧!”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听到朱允熥让自己在京城多留几天,这让朱柏也是心中一惊,当即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多谢陛下的好意,我也想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只是荆州那边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所以恐怕我也留不了几天。”
朱柏说上面这些话时,眼睛也一直在观察着朱允熥的表情变化,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朱允熥听到他的回答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露出任何恼怒的表情。 “十一叔早点回去也不错,说起来这次潭王的事也让我十分失望,虽然潭王府已经被控制,但我也担心潭王暗中还会有什么势力,到时如果闹将起来,也需要有人坐镇,十一叔你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朱允熥再次笑道。 听到朱允熥并没有强留自己的打算,这让朱柏再次一愣,感觉自己好像误会了朱允熥,对方并没有扣押自己的意思,这让朱柏也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就在这时,却只见朱允熥忽然神情变得有些严肃的再次道:“十一叔,对于八叔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这个……”朱柏闻言沉吟了片刻,随后这才开口道,“潭王野心勃勃,竟然私下里结党营私,而且还密谋对朝廷官员不利,简直罪大恶极,如果父皇还在世的话,肯定也会重罚于他!”
朱柏的话虽然很正确,但却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显然他对朱梓的事十分谨慎,不愿意发表太多的看法,毕竟这件事只有朱允熥能够决定,所以他再发表看法也显得有些多余。 朱允熥也听出了朱柏的言外之意,只见他再次淡定的一笑道:“十一叔你说的不错,不过就算皇爷爷不在了,我也同样要重罚潭王,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搞清楚一个问题,潭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野心,竟然敢控制朝廷命官,甚至参与截杀皇族之事?”
朱允熥说到最后也看了旁边的李节一眼,而李节则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和朱允熥商量好了,这次对朱柏的谈话以朱允熥为首,李节顶多就是在旁边敲敲边鼓。 朱柏也不傻,听到朱允熥问起朱梓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野心时,就已经知道对方明着是在问朱梓,其实是在质问所有藩王,毕竟藩王的野心是他们的实力成正比的,正是因为藩王们手握兵权,才会滋生出野心来。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朱柏也十分为难,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含糊的道:“潭王狼子野心,身为亲王却不思为国报恩,这一点臣也想不明白!”
看到朱柏装糊涂,朱允熥也无奈的一笑,不过他却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于是直接挑明道:“十一叔不必装糊涂,有些话我就直说吧,潭王手握兵权,虽然名义上听朝廷的调遣,但实际上却割据一方,长沙当地的百姓只知有潭王,却不知道有我这个皇帝……” “陛下,我荆州百姓绝对没有这种情况,他们都是大明的子民,只知陛下皇恩浩荡,臣也绝不会有其它的想法!”
没等朱允熥把话说完,朱柏就抢着表明忠心,毕竟朱允熥的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了,就差直接说他们这些藩王意图谋反了。 对于朱柏的话,朱允熥却只是淡然一笑道:“十一叔,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对于你的为人,我是相信的,但太祖皇帝的儿子那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万一日后再有人像潭王这样不老实,朕岂不是要寝食难安了?”
朱柏听到这里也沉默以对,他知道朱允熥说的是实话,今天有朱梓,明天就难保不会有第二个朱梓,站在朱允熥的立场上,他肯定不愿意天天为这些藩王操心,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解除掉所有藩王的武力,也就是削藩。 当然理解归理解,朱柏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削藩肯定十分的抗拒,就算是不打算造反,但他也不愿意交出手中的权力,毕竟只要品尝过权力的滋味,就没有人愿意放弃。 所以朱允熥和朱柏都没有错,但两人的立场不同,矛盾自然而然的也就出现了。 看到朱柏不说话,朱允熥再次微微一笑道:“当然了,我也不会让各位叔父们吃亏,你们失去了一些东西,我也会用另外一些东西来补偿,而且没有了兵权之后,也用不着朝廷再盯着你们,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齐美?”
“陛下不要忘了,分封诸王可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难道您要违背太祖皇帝的旨意?”
朱柏这时也坐直身子道,不过他的话虽然强硬,但语气中却没什么底气,所以也只能把老朱搬出来压朱允熥。 对于朱柏的话,朱允熥再次一笑道:“太祖皇帝分封诸王,是为了稳定四方,但现在诸王手中的兵权,却已经威胁到大明的安全,所以我想太祖皇帝如果在世,肯定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朱允熥的这些话也让朱柏哑口无言,论口才他的确不是朱允熥的对手,但想要让他老老实实的交出兵权,他也十分的不情愿,所以最后他也只能再次沉默。 看着沉默不语的朱柏,朱允熥与旁边的李节对视一眼,对于朱柏的反应,他们也并不意外,所以他们也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只见朱允熥这时再次一笑道:“十一叔,如果您真的不愿意交出兵权的话,我这里倒还有另外一个选择,这也是我最大的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