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答剌位于阿雷思河与锡尔河的交汇处,这座古城何时兴建已经不可考,但这里却是东方商人去往中亚和西方的必经之地,再加上这里又是两河交汇,水草十分的丰美,因为养育了周围大批的百姓,使得这里也十分的富足。 本来讹答剌归属于花拉子模管辖,而花拉子模被帖木儿接管后,这里自然也成为他的领土,早在东征之前,帖木儿就将这里定为自己东征的桥头堡,大批物资都被送到这里储存。 然而现在的讹答剌却成了一座大医馆,东征的大军忽然爆发疫病,无数将士病倒,甚至连帖木儿本人也染病倒下了,这也让整个大军陷入到一片绝望之中。 刚开始的时候,帖木儿染病的消息还被封锁在中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军中越来越多人染病,再加上帖木儿又一直没有出面安定军心,这时哪怕再傻的人也能猜到其中的原因,所以很快帖木儿染病的消息就传遍了军中,甚至因此让军中产生了恐慌。 更加糟糕的是,帖木儿对地方的统治本来就是十分粗糙,这四十万大军,有一半都是从各个地方征调而来的,现在他生病的消息一出,使得不少地方上来的军队都产生了其它的心思,甚至有些军队闹着要走,毕竟疫病这么厉害,他们可不想留在这里等死。 然而帖木儿虽然病倒了,但他的儿子沙哈鲁却不是个吃素的,很快他就亲自带兵,屠了两营闹的最凶的地方军,这下其它人也彻底的老实了,毕竟闹事士卒的人头就悬挂在营门外。 讹答剌城主府内,气氛却是十分的紧张,从帖木儿住进城主府后,整个城主府就被封锁了,只能进不能出,同时全城有名的大夫也全都被抓到府中为帖木儿治病。 “父亲的病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的迹象?”
沙哈鲁脸色阴沉的向眼前的大夫问道。 大夫也是吓的全身直发抖,这几天暴怒的沙哈鲁已经杀了不少大夫了,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所以这时也打起精神道:“新的药方已经喂大汗吃下去了,现在大汗的症状有所缓解,不过到底效果如何,还需要多观察一段时间。”
大夫的回答十分谨慎,不过沙哈鲁却还是十分不满的一拍桌子怒道:“又是让观察一段时间,上个大夫就是用这句话搪塞我,结果越观察病情越严重,最后被我给亲手砍了,你是不是也想走他的老路?”
沙哈鲁一番恐吓,也把大夫吓的体如筛糠,连话都都说不出来了,最后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气的沙哈鲁上去踹了对方几脚,以解心中的闷气。 不过这个大夫虽然胆小,但他的药方至少缓解了帖木儿的症状,所以沙哈鲁也没想真的杀人,事实上这段时间他请来的大夫已经被他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他也不敢轻易再杀了,否则就要没人给父亲看病了。 其实如果放在以前,沙哈鲁对帖木儿生病这件事,恐怕并不会像现在这么着急,毕竟他可是帖木儿众多的儿子中势力最强大的一个,如果帖木儿死了,那么他很有可能继承帖木儿的位子,从而掌管整个帝国。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四十五万大军被征召,若是帖木儿出事,以他的能力和威望,恐怕根本强压不住这么多的军队,更何况现在军中还满是疫病,到时帖木儿一死,恐怕整个大军都会乱起来,到时他很可能会死于乱军之中。 另外沙哈鲁还有一个更大的威胁,那就是米兰沙和哈里勒父子,虽然米兰沙是个残疾,但他现在掌管着整个撒马尔罕,哈里勒更是掌握着五万精兵,到时他们父子里应外合,很可能早他一步掌握整个帝国的权力。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沙哈鲁都需要帖木儿活下来,至少在东征结束前绝不能出事,否则毫无准备的他恐怕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带着自己的新兵连夜逃回去,扔下这四十万满是疫病的乱军,只是这样一来,他也将无力与米兰沙父子相争了。 想到上面这些,沙哈鲁心中也更加烦躁,可也没有任何的办法,最后只能压下胸中的火气,迈步来到父亲的病房探望,只见帖木儿脸色灰白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似乎没什么作用,帖木儿时不时就会打一个寒颤。 看着病床上的老爹,沙哈鲁也一脸的无奈,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东征刚开始的时候生病,现在整个军中的事务都压在他的身上,还要为他的病情操心,搞的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心中抱怨归抱怨,再苦再累沙哈鲁也得咬牙扛下去,所以他命令大夫小心照顾后,自己这才出去接着处理军中的事务。 不过就在下午的时候,帖木儿的病情突变,本来一直喊冷的帖木儿,却突然开始发起高烧,原来灰白的肤色也变得通红,全身上下都烫的厉害,偏偏又没有一点汗排出。 面对这种高烧,剩下的大夫们也是用尽了办法,甚至连冰块降温的办法都用了,但却没什么太大的效果,就算暂时能把温度降下来,但很快温度就又升了上去。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帖木儿的病情也变得更加严重,不但高烧没退,而且还开始痛苦的呻吟起来,甚至还发生了呕吐、抽搐等症状,最后更是开始胡言乱语,呼吸也越来越短促,这种情况别说大夫了,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能看出来,如果再不想办法治疗的话,帖木儿恐怕撑不过今天晚上了。 “你们这帮废物,如果治不好父亲,你们全都要给父亲陪葬!”
沙哈鲁看到父亲的情况也是怒火万丈,当即指着剩下的大夫怒吼道。 这帮大夫一个个也是噤若寒蝉,他们其实已经用尽了办法,可是帖木儿这种情况他们也没有办法,这让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股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