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这个职位很有意思,甚至可以说它是所有官职中最常见的职位,比如都护府有长史,都督府也有长史,将帅、州府等也设有长史一职,甚至连亲王府也有长史,而这些长史按照所属机构的不同,职位的品级也不一样,三品到七品都有可能。 虽然各级长史的品级不同,但职能却大同小异,一般都是辅佐主官的职位,不过有些因为所属机构的品级极高,使得长史也拥有极大的权力,比如大都督府的长史,相当于上州刺史,甚至可以出任节度使,总领一地军政大权。 而在众多的长史职位中,亲王府的长史却是一个有些特殊的职位,因为亲王一般不会管理具体的事务,所以整个亲王府一般都是由长史来主管,换句话说,如果把这位亲王看做是皇帝的话,那么他的长史就是宰相。 现在李贤向张纵提议,想要任命张柬之做他府上的长史,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事实上在李治和武媚娘的几个儿子中,亲王府的长史一职都极其重要,他不但要负责亲王府大大小小的事务,而且还要督导亲王不要走上歪路,所以许多亲王府的长史都是由皇帝亲自任命的。 “殿下怎么会忽然有这个想法?”
张纵不动声色的看着李贤反问道,他并不清楚李贤为何忽然提出这件事,如果是想用这件事来拉拢他的话,也未免有些太舍得下本钱了,毕竟长史这个职位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可不是我忽然的想法,而是我之前的长史年老体弱,所以在今年初就辞官回乡养老了,这使得长史一职一直空悬,而我与四哥见面后,他也大力向我推荐你大伯,另外我也查过你大伯以前的政绩,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李贤笑呵呵的回答道。 “原来如此,如果殿下觉得大伯合适,我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其实之前我也劝过大伯入仕为官,只是大伯却放不下家中的事情,所以最后拒绝了,如此这次郇王殿下能劝说大伯回心转意的话,当然最好不过!”
张纵也立刻微笑着开口道。 无论李贤打的是什么主意,关键还是要看张柬之是否同意,通过上次的见面,张纵对这位大伯也十分尊敬,对方除了古板一些外,对事情看的也十分透彻,所以无论他是否答应,张纵都会相信他的选择。 “那就太好了,四哥已经给你大伯写了几封信,而且你大伯的态度也有所松动,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叔侄二人就能同朝为官了!”
李贤听到张纵的话也立刻兴奋的道,看样子他选择张柬之并不仅仅是为了拉拢张纵,应该也是看中了张柬之的才能。 张纵其实也希望张柬之能回京任职,这样他也不必再单打独斗,而是身边有一些可以信得过的帮手,毕竟在这个时代,家族的确是个可以依靠的力量。 聊完了张柬之的事,李贤与张纵又闲聊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张纵与薛绍也亲自送他离开,而在李贤的背景消失在道路尽头后,薛绍也立刻向张纵笑道:“世兄,看来贤表哥一直没放弃拉拢你的计划啊!”
张纵这时却皱起眉头,过了片刻这才开口道:“三郎,我记得之前你曾经说过,太子对雍王十分的亲厚,可是你不觉得这种亲厚有些太过了吗?”
“太过了?世兄你什么意思?”
薛绍听到张纵的话却有些不解的问道。 “太子就再再怎么大度,可是雍王的行为还是超过了一个亲王应有的本分,他明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却还是一直想要拉拢我,另外他还招募了那么多的博学大儒为他修书,你知道上一个不是太子,却喜欢修书的皇子是谁吗?”
张纵说到最后眉头也皱的更紧了。 “呃?是谁?”
薛绍还真不知道喜欢修书的皇子是谁? “你的另一个舅舅,也就是李泰!”
张纵当即白了薛绍一眼道,别人不知道这个问题也就罢了,可是薛绍不知道却有些说不过去。 当初李泰为了与大哥李承乾争夺太子之位,同样也是笼络了一批饱学之士修注了《地理志》一书,得到了李世民的大加赞赏,甚至许多赏赐都超过了太子的规格,据说连芙蓉苑也是在那时赏赐给李泰的,这也让李泰更加坚定了夺位之心,结果最终与李承乾两败俱伤,反倒是便宜了什么都没做的李治。 现在李贤几乎是在走李泰的老路,甚至张纵严重怀疑李贤把李泰视为偶像,一举一动都在模仿着李泰,甚至他比李泰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没李泰那么胖,整个人从外形来看十分加分,再加上他多才多艺又精通文学,这也使得李贤在朝野的声望极高,当然肯定无法与李弘相比。 “不会吧,贤表哥他不会真的想学四舅舅吧?”
薛绍听到张纵的话也露出震惊的表情道,要知道李泰的下场可不怎么样,争位失败后仅仅只活了九年就抑郁而终。 “这个谁也说不准,不过他的所做所为却是与你四舅一模一样,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光顺,希望他日后不要被他父亲牵连!”
张纵说到最后也叹了口气,想起了李光顺这个学生。 之前李贤想让张纵收下李光顺这个学生时,张纵还有些不太情愿,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李光顺虽然年纪小,但特别聪明,而且品性也很好,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风气,这让张纵对自己这个学生也十分喜欢,如果李贤要争夺皇位,很可能会把他一家子全都赔进去。 “世兄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贤表哥的表现的确有些过分,可既然他有这样的心思,弘表哥身为太子,为何又对贤表哥丝毫不加以阻止,反而有些纵容呢?”
薛绍这时也有些不解的自语道。 张纵听到薛绍的话也是一阵无语,这本来是他问薛绍的问题,结果现在倒好,他反而拿过去问自己,如果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会去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