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江上的一艘华贵的大船上,一些年轻人正在饮酒作乐,十分的热闹。
李傕坐在甲板上,一边饮酒,一边欣赏今晚的月色。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见方知渺疾步走了过来。他见李傕独自坐在甲板上饮酒作乐,忍不住气道:“我四处帮你寻找十皇子,你倒好,一个人在这里悠然自得地喝着酒。”看着方知渺这副气急败坏地模样,李傕便知道他没有找到十皇子。 方知渺坐在李傕的对面,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生气”的气息。 李傕没有搭理气呼呼的方知渺,继续自斟自饮。 方知渺气的从李傕手中抢过酒壶,接着仰起头大口地喝了起来。他边喝酒,边气愤地大骂道:“妈的,这十皇子是上天遁地了么,搜查了这么久,连一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说完,他想到另一个可能,“十皇子该不会已经离开金陵了吧?”
“没有,他还在金陵。”
李傕重新拿起一壶酒,给自己倒一杯酒,优雅地喝着,“他也没有去扬州。”
“还在金陵?”
方知渺大叫道,“我们的人都已经把金陵掘地三尺了,但是连个毛都没有发现,怎么可能还在金陵。”
李傕道:“有人把十皇子藏的很好。”
“谁有这个本事?”
这几日,方知渺一直在寻找十皇子,结果把整个金陵城翻了几遍都没有找到,这让他十分窝火。“整个金陵城都是我们的,谁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藏着十皇子?”
这也是李傕想不通的地方。 “就算皇帝老儿派了暗卫暗中把十皇子救走了,但是他们的本事再大,也不能把十皇子藏的这么严实吧,更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方知渺亲自找人却找不到,这让他很没面子。“十皇子就跟人间蒸发一样。”
李傕微微拧着眉头没有说话。就像方知渺方才所说的那样,整个金陵城都是他们的,谁有本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十皇子,并且还把十皇子藏的严严实实的,让他们完全找不到。 在金陵城,可没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我还是觉得十皇子已经离开了金陵。如果他还在金陵,我不可能找不到他。”
方知渺推测道,“我们的人并不是每个都见过十皇子,十皇子乔装打扮下,比如说扮乞丐,我们的人不可能发现。我猜十皇子肯定乔装打扮离开了金陵。”
李傕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他直觉觉得十皇子没有离开金陵。他的直觉一向准,不可能出错。 “你刚刚说十皇子有可能乔装打扮成乞丐?”
“我只是随便说说。”
方知渺觉得赵曜好歹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不可能假扮乞丐,这太有失身份。
“明日就在城里张贴十皇子的画像,并且重金悬赏。”“这……不太好了,十皇子再怎么说是皇子。”
方知渺觉得他们这么做未免太猖狂了。“你不是说十皇子很有可能是皇帝派人救走的么,那说明皇帝派人来到金陵,我们当着皇帝的人的面悬赏十皇子,这……太……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吧。”
李傕看了一眼方知渺,语气淡漠道:“我什么时候把皇帝放在眼里呢。”
“是是是,你目中无人,谁都不放在眼里。”
方知渺没好气地说道,“你了不起,你厉害。”
“不是皇帝的人,皇帝并没有派人来救十皇子。”
李傕一开始认为是皇帝派暗卫救十皇子,但是太子在信中说皇帝并没有派任何人来救十皇子。
“什么,不是皇帝派人救了十皇子?”方知渺一脸惊愕,“那是谁?”
李傕懒得回答方知渺这个问题。他要是知道是谁救了十皇子,何至于迟迟找不到十皇子。 方知渺的脑子转的很快,一脸惊讶道:“不会是楚王的人吧?”
“也不是不可能。”
李傕觉得十之八九是楚王的人,也只有楚王的人才有这个本事从他的眼皮子下救走十皇子。
“金陵城居然有楚王的人,我们竟然没有发现!”方知渺惊得倒抽一口冷气,满脸惊悚,“楚王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安插人,这……这……”他惊吓的说不出话来。别怪他这么惊骇,因为他们几家在金陵城扎根几百年,金陵城早就是他们的。毫不夸张地说,金陵城的一砖一瓦,他们都清楚。任何人想在金陵城安插自己的势力,都逃不过他们的双眼。楚王竟能瞒过他们,在金陵城安插他的人,这……也太吓人了!
“是我小看了楚王。”李傕这次承认的爽快,“我原以为楚王只是比太子和代王他们聪明一点,这才会让皇帝对他刮目相看。现在看来,楚王要比太子他们强太多。”
“这是聪明一点么?”
方知渺站起身惊呼道,“这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楚王说不定很早之前就在金陵安插了他的人,而我们一直都没有察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方知渺看着神色依旧淡定的李傕,忍不住吐槽道:“你一向自以为聪明,觉得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现在看来你并不是,楚王的睿智和手段在你之上。”
李傕没有说话,抬眸冷冷地看了一眼方知渺。 方知渺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 “你觉得你把皇帝和他的儿子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结果呢,你连楚王几斤几两都没有看清楚。”
方知渺是李傕的好友,但是他也一向讨厌李傕的自负,好像全天下只有他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笨蛋,都是他取乐的乐子。“你把太子和代王他们耍的团团转,结果你却被楚王耍的团团转。被人当做傻子,耍的团团转的滋味如何?”
李傕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但是他看向方知渺的眼神却十分可怖。 方知渺又胆大地瞪了回去:“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聪明绝顶,也不要把所有人当做蠢蛋。你看不起皇帝和他的儿子,戏耍他们为乐,现在好了,你变成楚王的乐子。”
李傕语气阴森道:“你说够了吗?”
方知渺也知道现在不是笑话李傕的时候,他重新坐回到李傕的对面。 “楚王的势力深不可测,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一个个的找出来。”
李傕没想到自己会在一个皇子身上栽这么大的坑。
“怎么找?”方知渺恨不得立马找出来,但是完全没有头绪。“我们连十皇子都找不到,怎么可能会找到楚王的人。”
他刚说完,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接着脸色巨变,一双眼里满是震骇。 “楚王早就安插人来金陵,那我们做的事情,他岂不是早就知道?”
方知渺越想越不安,“我们和太子他们合作的事情,那他也早就知道了。他一直没有揭发我们,没有对我们动手,是想等时机成熟了,一锅把我们和太子他们端了……”楚王的心机和手段太恐怖了。
李傕听方知渺这么说,一向冰冷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 方知渺心里一片惊涛骇浪,结结巴巴地说道:“楚王他……他……”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李傕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方知渺只觉得心头发寒,头皮发麻。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狠狠攥住了他的心,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不安。 “楚王他一直在看戏,看我们和太子他们自作聪明。”李傕握着酒杯的手非常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凸了出来。 方知渺苍白着脸,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下,如果不是及时伸手撑住地,他整个人便摔倒在甲板上。 “我现在终于知道楚王为什么能从太子和代王他们的刺杀中逃脱,他们根本不是楚王的对手。”
明明是夏天,但是方知渺此刻却觉得冰冷刺骨。 已经悄悄抵达彭城的楚王,并不知道他把李傕他们吓到了。 太子在彭城的人并没有发现楚王他们一行人已经潜入彭城。太子派去的刺客仍然在去彭城的途中搜索楚王。 一到彭城,楚王就写信给魏王,询问赵曜的下落。 魏王收到楚王的信,心中并没有任何意外。 “殿下,楚王竟然平安抵达彭城了?”
余海可是知道太子和代王他们派了多少人刺杀楚王。说实话,他一直觉得楚王这次必死无疑。
“以他的本事,顺利潜入彭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魏王冷笑道,“他要是不能抵达彭城,我倒是会小看他。”
余海听了,在心里嘀咕道:殿下,您这是在夸楚王吧? “殿下,楚王顺利进入彭城一事,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
“告诉他做什么。”
魏王早就不满太子,“让楚王调查偷铜一事。”
余海明白魏王的意思,不过他想到太子要派殿下去彭城一事。 “殿下,等您到了金陵后,您可是要去彭城调查偷铜一事的。”
“我到时候把这一切推给老四就行了。”
魏王说完,拿起笔写回信给楚王。
“殿下英明。”魏王写完信,递给了余海。 余海把信交给暗卫后,便回到魏王的身边。 “殿下,明日要抵达金陵了,到时候会有一堆事情等着您处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不了,帮我准备一艘快船,我今晚要赶到金陵。”
“啊?殿下您今晚要赶去金陵?”
“我先去金陵看望十弟。”
魏王说道,“十弟的行踪,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余海闻言,在心里犀利地吐槽道:殿下,您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十殿下。 魏王见余海愣着不动,瞪着他说道:“愣着做什么,赶快去准备。”
“奴婢马上就去。”
余海不敢耽搁,连忙跑去准备快船。
片刻后,魏王带着暗卫乘坐快船先离开了。余海留在官船上“装模作样”。 被李傕他们找遍全金陵城都没有找到赵曜,此时正在美滋滋地吃着果子,看着话本。 范掌柜把赵曜伺候的很好,让他长胖了几斤。 为了不引人怀疑,赵曜并没有把他的行踪告诉同喜他们。看了这么多好看的话本,不能跟同喜分享,真是太遗憾了。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赵曜听到后,头也没抬地说道:“进来。”范掌柜走了进来,恭敬向赵曜禀告道:“殿下,王爷明日下午便能抵达金陵。”
“真的吗?”
赵曜听到这话,立马丢下手中的话本,满脸欢喜说道,“八哥终于要到了。”
范掌柜担心赵曜一个高兴,冲动地跑出去接魏王,赶紧提醒他道:“殿下,小的知道您急着想见王爷,但是您现在可不能出去接王爷。”
现在李家他们正凶神恶煞地在全金陵城找十殿下。
“你放心,我会乖乖在这里等八哥来找我。”他又不是傻子。
范掌柜心里便放心了,没有再打扰赵曜,退了出去。 又看了一会儿话本,赵曜这才睡下。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还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睡梦中的赵曜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是谁在说话? 听声音好像是八哥。 八哥?! 赵曜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魏王刚准备离开,见赵曜突然醒来,不由地怔住。 赵曜见真的是魏王,急忙坐起身,然后伸手揉了揉双眼,不敢置信地叫道:“八哥?”“是我。”
魏王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是我不好,把你吵醒了。”
“八哥!”
赵曜满是欣喜地朝魏王扑了过去,接着双手紧紧抱着魏王,嘴里一直叫着“八哥”。
魏王见赵曜看到他这么开心,面上不觉露出一抹笑容。他用力地抱着赵曜,旋即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