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国公府,书房。 崇国公坐在那里,眉头紧锁。 他跟前的书桌上摆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从渝州传来的消息—— 东乡侯并未去渝州。 知道东乡侯狡猾,拿南安郡王他们做幌子,想除掉他难比登天。 但崇国公没想过东乡侯会失踪。 尤其是在明知道和南安郡王还有冀北侯府两位少爷待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情况下单独离开的。 崇国公就不得不好奇东乡侯人去哪儿了。 好不容易才把东乡侯调离京都,现在他又落单了,若是能查到他在哪里,就是他的死期了。 崇国公想的很好,可是没人知道东乡侯是什么时候落单的,又去了哪里。 这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大齐朝又那么大,得派多少人出去才能找出东乡侯的消息? 别这边人都调走了,那边东乡侯回京了。 眼下重要的还不是东乡侯,是飞虎军。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崇国公道。 王管事推门进去,禀告道,“国公爷,派去盯着李大夫的人死了。”
死了? 崇国公眸光冰冷。 本来他还只是怀疑李大夫就是帮老国公解毒之人。 如今看来,那是确凿无疑了。 “李大夫人呢?”
崇国公问道。 “不知道去哪儿了,李记药铺关门了,”王管事小心翼翼道。 …… 东乡侯府里。 李大夫、李夫人还有他们的儿子以及小伙计被小厮领着往内院走。 李大夫还算镇定,但李夫人他们就瑟瑟发抖了。 这里是东乡侯府啊。 是土匪窝。 怎么把他们送这儿来了? 东乡侯府和崇国公府就隔了一堵墙,翻过去就能给崇老国公治病,倒是方便了,可让他们怎么在东乡侯府住下去? 李大夫头疼的紧。 这几天对他来说,过的太煎熬了。 三天去了崇国公府四次,每回都能碰到崇国公府的人探望崇老国公,最后解毒一事不了了之。 李大夫是聪明人,或者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太过凑巧的事就不是凑巧。 崇国公是怀疑有人给崇老国公解毒,所以派人来盯着。 第四次从崇国公府出来,李大夫就开始警惕了,果真在药铺外看到了盯梢的人。 他强自镇定,继续给人看病开方子,却偷偷写了信让小伙计送到刑部给谢景宸,向他求助。 虽然苏锦给了他信号弹,但他怕真发信号的时候就晚了。 药铺里的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真碰到什么事,估计还等不到别人救他们,就一命呜呼了。 谢景宸没想到崇国公这么警惕。 李大夫是被他们给卷进来的,不能葬送了他们的性命,得确保他们周全。 如果说有什么地方藏李大夫安全,大概也只有东乡侯府了。 把人送进东乡侯府,进出给崇老国公解毒也方便。 就这样,李大夫一家被送进了东乡侯府。 唐氏让他们在东乡侯安心住下,吃用尽管吩咐。 她这么好说话,着实让李大夫一家诧异,东乡侯夫人真不像土匪。 只是住进东乡侯府容易,给崇老国公治病却没那么简单。 崇国公府派人把那断腿的丫鬟接走后,又安排了两丫鬟进来,还有小厮。 皇上虽然安排了护卫在崇国公府内,却没法阻止崇国公派人进来,毕竟人家才是崇老国公的儿子,即便是皇上也不能太多管闲事了。 小院里多了丫鬟小厮,李大夫想去给崇老国公解毒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事困扰了唐氏好几天,最后迎刃而解。 大家都忘了崇国公府里有密道的事。 为了防止崇国公府的人溜进来,所以东乡侯把密道封了。 唐氏翻出密道图,发现崇老国公的屋子就能直接进出密道。 东乡侯不在,唐氏做主把密道打开,让李大夫穿过密道去给崇老国公解毒,神不知鬼不觉。 李大夫人好说话,让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只是给人治病像是做贼似的,他也是心累的很。 …… 转眼,七天过去了。 入伏天,一天比一天热。 早上吃过早饭,从沉香轩走到栖鹤堂请早安,都热出来一身的汗,恨不得随身带个冰盆才好。 苏锦进屋的时候,丫鬟正往屋外抬冰盆。 杏儿见了纳闷,“怎么抬出来?”
“昨儿夜里,老夫人屋子里多添了个冰盆,老夫人受凉了,”丫鬟道。 “……。”
苏锦迈步进屋,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咳嗽。 大夫收拾药箱,丫鬟领着他去开药方。 见苏锦过来,三太太端茶道,“今年夏天格外热,咱们镇国公府能过这么清凉的夏天,多亏了大少奶奶。”
苏锦眉头一挑,笑道,“三婶夸我,我心领了,但镇国公府能这么清凉全因崇国公府送了不少的冰块来,该崇国公府的功劳,我可不能领。”
“大少奶奶太谦虚了,”三太太道。 要不是苏锦挤的崇国公府的冰块卖不出去,也不会送一堆来镇国公府。 雪中送炭珍贵,锦上添花还真没人稀罕。 外面,南漳郡主走进来。 上回见南漳郡主还是那天夜里,不想见到苏锦,就免了她请安。 今日再见,让消瘦了一圈。 苏锦注意到她的头发,烧掉了不少,发髻没有以前高了。 福身给老夫人请安后,南漳郡主坐下来。 她手蒙着绸缎,看不见伤口。 “受伤的伤可好些了?”
老夫人问道。 “已经结痂了,”南漳郡主回道。 二太太望着她道,“大嫂气色不好,怎么不多在屋子里养些日子?”
南漳郡主道,“再有十天,国公爷他们就该回京了,到时候府里肯定要办宴会,我现在就得筹备起来,还有烧掉的屋子,必须在国公爷他们回京之前恢复如初。”
三太太叹息一声,“大嫂屋子里的都是稀罕东西,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实在可惜。”
二太太看了三太太一眼,没有她这么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的。 不过也难怪了,南漳郡主被火烧伤后,三太太想从她手里接过管家权,南漳郡主没松口。 这事惹恼了三太太,她岂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二太太望向南漳郡主道,“可查到那放蛇的小厮是谁指使去的?”
三太太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论撒盐,她二太太亦不遑多让。 谁还不知道那小厮是南漳郡主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那小厮得亏是死了,要是活着,最后查出蛇是南漳郡主指使他买的,那就真得笑掉人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