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绵猛地一惊,人吓人吓死人,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这人什么时候睁开眼的,却见肖钰又闭上了眼,仿佛她从未醒过一般。余绵虽然不懂她在想什么,但是她知道能在那样的家庭里活到现在,智商不会差到哪里去,再说了,现在也没发展到连口糕点都有人抢的地步,这才进大狱的第一天呢。想到这里,余绵就放了心。清晨,余绵正睡得浑浑噩噩的,就被狱卒的催促声吵醒了,早饭依然是一个黑馍馍,一碗稀粥,能清楚的照见人的脸庞。由于昨晚偷吃了糕点,她并没有多饿,拉嗓子的馍馍在这种情况下就显得有点难以下咽了,她只能把馍馍放在稀粥里,泡软后再吃下去。今天除了余情母女,领早饭的人倒是多了许多,就连昨天说狗都不吃的一家人也乖乖排队领了早饭。这些娇贵的人以前哪里有过饿肚子的经验,用上好的补品精细养着的身子让她们不想吃苦,也吃不了苦,气节尊严在此时再也没有人提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众人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明显已经饿极了。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官服的女子,她扫视着大牢里的人,对上这边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余绵知道这个人,她在书中很有名,名为汪念,是富商之女,她家生意做得很大,但因为当地官员贪图她们家的钱财,一直打压汪家,最终使得汪家家破人亡,因此她平生最恨贪官。“跟我走吧,众位曾经的夫人,小姐们”汪念嘲讽式的说道。说完汪念一挥手,一群狱卒就用棍子催促她们前行,也不管犯人们手上拿着的早食,但凡看到落后于大部队的绝不手软,棍子挥得虎虎生风。她们到了汪大人指定的地点,看到了男犯人那一边的队伍,男犯人那边大部分人都在抹泪的,其中有一人看起来十分醒目。他长得十分俊秀,肤色白皙,一看就是被娇养的貌美小公子,只是此时衣衫凌乱,眼圈泛红,强忍着眼泪站在人群中,显得可怜可爱。余绵以前最不喜欢看的就是又白又受的男明星,脸上涂脂抹粉的,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现在竟有些理解他们的粉丝了,这等美色,很难有人不喜欢啊。欣赏归欣赏,她还是挪开了视线,当务之急还是看看爹爹的状态怎么样了,按照刚开始自己爹爹的状态,估计要往那群正在哭泣的男子里面找。还没等她一个个辨认过去,旁边的母亲就激动的大喊“阿清!”
顺着母亲的视线,余绵终于在一群人中看到了自己的爹爹,中年美男经过这一天的变故,眼眶也是有些泛红,但是并没有哭哭啼啼,反倒显出一种坚强来。看着自家爹爹状态尚可,余情母女都放了心。“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你们这些人将要被流放到北栾之地,路途遥远,现在最好给我省点力气,要是路上出来什么幺蛾子,就别怪我的鞭子不长眼了!”
经历了牢狱,众人都学乖了,负责看守他们的狱卒长一说话,大家立刻就安静下来,现场除了细小的抽噎声再无杂音。“北栾之地?这么偏远,贪污的是谢家啊,为何我王家也要被流放到北栾,我不服!”
王家的一个成年女子直接跪倒在地上,似是情绪有些崩溃,疾风一样的鞭子很快落在她的身上。“不服?那就打到你服”直到这个女子出气多进气少狱卒们才停了手。狱卒长将他们转交给此次负责运押他们去北栾之地的陈差役等人以后,余绵等人的流放之旅就正式开始了。男人们纷纷带着孩子往自己妻主和家族的方向聚拢,大家各自为营,一眼就能看出派别。人数最多的是谢家,其次是王家和陈家,剩下的都是和这些家族有关的小家族。谢家根系众多,最有话语权的谢祖母与主君生有一女一子,名为谢阮和谢卿,与侍君生有两女三子,谢阮生了两女一子,两个女儿分别是谢云和谢诗,其子正是谢望。由于家世显赫,又是家中唯一的嫡子,一直备受宠爱,直到母亲被查出贪污,一瞬间从天堂掉入地狱。另外还有王家和陈家。王家的主事人是王祖母,生有三女一子,三女分别是王玲,王锰,王梓,唯一的儿子王珂进宫当上了贵君,备受圣上宠爱。当然,现在也被打入冷宫,恩宠不在了。最大的女儿王玲自小平庸,喜好美色,最爱逛的就是京城有名的小倌楼鸣凤馆,她的子女众多,王钰就是她和花魁生的,当时她非要迎娶花魁进门当侍君,一度让王家成为了京城的笑料。待到佳人年华不再,她便抛之弃之,徒留花魁郁郁寡欢,心生郁结,最终含恨而逝。失去了父亲的王钰也就失去了依靠,本来就不好的处境愈发艰难。从狗嘴里抢食,跪在地上捡豆子,为了活下来,她什么都肯干。府中姐妹的羞辱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不痛不痒。她早已不指望那个所谓的母亲来帮帮自己了。之前羞辱她的正是王钰主君所生的嫡女王佳。说来王家也是倒霉,官兵在搜谢府的时候翻到了王家对谢家示好的书信,以及一个大箱子,箱子里全都是珍宝玉器,经过探查发现这是王家送给谢家的,官员之间送礼乃是大忌,故而王家也被施以流刑。陈家是谢家的附属世家,世代效忠谢家,因此这次也被发配来了。陈家人存在感很低,余绵觉得他们不像是普通官员,更像是暗卫,他们虽然畏畏缩缩,但是有一种常人没有的凌厉气质。余绵正看着周围分析形势,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绵绵,你那糕点还有吗?给你爹吃点,我看他都饿坏了。”
“有的”余绵悄悄从衣袖里传给余情,“阿清,你快垫吧一下,都怪我没本事,让你受苦了”“妻主”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余绵只觉得无语凝噎。一个啤酒肚中年女子和一个中年美男完全不搭好吗?流放队伍在陈差役的领导下出发了,差役们骑着马,而余绵等人则是戴上镣铐全凭一双脚在赶路。此时已是七月,太阳红得像火,烤在人身上让人感觉酷热难耐,只想寻个阴凉地好好歇一歇,但他们是被流放的犯人,这种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