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一日分为十二时辰,寅时为第三个时辰,寅时三刻大概就是现代凌晨的三点四十五分。管彦等人寅时整便穿戴整齐地来到了校场点将台,为了准确的掐点,管彦特地命令周仓将计时的漏壶搬到了点将台边上。如今正是六月天,白日更长,日出更早,刚过寅时二刻,东方的天边已经路出一丝鱼肚白,距离寅时三刻已不足一刻钟了,但是校场上依旧冷冷清清的,四周也没有一丝动静。管彦身后的周仓偏过头去,轻声的对陈登说道:“元龙,你说今日会有人来吗?”
陈登还未回答,另一边的纪灵先说话了:“今日,本将倒要看看门下督大人如何下台!”
纪灵没有压制声音,管彦一丝不漏了全都听了进去,但是却避开话题道:“纪将军和老周请持刀立于台下,听我号令。”
纪灵虽心中不屑,但还是想看看管彦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于是很配合地跟周仓一起走到点将台下,手扶兵刃,立于两侧。 漏壶的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受水壶里,寅时三刻就快要到了。管彦面似安静,心中却如波涛。身后的陈登虽对管彦很有信心,但是额头也不禁溢出汗珠。 终于,校场的入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管彦循声望去,三个身影正跌跌撞撞地向点将台跑来,三人气喘吁吁地来到点将台之前,看见台上站着门下督大人和一书生模样的人,台下立了两个将军手扶兵刃,四人脸色均严肃冷峻,三人心中不知该拜还是该站。这时纪灵瞟了他们一眼,冷冷说道:“一旁列队。”
三人闻听忙站到一边。三人站定后,陈登看了一下一边的漏壶,走到管彦身边轻声说道:“大人,寅时三刻到了。”
管彦嗯了一声,没有任何举动,只是握着剑柄的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接下来一刻钟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二十多人来了,有些人看自己迟到了也没什么事情,不禁相互嘀咕起来:“无甚要事为何要起这么早?”
管彦瞟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当陈登提醒管彦寅时四刻到了时,管彦看了看台下的众人,提了一口气大声说道:“众人列队唱名!”
众人闻听,依旧慢慢腾腾地走到点将台前站好队伍,周仓拿出名单,大声地一个一个报着名字。片刻后,周仓转过身,对着管彦行礼道:“启禀大人,巡查队伍共三十人,应时到者三人,迟来者二十一人,未到者六人!”
管彦点点头,眉头一皱:“周仓、纪灵,速速缚捆未来之人前来见我!”
二人抱拳:“喏!”
说完便小跑出操场。周仓、纪灵离开后,管彦便如大佛入定般地闭上双眼。他丝毫不为周仓、纪灵的二对六“作战”问题感到担心,如果连六个兵痞都无法搞定的话,以后就别做将军出来丢人了。 大约一炷香过后,校场的入口传来一阵谩骂声,管彦看见周仓和纪灵一人拖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头各捆了三个人。周仓和纪灵不管那六人怎么骂,只是使劲地往点将台这边拖。不一会,便来到了点将台下,二人一脚一个将六人踢跪后,便立于两边。只见周仓和纪灵衣衫略有不整,似被扯动过。而那六兵卒只穿着贴身衣物,被麻绳捆的死死地,鼻青脸肿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被狠狠地修理过。管彦听着他们的谩骂,忽然大声说道:“陈登,军中禁令为何?”
陈登闻听愣了一下,因为管彦这问的是毫无预兆,还好自己兵法熟读于胸,军中十七禁令五十四斩还是很清楚的。陈登提步向前,大声说道: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於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陈登念完,便又退到管彦身后,管彦眯起双眼,盯着被缚的六人轻声说道:“此六人,乃犯慢军之罪,纪灵、周仓何在?”
纪灵,周仓转身抱拳:“末将在!”
管彦忽然怒目圆睁,大吼道:“斩!”
这个字如晴天霹雳般地炸开,众人闻言都傻了,还是下面六个要被斩的人反映最快,他们不顾身上的绳索,都挣扎起来,有人摔倒在地,有人歪歪扭扭地勉强站起身来,但是每个人都面红耳赤的吼叫着:“汝只是个小小门下督,有何权杀人?”
还有人喊:“汝可知我叔父何人?小心你官位不保!”
各种难听的话如破堤的洪水般不断涌出来。管彦一句没有反驳,只是板着脸如看猴戏般地看着他们。这时,身后的陈登走上前来,在管彦耳边说道:“田青州的征兵令中号召青州大族遣族中子弟帅家将参军,并许以好处。各大家族虽眼馋好处,却又不忍直系子弟冒险,故多有派遣子侄的。这些人平日里便纨绔张扬,从军后依旧恶习连连,虽犯禁令,然亦要顾及其身后家族之势力,此事还需斟酌一二啊!”
管彦听完后,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彦自有主张。”
接着又瞪着周仓纪灵二人:“愣着干嘛?”
纪灵这才明白过来,管彦这是来真的,忙拔出佩刀,周仓按住一个,纪灵砍一个,手起刀落,麻利完事。 六具无头尸体软软的倒在地上,随着心脏的跳动,断颈中依旧有节奏的涌出一股股热血。一个个头颅散落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双眼中有愤怒、有恐惧、还有惊讶。纪灵抹了抹喷在脸上的热血,大口喘了几口气,回刀入鞘。他看看了台上的管彦,今天管彦的魄力、手段,都让纪灵大吃一惊。想到这里,纪灵的眼神中不禁多了一份敬佩之情。 余下的二十四人,见此情景,不禁相互窃窃私语起来。管彦眉毛一扬:“尔等欲试禁令之罚乎?”
说着,管彦眼睛扫了下众人,众兵卒都吓得闭上了嘴,列队站在一边不敢有什么动作了。管彦干咳一下:“那迟到的二十一人……”讲到这里,那二十一人的心不禁跳到了嗓子眼,都眼巴巴的盯着管彦,就怕它口中嘣出一个“斩”字。想反抗?刚才的六个人都被活捉过来杀了,自己这二十一人估计还不够纪灵和周仓砍的。管彦摸了下额头,偷偷看了下众人的表情,心中不禁暗笑,但是面部表情还是很严肃的回道:“念尔等初犯,打十鞭子以示惩戒。”
众人一听,如释重负地下跪谢恩,因为十鞭子虽然要疼个把月,但总比丢掉性命强。一个个乐呵呵的主动脱下衣服让周仓纪灵行刑,仿佛不是要挨鞭子,而是过节发礼物一般兴奋。 校场上噼里啪啦的鞭子声持续了不到两刻钟便结束了,周仓圈起鞭子,用袖子抹了下额头的汗,回身对管彦抱拳道:“大人,二十一人行刑完毕。”
管彦点点头:“今日且散去,明日寅时三刻,校场集合,若有差池,休怪本官心狠手辣!”
兵卒们不顾身上的伤痛,点头哈腰道:“是是是。”
管彦眉头再次一皱:“军令下,军礼受,尔等这样如市井民夫般成何体统!?”
兵卒们哪敢有半点反驳,立刻直起身子,大声回道:“喏!”
管彦这才点点头,挥手让他们散去。 兵卒四散后,纪灵上前说道:“大人,这六具尸体如何处置?”
管彦看了看:“尸体埋了,头颅立杆悬示三天。”
“喏!”
纪灵应声,便跟周仓做事去了。---------5W字了啊,推荐收藏啊,各位客官,呆子拜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