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弼话音刚落,脾气火爆的薛世雄怒然而起,直接痛骂道:“混账,既然知道甲胄在身不方便行礼,你特么不知道把甲胄卸掉才来吗?都七老八十了,连最起码都尊卑都不懂,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贺若弼闻言勃然大怒,犀利的目光直盯着薛世雄,这眼神泛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似乎一眼便能刺穿对方的心脏。但即便贺若弼的目光再犀利,薛世雄依然岿然不动。薛世雄是何许人也,岂会因为贺若弼的目光犀利就胆寒,薛世雄自幼便凶狠好斗,在十七岁时,便随周武帝讨伐北齐,以军功授任帅都督,到了大隋建国,薛世雄又在边关常年征战,时常在生死边缘徘徊,流血受伤更是家常便饭,早就练就一身铁骨金刚,再加上薛世雄出生河东薛氏,是天下闻名的大世家,又岂会怕贺若弼这个破落户。见贺若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薛世雄毫不犹豫的回瞪过去,二人如同两只愤怒对峙的雄鸡,谁也不肯先低头认怂。杨广见薛世雄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毫不犹豫的与贺若弼针锋相对,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杨广微笑道:“世英退下,现在大敌当前,繁文缛节能省就省,不必太在意……”世英,薛世雄的字。“诺!”
薛世雄恭敬道。见薛世雄入座,杨广又看向贺若弼,沉声道:“贺若将军也入座吧!”
贺若弼虽然狂傲,但他并不傻,知道自己即便与薛世雄缠斗一场也不一定能讨到好,更何况还有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裴仁基、鱼俱罗、张须陀、麦铁仗等人,既然杨广给了台阶,贺若弼自然就坡下驴,没再死缠烂打,揪着不放。高颎在一旁见杨广举重若轻挥手间便将一场冲突化与无形,不由得眉头微皱,这晋王竟然能把手下的一众骄兵悍将驯服得服服帖帖,单凭这一点就不难看出其掌控能力与领导能力,如果晋王有夺嫡的野心,那必将是太子的头号大敌。高颎的表情变化,杨广尽收眼底,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系列举动,已引起了高颎的忌惮,但杨广却丝毫不在乎……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把太子杨勇放在眼里,杨广前身都能把太子之位从便宜大哥手中夺过来,如今杨广重生了,融合了两世的记忆,如果还斗不过区区杨勇,还不如找根面条上吊一了百了。杨广摒弃心中的杂念,看向高颎,“高长史,上路军和中路军战况如何?”
“启禀元帅,杨素的上路军被隋朝水军大将戚昕阻于狼尾滩,秦王的中路大军被隋朝另一位水军大将周罗睺阻于江夏……”高颎道。“面对当前情况,诸位有何建议?”
杨广询问道。杨广话音刚落,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站了起来,此人正是战功赫赫的隋朝大将韩擒虎。韩擒虎,字子通,原名韩擒豹,因在十三岁时徒手打死了一个老虎,故改名韩擒虎。韩擒虎是北周骠骑大将军韩雄之子,容仪魁伟,颇有胆略,爱好读书,是隋朝四大名将之一,其余三人分别是:杨素、史万岁、贺若弼。韩擒虎还是大唐战神李靖的舅舅,除此之外,还给后人留下一个阎罗王的传说。相传韩擒虎在病重临死的前夕,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来探望之人非富即贵,排场自然很大。韩擒虎邻边的一位老妇人见韩府门庭若市,盛况空前,如同皇宫一般,老妇人便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中间有人忽然回答道:“我们是来迎接大王的。”
说完此言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无独有偶,此人刚消失不见,又见一位病入膏肓之人,恍恍惚惚地走到韩擒虎家里说:“某想拜见大王。”
韩府门口侍卫便问道:“什么王?”
病人斩钉截铁的回答说:“阎罗王。”
阎王爷是阴曹地府的统治者,也是民间百姓们最惧怕的神灵。主管人间生死,镇压地狱恶鬼,坐镇九冥阴界,手握六道轮回。即便阎罗王名声再大,但也是地府之人,这不是在诅咒韩擒虎吗?侍卫怒不可遏,举手便想打他,韩擒虎制止他们说:“我生前做到了上柱国,死后能做阎罗王,某已很满足了。”
韩擒虎有项羽一般豪情,“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到了唐朝,魏征在编撰《隋书》时,便把这则故事原原本本的编写了进去。“二十四史”多讳鬼神,很少记有阴阳界故事,而韩擒虎死做阎罗王的传说,竟被记进本传,可见在初唐时,这条传说是颇为风行的。“启禀元帅,如今陈朝的大量兵力被上路军与中路军所牵制,我们应该趁建康兵力空虚之际,发动总攻,直捣黄龙,一战而定天下。”
韩擒虎声如洪钟道。韩擒虎话音刚落,贺若弼便大声嚷嚷道:“启禀元帅,末将愿为先锋!”
见贺若弼请战,其余众将自然不甘人后。“启禀元帅,蕲州刺史王世积请战!”
“启禀元帅,青州总管燕荣请战!”
“启禀元帅,右卫大将军宇文述请战!”
“启禀元帅,末将薛世雄请战!”
“启禀元帅,末将裴仁基请战!”
“启禀元帅,末将李充请战!”
“启禀元帅,末将张须陀请战!”
“启禀元帅,末将鱼俱罗请战!”
“启禀元帅,末将麦铁仗请战!”
“启禀元帅,末将来护儿请战!”
“启禀元帅,末将吐万绪请战”“启禀元帅,末将李靖请战!”
杨广见众将激情澎湃,争相请战,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杨广抬手向下面压了压,“诸位稍安勿躁,战争有你们打的,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任务是养精蓄锐……”杨广此言,如同给战意滔天的众将泼了一盆冷水,桀骜不驯的贺若弼率先不满,满脸不屑的质问道:“敢问元帅,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