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已经是…”
林不玄对着刚刚睡醒伸了个懒腰的宁羡鱼轻声问了一句,才想起这车马,这句话分外熟悉,面前与苏若若有七八分相像的宁羡鱼更是将他的回忆牵连。 “嗯嗯…?”宁羡鱼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到…到哪了?”
“已是楚州,无天阙剑阁算是仁至义尽,再不过几里地便是锁心宗。”
宁羡鱼一愣,“羡鱼居然在不玄你的怀里睡了这么久?你…你没对我干什么吧?!” 林不玄坦然道举手,“自然没有,至多是亲了一下。”
这倒是实话,除了她刚刚睡着的时候林不玄动了一点点儿歪心思以外,自己表现得还是很正人君子的。
“真没有?”宁羡鱼盯着他的眼睛,一脸狐疑。
“真没有…” 宁羡鱼逃开两步,“我就那么睡着一点儿戒心都没放你身为魔门子弟居然不动手?真可惜…” 林不玄望着那寻了个小潭洗漱的宁羡鱼,有些愕然,才是理了理自己被她睡得有些褶皱的衣袍。 此行两夜多,妮子一直在睡,行路之下也没有提心吊胆,或许是裴如是闭关而出的消息传开了,总之一路很安宁,别说劫道,连燥乱都灵兽都没有见到。 林不玄倒是安了心神很难得地念转了一下功法。 轻鸾还真摆了个师尊的态度教他画符,林不玄的领悟能力还算是看得过去,等级低微些的符箓已经能三张之内画好了。 只可惜他修为也不高,只能画一些类同回复些真气,封印捉拿未开化的小动物,或者是点化低级鬼魅之列的符而已。 虽然轻鸾嗤之以鼻地说比自己当年差远了,但林不玄心里还蛮沾沾自喜的,毕竟是第一次尝试嘛,也算是开了个好头,离那什么隐身符之类的也不远了吧? 等我神功大成… “拿隐身符来想这种事,林大先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 轻鸾当即嘁声不满,不过也晓得他不在意自己骂,便也不多费口舌,反而化作灵体跳了出来,自说自话地盘到林不玄的肩头。 “这楚州,皆是倒是灵气旺盛些,许是深林与山峦间生的仙气所致,若是在此地得机缘造化,本尊或许也能凝魂而出吧?”小狐狸好好伸了个懒腰,眸光望着那仙气纵横的立于高山之上的楼宇,心中终于是舒坦了不少,那是锁心宗,锁心大法之下,本座倒要看看林不玄这厮能搞什么幺蛾子出来? —— 楚州边陲,两人的身影不徐不缓,只是陷入一片沉默。 直到步入锁心宗的地界,见那群白衣修士毕恭毕敬对着宁羡鱼鞠躬行礼,林不玄才是开口问: “他们不拦我?”
宁羡鱼缓缓道,“羡鱼如今受宗主传承,已能算作宗主,更遑论锁心大法便是如此,若见魔门弟子就大惊小怪怎么得了?”
林不玄微微一惊,一入锁心宗,就感觉宁羡鱼不一样了,方才粘人的小妮子就变回清贵的少宗主,锁心大法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他轻声问: “此番解毒后,羡鱼你便回锁心宗即位了?”
宁羡鱼点点头,“师尊不想即位,而且舆论风声很大,只能羡鱼回去了,若是不玄你想辅佐我也行,你修一下锁心大法就可以…” “免了免了…”林不玄连连摆手,清心寡欲是自己的死敌,锁心大法就更是了。 宁羡鱼踮起脚尖抬手点给他看,“那最高处,便是历代宗主的碑位,也是我们此行的最后一步,羡鱼早与师尊说过,便不会有人拦。”
她缓缓呼出两口气,双手展开对着林不玄道:“抱着我,羡鱼带你上去。”
林不玄一愣,周遭行走的宗内修士微微侧目,“众目睽睽之下?”
宁羡鱼眸光纯粹,淡淡道:“锁心大法便是如此。”
林不玄忽感如今的宁羡鱼很陌生,这种冰冷淡然的感觉比初遇还让人咋舌,他只是上前轻轻环住这小妮子,却发觉她的娇躯在轻轻颤抖。 宁羡鱼踩风而起,扶摇直上,遁上云端后她才是轻声道: “但不玄你不用担心,羡鱼只给你抱,从前是,现在是,往后也是,假若以后羡鱼深陷锁心宗无法自拔,你一定不许忘记我。”
“方才那么冷漠对你,不是我想要的,在宗内,师叔师伯以及师兄妹的目光之下,羡鱼只能摆出清冷之姿,其实羡鱼也想像在洞天之下那般…” “可…我不能,锁心大法,亦是我练就一生的功法,我曾空尽了一次,那是独属于我的,可我还是没能逃出锁心宗。”
“而这次是师尊与宗主还有宗门的希望,请恕羡鱼不能陪你共走大离,若有机会,羡鱼一定要陪不玄你去鹿州见百鸟朝凤。”
林不玄紧紧抱住怀里的娇躯,妮子双眸蒙雾看得他很是揪心,可奈何大势如此,自己也别无他法,别说是他,就是裴如是也无法干涉别宗的道义,林不玄只是道: “大离终会合道,离别不过一时而已,更遑论…羡鱼你怎么知道宗主一定有办法除却欲毒?她的锁心大法都给你了,你没有办法,她自然也没有。”
宁羡鱼微微一愣,才是想起这事,可如果没有办法,那…这欲毒…还有我自己身上的… 只可惜遁光没能收住,她还来不及思索,两人身影已经落在穹锋顶上了。 迷蒙的仙气自天上坠入人间,这几乎楚州最高的地方,云层不过唾手可得,转眼往下望去,仿佛整个楚州都能一览无遗。 可往前是一扇巨大的石门,似乎能将人间的一切烟火阻绝,朴素且沉重的气浪随着宁羡鱼抬起手中的玉牌而轰然开启。 宁羡鱼眼神中有些动容,回过头来正巧与林不玄的眼神相撞,她心中猛然一颤,自发地轻轻一跃,红唇点在林不玄的唇上。 锁心宗祖地之前,楚州之巅,两人相拥而吻,心神几乎失守。 良久之后,宁羡鱼才是松开了唇,念着锁心大法调整了方才肝胆欲裂的疼痛感,分明与道义背道而驰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痛苦,但这种痛苦却让她无比舒心。 她只是淡淡笑:“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请示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