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一辆拥挤的绿皮火车,车厢的外面是漆黑的夜晚,车厢和车厢连接处的厕所门口,一个忽明忽暗摇晃着的钨丝灯照亮过道。至于车厢里,只有窗外月亮和故障中的电子钟提供一些微弱的光亮。 每节车厢里都挤着几十上百号人,每平方米都至少有两个人在吞云吐雾,烟味和汗臭味充斥着整个车厢,车厢的所有人都衣衫不整,脸上露出对于这种恶劣环境习以为常的麻木以及对于生存的巨大压力的无奈,但是泰勒在他们的眼中都能找到或多或少的,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期望。 车上根本没有落脚点,泰勒跟着杨意穿过被挤压成为各种形状的蛇皮袋,来到了车厢的一个角落。 这里,火车的车窗被勉强打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年轻的头上满是汗珠的男子努力地把手中的襁褓中的哭泣的婴儿举到窗边呼吸新鲜空气,一个年轻的女子尝试着安抚这个婴儿,她的衣角被一个小女孩紧紧地抓住,小女孩的另一只手抓着一个比她还要大的蛇皮袋,警惕地看向前方。 “这是逃亡路上的我们一家。”
杨意简略地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泰勒没有说话,而是在记忆中牵住了杨意的手。 “我说你就不能放点魔法什么的。”
杨意的母亲小声地,“孩子影响到了其他人睡觉了。”
“还是得忍住。”
杨意的父亲痛苦地探了一口气,硕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坠落,“再等一会儿,接我们的人就到了,魔法部的人对于魔法波动的灵感就像闻到老鼠的猫一样,我们必须把自己伪装起来。”
“BJ时间,二十四点。”
电子钟的标准普通话女声说。 人群传来一阵无意义的呓语和咒骂,半分钟之后,这些声音又平息了下去,幼年杨意抬起头,充满期待地看向了她愁眉苦脸的父母。 “爸爸妈妈,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小声而激动地提醒到。 “我当然记得这个,杨杨。”
杨意的母亲挤出了一丝笑容,“来,送你这个。”
她解开了自己头上的皮筋,放下了自己盘起来的长发,用这个皮筋给杨意绑了一个小小的朝天辫,“好,现在轮到你爸爸给你他准备的礼物了。”
杨意的母亲以接近抢的方式拿过了杨意父亲手中的婴儿,杨意的父亲以尽量小的动静活动他的手臂,蹲下来,解开那个蛇皮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蛋糕,然后仔细地把蛇皮袋重新绑起来。 由于任何的魔法装备都会被检验出来,他们带的是普通的蛇皮袋,蛋糕的纸盒打开,形状已经是七歪八倒,最上层用奶油进行雕琢的图案已经挤成了一团,泰勒可以勉强地看出那是一个“4”。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杨意的父亲带着杨意一起快乐地拍着手,杨意的母亲也随着节奏摇晃着杨意的弟弟,周围几个被杨意的弟弟吵得睡不着的乘客也都在杨意看过去的时候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一阵骚乱的声音从火车的一端传了过来, “他们马上到了,大概还有两节车厢。”
杨意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魔法部工作人员的动静,向父母通风报信,一边抓紧时间品尝美味的蛋糕。 “走!”
心急如焚的杨意父亲把怀表关上,往怀里一塞,一拳打碎火车的窗户玻璃,拎着他们的行李跳下了火车,杨意的母亲熟练地抱起杨意,杨意不舍地把蛋糕往窗外一扔,抱起了弟弟,三个人跟着杨意的父亲随后跳下了火车。 杨意的父亲扬起魔杖,杨意一家平稳落地,与此同时,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应声破窗而出,随着他们或者有声或者无声的念咒,至少二十道昏迷咒如同黑夜中的红色流星一般嗖嗖呼啸着飞过来。 杨意的父母显然拥有很多的并肩作战的经验,杨意的父亲挥动魔杖,一道绿色的屏障出现在了双方的中间,挡住了几道致命攻击之后碎裂成为烟花遮挡追兵的视线,杨意的母亲趁机转着圈施展幻影移形。 他们连续幻影移形了三次,从荒野到深山再到闹市,虽然魔法部能够追踪到幻影移形的落点,但是还是被甩开了接近半分钟的脚程。 在别人的记忆里连续体验时空穿梭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甚至让人感觉头晕目眩,泰勒索性闭上了眼睛,过了一小会儿,杨意拉了拉泰勒的手,示意他到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泰勒发现这些人正呆在一个小屋子里,他们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她热情地招待他们,给杨意喝鲜榨水果汁,亲切地和杨意的父母寒暄,泰勒听到杨意的父母让杨意叫这个女人叫姑妈。 “我出去给你们拿点东西。”
姑妈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她好一会儿都没有回来,杨意的父母有些疑惑。 “妈妈,我想上个厕所。”
杨意说,她走到门口,尝试着推动房门,结果没有推开,“妈妈,门打不开。”
“该死!”
杨意的母亲脸色突变,从口袋里摸出一颗丹药塞进杨意的嘴里,“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又要打一场了,还好孩子能舒服地睡一会儿。”
杨意的父亲故作轻松地说。 “这次是我这边的亲戚告密。”
杨意的母亲把魔杖拿在手上,掰着指头计算了起来,“大比分3比4,我暂时领先。”
“又认清了一家,不亏。”
杨意的父亲也拿起了魔杖,“就是可怜杨杨过年的时候得少收好几个红包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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