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大唐失恋与大宋开业小黑倾听得入了神,正等待着下文。七爷爷田江山又打住了,笑着说道:“等你下回放假回来再往下讲吧!”
小黑只好略感遗憾地说:“好咧!七爷爷老是吊我的胃口。”
小黑踏着青石板,往回家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心里还老惦记着夏雪莲和田永祥他们的命运。经过七叔田大唐家门口的时候,小黑看到他屋里冒出一个长头发的身影。小黑不禁在心里嘀咕起来:莫非七叔这么快就又相中了对象?他还草率而急不可耐地带回家里来。“笃笃,笃笃!”
小黑迈到七叔的门槛边,伸手敲了敲门,叫嚷道:“七叔,你发财了,这么快就又找到相好的了,我是不是应该叫‘七婶’了!”
那个二十几岁的女人闻声转过身子来。哇!竟是一位能够跟电影明星媲美的绝色佳人,水灵灵的,仿佛从墙壁上挂着的彩色画面里走出来的一样。“叫阿姨就行了!”
她启齿一笑。“我的名字叫金铃!”
“你可真是一个精灵!把我七叔迷得神魂颠倒了。”
小黑逗趣地说道:“有没有喜糖和红蛋发呀?”
“喜糖倒是有,红蛋没有来得及准备,忘了买一品红。”
七叔略带歉意地说着,拿出一袋喜糖倒在桌子上的果盘里。“别人我就管不了那么多,我回去把老爸的红墨水搞点来,这两个图彩头的红蛋,我还是要定了。”
小黑抓了一把喜糖,揣进衣兜里,跑回去拿起一瓶红墨水就折返到七叔屋里。只见他屋子里点起了一对蜡烛,朦胧的烛光洒满了整座青砖砌成的小屋。七叔已经把一锅鸡蛋熬熟了,捞出两个来,递给小黑。小黑把蛋用红墨水染红了,道了一句吉祥祝福的话,拿起蛋就告辞了。第二天早上,小黑听到屋后传来三爷爷田水星的吼骂声。“你这个花鹿村来的妖精,离过婚没人要的‘二手货’,竟然来纠缠我的儿子。你不是就看见他开店当老板,有钱了嘛!”
“伯父,您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我跟你儿子大唐是真心相爱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金铃气愤地跺着脚,提起皮箱就要转身离去。“老爸,现在年轻人讲究恋爱自由,你不要再用旧眼光来看待新问题,千万别棒打鸳鸯,好不好?”
田大唐连忙按住金铃的手,安慰起她来。“看来不要钱,不值钱。我没要你家的彩礼,甚至连一枚戒指跟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买,就铁下心来跟了你。如今,我才知道,我太傻了!感情这东西不能当饭吃。”
金铃心生一股莫名的怒火,眼里却含着泪。“你放手啊!我们俩的爱情注定没有结果,没有前途。你老爹太毒辣了,太狠心了!”
“金铃,你能不能留下来,做我的老婆?”
田大唐恳求道。“其实,我并不想走,也想留下来,但是,我遭受了侮辱,心灵受到了伤害,一直在滴血。我好痛啊!”
金铃抿嘴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除非你再也不认你的爹娘!在城里买房安家,再也不回到斗牛山村来!”
田大唐惊呆了!“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我啊?没有父母生养我,我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吗?我还要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哩!”
田大唐无奈地摊开双手,任凭面前的美女含泪离去。“我知道你做不到,无法割舍亲情,那好吧!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相忘于江湖。”
金铃说罢,头也不回地渐渐远去,留下一袭长发披肩身穿背带裤的背影。“金铃,我好舍不得你呀!我会想念你的。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多多保重!”
田大唐使劲地喊着,奔跑着,追逐着。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白杨树枯黄的叶片在风中荡着秋千,不时地飘落在地上。金铃推着行李箱,不理不睬追上来的田大唐。他厚着脸皮,送她走出了村口。“我们已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干嘛还要死皮赖脸地纠缠呢?”
金铃终于吭了声。“既然做不了我的妻子,那就做我的情人吧!”
田大唐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白皙细嫩光滑的手,摩挲着。“昨晚跟你春风一度,好销魂啊!我还想跟你那个......”“你疯啦!你休想!”
金铃挣脱了他的手。“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离你家那个老古董死老鬼远一点,这样有利于你今后的幸福。”
“我可以给你大把的钱,我俩去城里开房,行不?”
田大唐回味着昨晚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情景,心里涌起一股春潮。“你神经病!请你放尊重点,别污辱我的人格!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金铃悻悻不平地举起右手,给田大唐扇了一记耳光。“你别以为我温柔得像绵羊,就好欺负。”
小黑跟在田大唐和金铃的身后,目送着金铃一步步远离而去。田大唐蹲在马路边,掩面哭泣,声泪俱下:“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啊?世上就没有一个女人真心爱我......”小黑走到田大唐身边,安慰他道:“七叔,该来的早晚会来,该走的迟早会走,不属于你的就别再勉强,只是缘分还没有到来吧!相信自己,总会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
阳光从云层里透射出来,抚摸着原野。山冈上的树木有的由青变黄,有的开始泛红。老鹰从远处烛山那边飞腾冲天,在湛蓝的晴空中俯瞰着大地。“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七叔擦干了眼泪。“让你见笑了,小黑,谢谢你!”“没有一个寒冷的冬天不可逾越,更没有一个温暖的春天不能到来。”
小黑拉起七叔,劝慰道:“振作起来,你要让先前离你而去的女人看到你的幸福,让她们为你惊叹,当初抛弃你是一种美丽的错误。”
“好咧!”
七叔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小黑,你真是少年老成,好像历尽沧桑,品味过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似的。”
一辆微型车载着药品风驰电掣般驶过来。小黑睁眼一看,发现是九叔田大宋。原来,他新建的回春诊所挂牌开张了。他正忙着运送药品。“七叔,走,我们去看看热闹!”
小黑高兴地说道。“哦,我这趟回来,就是特地赶来庆祝他们开业大吉的!去讨杯喜酒喝!”
七叔笑逐颜开了。“噼哩啪啦”的鞭炮声骤然响起,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们纷纷登门。办厨的后勤班子忙得正带劲。从周边几个村青蛙村、花鹿村、白羊村、白兔村闻讯赶来问病寻医的人也来来去去的不少,骑着单车的人和步行的人从马路边经过,凑过来看热闹把脉量血压的人也多了起来。印有镶了金的“回春诊所”四个大字的牌匾悬挂在瓦房内的墙壁上,木门上方粉刷石灰处用毛笔书写了“医疗卫生室”五个大字。小黑的大姑田瑞金身穿白大褂,端坐在里间平房的一张办公桌前忙于接待前来就诊的病人,负责开处方。九叔田大宋则负责计价收费取药。他们雇请了一名从中等卫生学校毕业前出来实习的女学员充当医护人员,负责帮病人打针。将近中午时分,小黑一家人都来了,整个“望族”的男女老少都齐聚在回春诊所后面的露天空坪上,开餐时谈笑风生。“刘文彩”坐在小黑身边,笑着说:“过一段时间,我爸兴办的石灰厂就要开工投入生产了,不知道将来生意能否红火?”
“现在到处都在积极搞建设,城里乡村砌房子都需要石灰,钱肯定能赚到大把大把的。”
小黑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夹了一块炒血鸭,放入饭碗里。“然而,我总觉得,办石灰厂好像是在破坏大自然,污染生态环境。原本好端端的鹰山山谷,是放牛的天然牧场,随着风钻机一响,放炮声‘轰隆’开山一炸,牧场消失了,老鹰也飞走了,其它的各种鸟都吓跑了,石头碎片和尘土四处飞扬,暴雨一冲刷,以前美景如画的青山,只能像打仗受了伤留下斑驳血痕脱光衣服躺平等待着手术治疗的战士那样,但是,还能够恢复到原先的状态吗?根本不可能了。更何况烟囱冒烟,粉尘弥漫,都会污染环境呀!”
“我爸大胆冒险找银行贷款四万元,买回了耐火砖、水泥、沙子等建筑材料,跟乡镇企业办签了十年合约,每年还要上交利税,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要是能够赚了,发财了,到时候,金盆洗手,改做其它行业,倘若亏了,我老爸就得去蹲监狱,吃牢饭。”
“刘文彩”见老爸同当村支部书记的大伯田立春和下乡来的乡镇干部同坐一桌,正在尽兴地喝酒,干杯,聊得热火朝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似乎开始变得有‘势利眼’了。“我们今后去放牛的时候,特地去参观一下你爸新开的叫什么石灰厂来着?”
小黑问道。“叫‘丰收采石场石灰厂’,我给取的名号。老百姓种田是为了粮食丰收,开厂不也就是图能有丰厚的收入过上好日子吗?”
“刘文彩”喜上眉梢,仿佛看到了自己一家人踏上了洒满阳光的康庄大道。当天下午,小黑和伙伴们到山上放牛的时候,看到在鹰山山谷出口的山坡上耸立起一座偌大的石灰窑,相当于三层楼房那么高,宽和长约七八米。下方一米五处一端是烧柴添煤饼的入口,另一端是出烧制好石灰石的出口。大量的石头由十几个农民工从山上用钢钎、铁锤、风钻机、炸药等开采出来,敲打至大小基本均匀,再分别从上方用小四轮车或斗车运载卸货,放进流水窑,点火烧制。鹰山上面,已经传来工人们使用铁锤敲打钢钎或石头发出的“丁丁当当”的脆响。小黑仿佛隐隐地听到大自然母亲在发出一声声叹息和沉痛地低吟。“刘文彩”的爸爸田大明坐在搭建的厂棚内,望着鹰山上方的天空。只能是在下雨的时候,来自本村斗牛山村和附近村庄的员工们才能下到厂棚里来歇息打牌。他也不用供应开餐,那时每个月开出的工资仅约400到500元,青壮年劳力多的有五百,五十出头最少的也有四百。苗圃场兴建围墙正需要大量石头和石灰。城乡各地正处于建设热潮,石头和石灰根本不愁卖不出去。照这样估算 ,他田大明每天的纯收入不低于五百元,一年下来将近创收二十万。这在八十年代中期的农村,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对比一下,小黑爸爸每个月当民办教师才126元工资收入。小黑妈妈来叫小黑去玉屏山帮忙打柴割草。村里头刚好分了封禁的山林,要赶在打霜和下雪之前,把分到各家各户的柴草弄回去。小黑和伙伴们只好把牛群赶到山谷里去,叫小满帮忙守着,其他的人都跟随大人帮忙去砍柴割草。在长满荆棘的刺蓬里割柴草的时候,小黑的左手大拇指不小心被荆棘藤上的刺儿给弄伤了,流出了鲜血。当时,小黑也没有在意伤口会不会遭到感染化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