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扬也不在意，道：“皓雪楼的确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门派，也的确做过一些违反王法之事，但是皇叔也该了解，若没有皓雪楼一统这些江湖人，那现在的局面或许更乱，皇叔应该记得绝命楼这样的组织，其实在皓雪楼崛起之前，江湖上如同绝命楼这样的门派多如牛毛，他们互相火并厮杀，弄得到处乌烟瘴气。倒是皓雪楼起来了之后，把这些不讲规矩的小门派都收服了，反而乱象还少了很多。”
“这么说朕还要感谢段景旭，他为天下太平还做出了杰出贡献？”
皇帝讽刺一笑。凤轻扬道：“感谢到不至于，他自然也有他的利益才会这样做，但无形中的确替陛下解决了一些烦恼，试想一下，如果云梦不是大一统的王朝，而是分成了数十个小国家，这些小国家之间是不是会经常征战？那百姓是不是苦不堪言？但因为云梦一统天下，让百姓免于战争之苦，这不正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吗？”
“哼，他一个皓雪楼，岂能与朕的江山相提并论？”
皇帝不屑地道。凤轻扬笑了一下，道：“当然不能相提并论，我也只是打个比方，虽然皓雪楼有罪过，但也做了一些好事。且岳父他并不是短视之人，也并不想永远让皓雪楼沉沦黑暗，他一直致力于带领皓雪楼的人做正当营生，才会培养出段飞白这个白眼狼。这属实是无心之过。”
穆轻轻点头，道：“是，我爹一直希望皓雪楼能够洗去那些违法的黑底，靠双手和智慧来生存，这些年已经逐渐将重点放在了经营正经生意上了，开了很多铺子和票号，也渐渐不再接那些违法的买卖了。”
皇帝道：“不管怎么样，他屁股底下不干净，朕就不可能当不知道。”
“那皇叔想要怎么样？”
凤轻扬也不跟皇帝啰嗦，直截了当地问。“你这样问朕，是认为朕不能把你们怎样么？”
皇帝也不高兴了，觉得凤轻扬的口气太轻狂。凤轻扬道：“我倒是没有这样想，至少皇叔可以让我和轻轻伤心，毕竟皇叔一直在我们身边安插眼线，窥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我和轻轻。”
“朕要是不信任你们，岂能给你们这样大的自由，又如何能让你们把朕当成傻子一样戏弄？”
皇帝恼恨地问。穆轻轻惊讶地看着皇帝，问：“父皇何出此言？我们何曾戏弄过父皇？”
“父皇？你还知道朕是你的父皇？朕对你视如己出，你是如何回报朕的？你明知道那个秋月要刺杀朕，还将她放走了，这就是你对父皇的孝心吗？”
皇帝恨恨地看着穆轻轻。穆轻轻眨巴了两下眼睛，问：“父皇就是为了这个吗？对，是我决定放走秋月的，因为秋月对我有救命之恩，可是我在放她走之前，也告诉过她，只要我在，就不会让她伤害您。我们把她送出了天都，以她的能力，不可能进入皇宫，行刺父皇的。”
“呵……说的倒是轻巧，有这样一个人，心心念念惦记着刺杀朕，朕岂能安心？她一日不死，就一日都是朕的威胁。”
皇帝道，“你放走了她，就等于背叛了朕，难道你不明白吗？”
“我……”穆轻轻哑口无言，“是，我明白，可我能怎么办呢？秋月也是很重要的人，也是我视为亲人的存在，我没有办法狠下心来送她去死，就像我没办法看着她行刺父皇一样。”
“她就是个奴婢，在你心里，朕竟然比不上一个奴婢吗？”
皇帝更生气了。“她对陛下而言是奴婢，对我而言却是生死之交，没有秋月的帮助，我就不会是现在的我，就像没有父皇，我也不可能是现在的我一样，你们对我而言同样的重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也从来不觉得应该要把你们分出个主次来！”
穆轻轻很诚实地道，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必要对皇帝撒谎了。“呵……这就是朕封的公主，这就是朕一直以来视为女儿的人，你对得起朕吗？”
皇帝冷冷质问。凤轻扬握住穆轻轻的手，道：“皇叔，我斗胆说一句，轻轻对得起您，她不曾有什么亏欠您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
“当年轻轻是被太子、找贵妃和穆家人合伙陷害，才险些葬身大海，皇叔若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岂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耍这种花样？皇叔默许了一切发生，因为您也不希望太子娶一个傻女。可当轻轻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度出现，若非她拿出了先皇后的信物，皇叔也不打算承认她是穆家长女的身份。那就不会有后来认她当义女，封她为公主的事情了。”
“说白了，这个公主，是用她和太子的婚约，甚至是她九死一生的命换来的。皇叔也没有给她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明知穆家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也没有给她强有力的保护，轻轻几次遇险之后，您才听从我的建议，把白马和花蛇送过去保护她。”
“可轻轻一直记着皇叔的恩，处处为皇叔着想，若不是轻轻，皇叔怎么会识破成国公和找贵妃的阴谋？又怎么能够有机会诞下小皇子，又怎么能够平息太子谋反风波？轻轻为了对付成国公母女，却被下了蛊毒，差一点就没命了。她又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您呢？”
凤轻扬也真是敢说，说的皇帝脸色变化莫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意思是，朕对她没有半点儿恩惠，却一直在利用她吗？”
皇帝绝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不，皇叔对轻轻自然是有恩的，至少公主的身份，给了她在云梦立足的根本，如果没有皇叔的庇护，轻轻或许会更艰难。可轻轻已经竭尽所能回报了您，您又怎么能说她对不起您呢？至多也是互不相欠，不是吗？”
凤轻扬问。皇帝脸色难看极了，道：“你们真是两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如果皇叔的眼里，我们是两只白眼狼，那恐怕您身边只适合留一些摇尾乞怜的狗！”
凤轻扬也不客气地回道。“轻扬，别这样说！”
穆轻轻觉得还是要顾一下皇帝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