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别阻拦我,轻扬死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一点值得留恋的地方都没有了,您还年轻,可以再找一个女子,生下属于你自己的孩子,不必执着于过去,娘亲也不会怪你。”
穆轻轻劝道。“你在说什么糊涂话?我若是要和别人生孩子,又何必等到今天?我心里只有你娘一个人,我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也非常绝望和痛苦,可是你还在,你就是我的希望,是我后半辈子的寄托,如果你也死了,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指望?”
段景旭痛苦地问。穆轻轻道:“爹,你何必陷入在执念之中?娘亲已经离开很多年了,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其实娘亲后来已经打算和穆恒好好过日子了,她可能没有爱你一样爱穆恒,可是也真心把他当成夫君看待,她为穆恒生下过孩子。”
穆轻轻原本是有弟弟的,只是夭折了。段景旭摇头,道:“那不是她的真心,穆恒跟我说过,那个孩子是他逼着你娘生下来的,是他强迫的结果,你娘根本就不想和他做夫妻!”
“或许那是穆恒自己的想法,可如果我娘真的不打算和他好好过,又怎么会为了他纳妾而伤心呢?爹,您别再那么固执了,娘离开你的时候,是真的伤了心,但她决定要嫁给别人的时候,就已经说明她不会回头了,只有您一个人还停留在过去!”
穆轻轻知道这话很残忍,可是有时候真相就是这么残忍。段景旭太过痴情,可她娘和她一样,爱的时候可以付出一切,如果决定不爱了,也真的会干脆利落地了断,绝不回头。娘为了她嫁给了穆恒,或许一开始是迫于无奈,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父亲,不然母女二人都会遭世人耻笑和唾弃。可后来穆恒应该也对她很好,以至于她决定要尝试一下和穆恒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在小赵氏出现之前,他们一家人的确过的很好,夫妻和睦,母慈子孝,穆恒对她娘亲也照顾地无微不至。一切的变化都是从赵氏姐妹出现开始的。所以穆轻轻觉得,如果没有后来的变故,她娘也不会选择回到段景旭身边去,她是真的放下了,所以哪怕是到了死,也没有提过段景旭这个人。段景旭脸色有些苍白,一时无法接受穆轻轻的说法,在他心里,雁娘是完美无缺的人,是他年少时的梦想,是他这一生唯一想娶的妻子。他在无数个艰难时刻,因为有了对雁娘的爱情,才熬了过来。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他都未曾放弃过希望,因为他坚信,心爱的女人还在等他。就算后来知道雁娘死了,他也觉得,她这一生的悲剧源头在他身上,他充满愧疚和哀伤,但因为她已经死了,所以她依然是美好的模样,依然是当年为了他奋不顾身的雁娘。穆轻轻的话残忍地打破了段景旭的美好念想,段景旭明显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脸色苍白,一时间连呼吸都带着痛苦的滋味儿。他颤巍巍地走出去,好像没办法再面对穆轻轻。穆轻轻突然感到很后悔,她不该对段景旭说这样的话,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抱着那一份最初的爱,固执地不肯撒手,兴许很傻,可他已经习惯了。爱一个人成了习惯,谁又能说他错呢?“段景旭真是可怜,对你这个女儿掏心掏肺,女儿却这么残忍,为了自己的男人,不惜往父亲的心坎儿上捅一刀呢!”
葵婆婆奚落道。穆轻轻也自觉理亏。“好了,就算要换血也不是这时候能做的。”
葵婆婆走了出去。穆轻轻很想去安慰段景旭,可是刚刚说了那番话,自己现在去,恐怕只能更加伤害他。穆轻轻难受地捧着脸,心情非常不好。“公主,别难过,您也是一时冲动了,不是故意要伤害段庄主的。”
如兰安慰道。“我真是太过分了!”
穆轻轻难受地道,“一直都没有说破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你本来就很过分。”
星儿趁机打击穆轻轻。“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锡兰生气地怼她一句,穆轻轻已经够难受的了,也是因为太担心凤轻扬的身体,才会说出伤人的话来,可也和星儿无关。星儿冷哼一声,道:“我就说怎么了?本来就是她不对,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从来不考虑别人。轻扬会喜欢你,真是太奇怪了。嘴上说得好听,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套,分明就是口不对心,两面三刀!”
“你不要太过分了!”
如兰呵斥,“我们一直容忍你,是因为你救了姑爷,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羞辱我们家公主!”
“我救了他的命,他答应娶我,却因为穆轻轻出现了,而毁约,这算什么?难道我就该甘心情愿地退出吗?凭什么?”
星儿又把事情拖回到了自己和凤轻扬的婚约上。穆轻轻觉得心烦意乱,问:“你现在想要怎么样?轻扬已经这样了,你还要继续纠缠下去么?”
“我没有纠缠,我只是看不惯你罢了,一开始出现的时候不是说要签和离书吗?结果又追到这里来,如果不是你纠缠不休,轻扬根本不会打算抛弃我重新回到你身边!”
星儿把所有责任都怪在了穆轻轻的身上。“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纠缠我们家姑爷,还有理了?公主才是姑爷原配发妻,你才是插足者,公主出现了,该乖乖退出的人是你,而不是公主!”
锡兰恼恨地道。“好了,不必和她争了,我现在想静一静,星儿姑娘,希望你能理解一下,请你离开我这里。”
穆轻轻努力维持着风度。星儿却不肯走,直接坐下来,道:“轻扬不走我就不走,我要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你是不是想找事儿?”
锡兰问。“我没有找事儿,难道她能在这里守着轻扬,我就不能吗?如果轻扬醒来,只看到她一个人,就会以为她才是唯一关心他的人,我却在他生病的时候不闻不问,那轻扬当然会更爱她,我才不要上你们的当!”
星儿很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