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
子陵惨叫。张苏起此间粗暴撕扯秦望舒身上布料,那布料本不结实,撕扯直接,立刻肩膀大片肌肤裸露。她反抗,却也始终不及这武将身高力大。“张将军好雅兴。”
黑暗之中,冰冷如地狱般嗓音响起。张苏起动作停滞,回头去望,借着灯火光亮,见到楚曦和那张冰冷面孔,尤其一双眸子,如于黑暗中捕猎野兽般瘆人,他竟不自觉打个寒战。楚曦和来,自然也带来几百步兵,立刻将厢房外团团包裹起来。张苏起暂且放开秦望舒。楚曦和借灯光见秦望舒衣衫不整,微皱眉,扯下肩上外批,抛向秦望舒。秦望舒接过,披在肩上,那外批上兀自留有楚曦和体温以及那特殊香味,让她不由得心神一荡。“王爷今日只怕是要死在这里。”
张苏起已然不再是醉酒状态。显然开始那种微醺姿态,是他佯装出来的。“是么?”
楚曦和森冷答道。“王爷此番来,不过带五千步兵,本将这里可是有五万人马。光是骑兵也不止邬倩。本将素闻王爷是个能征惯战的将领,不知可有何法子,用五千人步兵对付本将这五万大军!”
张苏起硬气说道,但那硬气显然亦是佯装出来,在楚曦和的强大气场下,他只是越发心虚而已。楚曦和走近张苏起,嘴角微微抬起道:“本王自有方法以五千对五万,可惜啊……”“可惜什么!”
张苏起说这话时,已然有些结巴,显然恐惧到极致。“可惜你再也见不到了。”
楚曦和话说完,嘴角浮现出一丝诡谲笑意。随后,他拔了腰间悬挂那把佩剑。秦望舒只觉眼前有光一闪,继而是张苏起闷哼一声,直挺挺栽倒下去,喉咙处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喷溅出来,人自然是死了。她瞪大双眼,不可思议望着眼前发生这一切。他杀人,竟然是这么快,快到她连动作都未看清!而且杀完之后,竟也如此平静,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丞相早点安歇吧,这片血迹,本王会令人清扫。”
他说话时,所带来亲兵也已然将张苏起带那伙人斩杀干净,动作极为利落。子陵起身,站秦望舒身侧,面露恐惧。楚曦和在说完那话后,转身欲走。“王爷。”
她失声开口叫住。“丞相还有何事?”
楚曦和背对她,漠然道。“王爷要如何以五千人对五万人马?”
这自是秦望舒最为担忧之事。“此事不必丞相担忧,明日一早,自见分晓。今夜会有五百步兵守住这厢房,丞相大可高枕无忧。”
他话说完,大步离开。她再想追问,却被步兵拦下。只能与子陵回厢房之内。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厢房之外,有厮杀嚎叫之声,这厢房之内,却一片宁静,如同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方才丞相说,因王爷之事而无法入眠,此间子陵能有所理解了。”
厢房之中并未点蜡烛,夜色又暗,因而一片黑暗。在那片黑暗当中,秦望舒听子陵道:“那王爷,真是个令人难以捉摸之人。”
秦望舒身上还披那件外批,她却是矛盾。她自希望这奸臣战死,那朝廷之中外戚势力便会大大削弱,且若他战死,军权自然会落于旁人手中,只要她回宫中运作,定然不会再让军权落入楚家人手中,则可一举铲除宫中外戚党羽。为此,纵然她也死在此处,至少也不枉父亲嘱托。可内心深处,她又畏惧他会战死。在那层思维中,她期盼他活着。甚至他那种自负微笑,那种时而流露出的温和目光,再度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直至临近天明时,厮杀声方才停歇。翌日日升,秦望舒跳下床榻,竟也忘却了梳洗换衣,径直冲出厢房。守卫厢房那五百步兵此刻已然撤离,她快步冲进正厅,赫然见到楚曦和正端坐桌前用早膳。她的心当即落下去,长长松口气。他虽看起来有些疲倦,但似乎并未受伤。“丞相如此早便起了?来,尝尝这碗鱼翅粥,味道不错。”
他见她来,自然勾起嘴角,露出温和笑意。“战况如何?”
她却无心用膳。楚曦和却是微微摆手,笑道:“行军打仗,不是丞相擅长。丞相还是留着精力,好回宫时与本王斗嘴吧。喝了这碗粥,我们还需与冯大人对账簿。”
秦望舒知他不肯说,纵然她如何问也不会奏效,便干脆在桌钱坐下,捧起那玩鱼翅粥来,囫囵吞枣般下咽。或许味道不差,可此刻她的确吃不出任何味道来。用膳之后,秦望舒与楚曦和来到侧厅。而在侧厅地上,正跪着瑟瑟发抖的冯得远。秦望舒见这一幕,便知昨晚是楚曦和大获全胜,不由得惊愕。五千对五万,还是在这如此狭窄的城内,他究竟是如何做到打了胜仗。纵然她阅览许多兵书,却也不知这一仗究竟应该如何行军布阵。冯得远见二人来,立刻砰砰磕头,要比昨日演戏时磕的重了许多:“王爷,丞相,下官知罪了,下官知罪了,饶了下官这条狗命吧!”
求饶时,也的确全无那狡诈姿态了。“何必着急,要需先对了账目,方才决定杀不杀你。”
楚曦和此间开口,略显傲慢,他将矮桌上厚厚一本账本递给秦望舒道:“丞相,文字游戏是你擅长,这账簿就交给丞相了,本王便可稍作休息。”
他说完,在太师椅上坐下,或许真的疲倦,开始闭目养神。秦望舒定了定神,开始整理账目,又命人去搜查整个府邸。最终在府邸地窖里搜出五百六十八两纹银,而账目上仍旧有五百七十多两的空缺,这冯得远竟然贪了朝廷足有上千万两银子。“冯得远,你可认罪?!”
在查清一切后,秦望舒自然厉声质问。“下官知罪,下官知罪,王爷饶命,丞相饶命啊!”
冯得远又是连连叩首,已然是面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