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弟，你也别生气了，这钱肯定是要医院出的，我只是怕那小子胃口太大，我不好在董事会上交待，所以才先用话试探试探他，没想到这小子狗脾气这么大！”
王均追上王辉道。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先让患者出一点儿，然后他们医院再给一点，到时在董事会那儿也能打下交待，他还能在李端阳这边落个人情。 没想到这算盘刚一打就出岔子了，李端阳这边根本不吃这一套。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王辉问道。 “赶快提交董事会吗，我也不值得为这事儿就得罪个人。”
王均道，“那小子那边，还麻烦辉弟你跟协调一下，就说我当时还没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让患者象征性地出一点儿，医院拿大头，而且现在我也在努力向医院董事会争取了。”
“让你们医院也别太小气了，昨晚这患者真要撂在手术台上的话，损失得可不仅仅是点钱，而且你们办医院，李端阳这种大才你们也不能得罪的，山不转水转，这次惹毛了人家，以后再想让人家出手就难了。”
王辉道。 “理是这么个理儿，就不知董事会上能不能通过了，哎，现在做事都挺难啊，辉弟，不管怎样，今天你负责协调，我们和那小子中午坐坐，我也不想得罪这尊小菩萨啊。”
王均道。 “你先和董事会那边说好了，不然饭桌上你这话该咋说，别再把人给惹毛了。”
王辉提醒道。 为了这名患者，他恐怕得在长安多留一天了，还得再和京都医院那边请假。 唉，这出来做事也真难，不过幸好有惊无险，没有闯下大祸，以后还是要尽量避免劳累作业，如今他人到中年，精力可不比年轻的时候了，这手术操作中稍微眼花一点儿，手抖一点儿，这手术刀下就是一条命啊。 堂兄弟俩又出去吃饭。 路上王辉给李端阳打电话解释了一下这事儿，并约好了中午的饭局。 上午九点，李端阳忙完了中医院那边的事，又过来看了一次患者陈秀梅，检查了一下，又给推拿了一下。 不管咋说，这是他救下的患者，别再出什么好歹了。 即便没有王辉从中调和，他也会再来看一下的，以后只要患者需要，他也还会来关照一下的。 患者丈夫李爱明非常感激李端阳，昨晚手术台上的事，他也听一名和他是小学同学的护士说了，要没有这李端阳，他妻子恐怕就会有危险了。 “李大夫，这是点心意，您收着！”
追到一个楼梯角落里，李爱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李端阳。 “不用。你们后面花钱的地方还多。”
李端阳推回信封道。 他感觉这患者家也不富裕，这样一场手术可能就花了家里的大钱了，后面还有各种疗养的一摊子事。 这种钱，他不会收的。 “李大夫，您别嫌少，我家……”李爱明也是从王均那儿听说了李端阳收人家一百万的事，这时就脱口说道。 “不是这个意思，你把你妻子照顾好吧。”
李端阳说了一声，转身就走掉了。 李爱明愣愣地看着李端阳离去的背影，仔细揣摩他的话，好像真没有要收他感谢费的意思的，不然就不会说那句“你把你妻子照顾好吧”了。 看来这人，只是喜欢狠薅有钱人的羊毛？ 中午饭局，在王辉的从中协调下，李端阳参加了。 王均解释了一通，李端阳也就笑得和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大家都是江湖人，该端架子时就端起来，该下台阶的时候就下台阶，聪明人不会老端着转不过弯儿来的。 这笔感谢费王均说他还得先在董事会上讨论，但不会亏待李端阳的。 然后这话也就丢开了，席间主要是李端阳在和王辉聊天。 听说王辉读研是从京都XH医学院毕业的，李端阳立马来了兴趣，就和王辉打听起了京都XH医学院招研的事儿。 “李大夫你有朋友要争取XH医学院的保研任务啊，这个我说不定还真能帮上点儿忙的，我导师今年六十多岁了，人很不错，是个慈祥的老太太，我给你牵牵线？”
“那好啊，谢谢王大夫了！”
李端阳赶紧感谢。 秦琳琳那丫头想去京都XH医学院读一回研就让她去读吗，不然这一辈子就有这个遗憾了，他能帮得上就尽量帮。 如果能从王辉这边牵上线，他抽时间去京都一趟去见见他那位导师。 保研这种事儿，导师要给你帮忙起的作用还是很大的，给各方面打打招呼，能省你许多弯路的。 然后李端阳和王辉又谈论了一阵医学上的问题，中午饭局也就算结束了。 民营医院在某些方面的办事效率要比公立医院快得多，下午，很快的，李端阳就拿到了他的这笔感谢费，有三十万之多，他也不独吞，硬给王辉分了五万，然后心血来潮般，转身又悄悄地给患者家分了五万。 这钱就分得没明没黑了，和在大路上碰到生人随便丢钱给对方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李端阳喜欢这样做事，这就没办法了。 其实还是他心中同情那患者陈秀梅的遭遇吧，当时躺在那手术台上时，真就吊一口气了，让李端阳心里对人生命的脆弱也是颇多感慨了。 再加上这钱是在人家身上挣的，所以李端阳心里那道关莫名其妙地就又有些过意不去了，然后就率性而为地给对方分钱了。 “李大夫，这钱？”
患者丈夫李爱明彻底被搞懵了，他知道医院应该给了李端阳钱，但这李端阳咋还分钱给他家呢？ “悄悄收着，不要东想西想瞎胡乱想！ 你妻子这台手术本就复杂，算是泌尿外科最复杂的手术，你妻子又素来虚弱，术中稍微出些并发症也属正常风险范围内的，何况你们在手术同意书上也是签过字的，发生了并发症理应承担一定的风险，所以不要想着闹腾，现在人还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至于我给你这点儿钱，就是看在你妻子的面上，这割了膀胱，以后可得好好保养了，你这个做丈夫的要对你妻子多上心。”
李端阳冷脸道。 “我知道我知道，王大夫其实还是我家亲戚呢，我咋能不知道这事儿，我就是过意不去李大夫您给我这钱……”李爱明纠结道。 “我想给。”
李端阳一句话噎死了李爱明，然后转身就走了。 这怎么看起来像个大侠啊！ 李爱明怔怔地站在那儿，心潮澎湃地看着李端阳离去的背影，心里只觉得这人的个性太像一个古代侠肝义胆的大侠了！ 如今这社会上还有几人会像他这样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