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步摇接过蜜黄色猫眼石,小心翼翼地揣进袖子中的锦囊里收好。
金步摇道:“许久没有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啦……今天本小姐高兴了!”王直道:“不打紧。如果能去‘越洋牵星板’的彼岸,就能收购到一些呢。只是这种比较稀缺,在锡兰岛也不是总能探索挖掘得到就是了。”
《越洋牵星板》是火师(测量员)阮宝龙、黎顺他们使用的一种航海工具,标志了一些港口的位置和去法。
说着,王直和绫给金家商会众人告别,一齐回岛上的宋氏商馆了。 宁波双屿岛,即东边六横岛、西边佛渡岛两岛。目前六横岛被金家商会、许氏商会、宋氏商团及其它一些闽、浙、徽商会协力共筑:兴修了大量城镇、集市建筑。 这双屿岛,本和舟山岛诸岛,虽然都划属宁波,虽然号为明廷领地,自洪武大帝以来,却本是无人治理的三不管地带。吴王张士诚的后代和遗部,就在浙苏一带混迹流亡。前文已表,吴王张士诚的后代,名为“吴诠”者,此番当了盐帮领袖,在江苏修建了盐城塞,把海商中的盐商,做到了极致。像吴诠一样,金龙、许秩们这些大佬也在宁波双屿岛努力经营海上生计。 商旅车水马龙,来自各地的许多航船开始聚集六横岛港口,把宁波东部和南部本港的流量,分了一小半去。 回岛第四天。王直带着绫,又前往第一许氏商会馆,拜见“凤主”许秩大人。此番携带的礼物,是一件从意大利带回的人形青铜雕塑——来自威尼斯的罗雷丹宫,是之前瓦莱丽亚·罗雷丹女总督额外派送给王直的礼品之一。 “豁……好彩头!”许秩仰望起青铜雕塑,赞叹道:“这样的艺术品,想要制成,恐怕是要花很多心思和手工的吧。”
此刻还有金钢和别处前来的经商人士,云集在许氏会馆。有许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高大的人形青铜雕塑。 金钢道:“我的姐姐金针大人,也有一副针灸铜人,也是真人等身比例。只不过动作和姿态没有这位青铜大人夸张就是了……” “说起来,碰上您了。金兄弟。之前还没有道谢呢。”
王直和金钢交谈起来。
金钢道:“好说好说。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王直见金钢不在意,于是讲起来另外一个话题:“现在双屿岛有多少人口啦?”金钢打开册籍,翻了一翻,看着尾页的统计,回答道:“加上本有的土著十几人,大约有600来人了吧。”
王直便问许秩:“卢黄四他们、也就是何塞·阿尔瓦雷斯,戈麦斯商会也都进驻双屿岛了吗?”
许秩道:“是的。葡萄牙等籍贯的‘西番众’,现在也有二三十号人了。我这里本还有一些他们给的机要文书,不过暂时不能告诉你知,希望你能体谅一下。”
王直道:“这我知晓,岛上的政务工作,本是金钢大人,及邓氏兄弟担待。我只做好我的仓管工作和火者亚三先生的助手就好了……” 金钢道:“王兄弟,莫着急。如果没有特别大的消耗,或者不造灾害,我们还能在这个岛上呆个百年。”
王直自己管理仓库,他自己也知道:如今岛上的辎重和存货算是优越的了。 王直便道:“这个自然了。那么我就这样回去啦!还请各位保重。”
王直说完就同绫等几人回宋氏商馆了。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叶宗满、方廷助、宋无双、纳屋才助前来王直宅邸报告这几天白天贩卖货物的商情。 王直没有作过多的盘算,只是让主簿吴承恩和手代宋无双将买卖情况都记录、统计在册,以备需要时查阅。 王直对叶宗满等人道:“宗满,这岛上目前只有不足200栋建筑,来年前后,我们各家商会还要总共扩充至300栋,还繁请各位贡献出一份劳力。劳力不足的时候,我们出钱去宁波请人工。钱和你们的薪水补贴,都是商会出。希望大家打起精神来!”叶宗满、方廷助、宋无双、纳屋才助皆道:“领命!”
见大家都累了,王直便亲自去请客师龚春姑娘,给大家用紫砂壶泡茶喝。 众伙儿清理、收集戊、己两船全部金币、货物,转存或转卖,大概用了10来天光景。 在白天,每当营销完毕。叶宗满还在忙于计划设计商会会馆空地的营造蓝图。叶宗满手工出色,除了擅长炮战,他还精通营造,谢和等四友,也熟读宋代的《营造法式》。那“小重山”岑楼(岑锐山)更是筑城好手。神官阿卡德亦擅长修建堡垒。于是叶宗满在设计的同时,还要向岑楼和阿卡德诸辈请教:如何充分利用岛内、会馆内有限的空地;如果做好既精简又完备的防御体系。 岑楼和阿卡德诸辈也都积极参与了商会的建设,并为叶宗满他们提供了有效的意见和建议。 众人又为六横岛中央的宋氏商馆增添了许多栋建筑。除了一些空余的院落,还有田地、栅栏和哨塔。此外还有给龚春用的土窑和茶亭。以及给荒木道陈专用的茶室。红花、易药师诸人主持的药庐。众武将练习、比拼使用的武道场、靶场。 甚至谢和等人还为金家、许氏商会等设计了一间供全岛使用的跑马场。 谢和前来拜见王直。王直道:“是关于跑马场的事宜吗?”
军师谢和摇摇头。谢和道:“前几日,你也正忙。有个人来找你,你不在。”
王直道:“谁呀?”
谢和道:“是宁波城东的范钦范兄弟。”
王直笑道:“哦,是他呀!~” 谢和道:“是啊,他也在兴修一栋建筑,就是把之前你投资建的图书馆,改造成了一栋阁楼。”
王直道:“哈?阁楼有名字眉目了没?”
谢和两手捏须道:“名曰‘天一阁’……” 王直又道:“这范小伙,真是没想到啊!改天让吴承恩给他送个牌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