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双山只呆了半盏茶时间。 离开前留下一个储物袋,和一份调制药酒的配方。 五老坊,一日胜过一日。 长住免租、短停优惠、丹药折扣…… 众多条件,吸引来许多修士。 良妖茶酒馆的生意,同样一日胜过一日。 金胎药酒。 货真价实的药酒,价钱和丹药铺里的金胎丹一个价。 相当于买丹药,白送酒。 买得多,还送豆干、咸鱼、卤肉。 短短几天内。 茶酒馆方圆百丈内,几乎所有本来买金胎丹的修士,都改喝药酒了。 连那些不喝酒的修士,也上门买专门调制的金胎药液。 “头儿,丹老带人来了。”
二虎快步溜进大殿。 榻上。 卢通睁开眼睛,双眼内血丝依旧。 不过其中一道法光极亮。 所有血丝都没入中央,形成一点漆黑如墨的黑点。 黑点上,法力汇聚闪烁亮光。 千百次尝试,用法力拘束肆虐的血气,终于略有小成。 在双腿、双腿、双肩、胸腹等,凝聚中几十枚拘束血气的法力团。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意料之外的收获。 他伸出手掌。 三气灵烟涌动,在掌心迅速凝聚,很快变为一头浑身遍布细鳞的长蛇。 之前,只能凝聚出一条绳索。 千百次交手后,对法力、血气的掌控,更加醇熟。 随手挥散长蛇。 起身离开大殿。 …… 茶酒馆内。 一个披着嫩绿大袍的白发年轻人,坐着正中央。 卢通快步过去,笑着道:“丹老,里面请!”
丹老,快两百岁了。 满头白发。 不过长相十分年轻,像是少年白头的小伙子。 丹老摇头不语。 卢通向桌上的酒碗。 酒碗不大,里面盛了半碗金黄色酒水。 正是金胎药酒。 他过去坐下,笑着道:“丹老难得过来,这顿我请了。”
“多少钱?”
“什么?”
卢通脸上的笑容收起。 丹老指了指酒碗,道:“都家给你的金胎丹,多少钱?”
卢通眼神闪烁,片刻后又露出笑容,摇头道:“丹老,我这里只卖酒,不牵扯其他东西。”
两人对视片刻。 丹老站起来,缓缓道:“给你一成利,以后从我这里拿丹药。”
说完转身便走。 卢通坐着椅子上,看着丹老出去。 一成利,可以用市价的九折拿丹药。 很过分。 都家势力那么大,给的都是市价的八折。 …… 第二天,一早。 殿内。 粉红烟雾翻滚,时而化作红马、时而化作巨蟒。 半人高的青阴兵,来回冲杀。 卢通站在中央。 顶肘如拳、甩腿如棍,施展出《四足斗法》,把红马、巨蟒、青阴兵,一扫而空。 片刻后,他长吸一口,吞入三气灵烟。 “恭喜老爷,法门又精进了。”
卢通接过茶杯,缓缓摇了摇头。 太弱了。 红马、巨蟒、青阴兵,根本无法造成威胁。 数月练习,还不如一场厮杀。 卢通有些怀念羊山。 那里很多人都该杀,可以痛痛快快地出手。 “头儿,丹老的人来了。”
“谁?”
“昨天跟在丹老后面的那个,大鼻子、额头上几个肉疙瘩。”
卢通脑海里立马闪过一个人影。 高个子、很壮。 不光额头上,胳膊、拳头上也有肉疙瘩。 散出的气息浑厚,也是筑基修士。 “道友,有何贵干?”
卢通迈步过去。 肉疙瘩取出一个丹炉,放在柜台上。 “送丹药。这里有一百颗,四十五两银子。”
卢通皱起眉头,片刻后又舒展开,取出四十五两银子递过去。 肉疙瘩收起银子。 “过两天我再来。”
等肉疙瘩走远了。 卢通立马收起丹炉,骑着牛犊子出去。 …… 丙字区。 丹药铺内。 侯澈束手站在一旁。 卢通、周双山分别坐下。 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一尺高的丹炉。 周双山从丹炉上收回视线。 “卢道友,你有什么打算,选丹老、还是选我们?”
自从开始合作后。 卢供奉,也变成了卢道友。 卢通道:“周道友,我前些天经过一次不小的风浪。那次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大船才靠得住。”
周双山不禁露出笑容。 一场大风浪,金阙坊吞下了五老坊。 这是都家近年最大的收获。 “卢道友,大可以放心!都家的丹药铺,你随时都可以来。”
卢通挤出一个笑容,微微探出头。 “丹老那边?”
周双山略作沉吟,摇头道:“这件事,还得道友自己解决。”
卢通心中古井无波,脸色却有些失望。 都家啊。 只要好处、不担风险。 扔出一点油水,让别人在前面冲。 他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突然道:“周道友,那个头上长肉疙瘩的修士,是什么人?”
“曾渊,丹老专门培养的手下,硬得像龟壳子。”
“厉害吗?”
“还行。”
卢通低下头,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要是曾渊死了,丹老还有没有手下强送丹药?”
“道友,慎言!”
“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喝茶。”
“好。”
…… 又是几天过去。 入夜。 卢通外出巡视一周。 回来时,老韩头骑着牛犊子等在门口。 “掌柜的。”
老韩头笑得心虚。 几天没有骑牛了,今晚他提前骑走了牛犊子,害得卢通走着转了一圈。 “怎么了?”
老韩头递过一个水螺,道:“今晚遛弯的时候一个人给我的,说‘给卢通’。”
卢通接过水螺。 白色,巴掌大小,里面一圈圈十分清晰的阵法痕迹。 “谁给你的?”
“没看清,说完就不见了,只听见了话音。”
卢通想了想,拿着水螺回去。 深夜。 卢通坐着书桌旁,桌上摆着水螺。 “你要杀曾渊?”
水螺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微弱、悠长,很像风吹进水螺发出的声音。 卢通瞬间明白了。 是都家。 周双山、都家大少爷,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他拿起水螺,灌入法力道:“对。”
“去坊市入口,出去直走。”
卢通立马起身,走出两步又停下,问道:“隐老在哪里?”
五老没有一人成就金丹。 不过,他还是十分忌惮隐老。 “今晚五老例行聚首,你有一炷香时间。”
…… 坊市入口,十多条栈桥散开,像是一把扇子。 今晚,栈桥附近一片宁静。 没有争吵喧闹。 也没有过往船只。 只在远处,水中有一艘小船,上面亮着灯火。 “在船上。”
水螺表面的光泽瞬间消散。 卢通身披黑袍,头戴斗笠。 回头看了一眼黑暗,跳上一艘无主小船,朝远处划去。 小船上。 一个粗壮的身影,孤零零站在船头上,四处打量,像在找什么人。 卢通慢慢划过去,道:“在等我?”
曾渊脸色铁青。 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卢通。 浑身气窍中,开始散出水雾法力。 额头上的肉疙瘩,开始游走,像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