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完成后,佐野便跟伊藤鹰分开了。
……其实佐野当然是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的。 一时的烦躁与沉闷可能会是因为某件事情。 可如果是长时间的话,就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了。 再当然佐野也没有去多想什么,因为这样的事情很常见,没有哪个人可以一直保持着乐观愉悦的心情。 即便是并没有遇上什么糟心事。 偶尔的高潮期,不论是什么事情好像都会很有意思,哪怕是没有任何有趣的东西,也可以自行通过那些无聊事物的表面,去“发掘”出好玩的东西来。 大多数人正常的状态,被佐野称为平淡期,碰上有意思的事会感兴趣,碰上糟心事会感到苦恼,愤怒。 同样偶尔的低潮期,或许也可以叫做疲软期,应激期。 别说是糟心事了,就算是有意思的事情,放在眼前也可能只会觉得聒噪,无聊,不是不想动弹,就是异常暴躁。 就仿佛是在谈恋爱一样。 只不过与恋爱不同的是,人生可以有很多个恋爱……当然恋爱也可以有很多个,可至少恋爱还尚且能说是有迹可循,有个顺序走,前者则是没有半点规律。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比女生们的亲戚还要诡异……所以也可以称为“大姨父”? 而佐野的问题则是在于,他的“表现”会比寻常人要更强烈一些。 比如别人被刺激到了,可能就是大吼大叫,翻人族谱。 佐野却是有可能会直接动手……甚至考虑到当前的情况,会不会杀人,乃至于是大开杀戒,都不好说。 毕竟抛开上辈子最后的那段日子不谈,这还是佐野在手上沾血后,第一次进入这种低潮期,没什么经验。 这也是佐野为什么会将之称为应激期的缘故。 此外还有疲软期这个名称的缘由。 具体表现的话,就是人会变得非常悲观,甚至是倾向于虚无主义……或许也会有那么一点贤者时间的意思? 像是恋爱如果在这个阶段的话,大概就是会觉得“啊,谈恋爱真没意思,还是分了吧”,但在佐野这里却很有可能是——“啊,活着真没意思,还是死了吧”。 而且这也只是其中的一个表现。 其他的还可以有—— 在这里真没意思,换个地方过吧。 在组织呆在真没意思,换个组织吧。 等等等等。 非但会有这些结论,前面还有着一大堆的思考论证过程……这些想法其实很没必要,在低潮期结束后大概率就会被直接抛到脑后,可佐野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所以也只能任由其自由发挥,魂游九天。 ……反正最后不管是因为某件事还是其他的什么,低潮期总会自行结束,管了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佐野稍微开解了一下自己,使得心情变得豁达了一丢丢。 不然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管的话,指不定还会干出来些什么……虽然说起来佐野现在好像不受到刺激,就不会怎么样,但疲软二字的缘由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做什么都没意思,就会想要去找“意义”。 这就好像灰原哀那只假萝莉,明明都已经感觉活不下去了,却还是要死皮赖脸地活着,所以才说人就是矛盾的生物。 对于这一点佐野的总结,其实就是——作死。 因为人为了活着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疯狂至极。 具体或许可以参考那些极限运动爱好者? 在“想死”和“想办法不死”两个想法的边际反复横跳,使得人越陷越深,如同置身泥潭之中,满满的无力感。 ……总而言之,佐野现在确实有些“不正常”。 假小孩二人组之前的“异常”,佐野自然是看了出来的,他大概也明白两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异常。 尽管佐野并没有真的认为自己是神经病。 可考虑到大部分人眼里的神经病,准确来讲是精神病一词,都是代表着判定目标的行为准则,和常人相差许多。 所以佐野现在还可能真的属于是。 犯病了。 …… 来到家门口,佐野看到了某个正开着门,坐在门口发呆的小丫头。 “……啊,蜀黍晚上好。”小丫头看到佐野,顿时眼前一亮,爬起身来就开始鞠躬。 “嗯。”
佐野点完头后摸了摸口袋,发现身上的那些棒棒糖早已经被自己在伊豆闲得没事的时候,全部给吃完了,只能说道:“身上没糖了,下次再一块补给你。”
小丫头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迟疑,但最后也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再来到自己家门口掏钥匙开门,佐野却并没有立即进门,而是扭头看向旁边一直眼巴巴地“偷看”自己的小丫头。 “你妈呢?”
“说要加班,可能要到天亮才回来。”
小丫头如此回答道。 “哦。”
佐野点点头后,又问道:“一个人不敢睡?”
小丫头再次眨眼,没有回应,大概是自尊心上来了。 “可以到我家呆着,想睡就睡,不想睡就等到天亮再回去……” 佐野话还没说完,小丫头就已经蹦了起来:“真的吗!?”
佐野:“……不过我有个要求,进来了不许吵,你不睡我还要睡。”
“得嘞!”
小丫头兴冲冲地转身拿起钥匙,关上灯和门,跟着进了佐野的屋子。 佐野又从墙角的大包里拽出了一套薄被子,扔给了小丫头……对于这个体型的小孩子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完全能给对方上下包住,没必要再拿出一床来垫在下面。 至于“床”,佐野家其实并没有。 平常都是在边缘随便铺床被子,就当作是床,再额外盖床被子,跟霓虹这里榻榻米的说法,应该是一样的吧。 总而言之,小丫头是躺在了佐野的旁边。 “睡吧。”
佐野没有脱衣服,随便地用被子盖着肚子,就闭上了眼睛。 屋内迅速安静了下来。 直到好一会后,佐野又睁开眼睛:“我说,你能别这么一直盯上我吗。”
小丫头依旧眨眼。 “……你现在可以说话。”
得到佐野噤声令的解除指令,小丫头终于开口问道。 “蜀黍你家里是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
“那你不怕吗?”
“又不是小孩,怕什么。”
“那我当你的家人好不好?”
“……随便。”
“那我们就是家人咯。”
佐野没再出声,闭上了眼睛。 结果下一秒一只小手却又是爬上佐野的脑袋,轻轻抚摸。 就仿佛是在摸……狗头一样。 佐野再次睁开眼,看向旁边撑着下巴的小丫头,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又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