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荀彧让曹操向朝廷谢恩,曹操还感觉不以为意。 毕竟当今天子已经沦为人质,大权全部掌握在了董卓手中,就算曹操想向朝廷套近乎,似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可是荀彧的意思却是向朝廷讨要一份平叛诏书。 曹操本身已经是朝廷的镇东将军,再拿到了平叛诏书,权力跟兖州刺史没什么两样。 甚至有了这份诏书,他率军跨境去豫州或者徐州平叛也是名正言顺的。 “文若,留下来吧,”曹操深吸一口气,对着荀彧真诚的道:“就让你我共同携手,平定天下,匡扶汉室,拯救黎民百姓,建立不世功业。”
荀彧愣了愣神,随即起身来到正中间,对着书案后的曹操一揖到地,沉声道:“荀彧参见主公!”
曹操站起身,从书案后面饶出来,握住荀彧的手赞叹道:“我得文若,犹如高祖之子房也!”
说完便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这几句话曹操就可以看出来,荀彧的谋略和格局远在陈宫之上。 正如荀彧所言,他应该遵从朝廷,而非遵从袁绍。 荀彧却连忙双手猛摇,“主公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
随即他亲自为曹操写了一封奏疏,既向朝廷谢恩,又主动请缨,率军平定兖州之乱。 其实此前黄巾之乱刚刚兴起之时,大汉朝廷已经下过诏书,让天下有识之士各自募兵镇压叛乱。 这也是当今诸侯割据乱局的开始。 可是一来那份诏书太久远了,二来那份诏书没有地域指向性,而曹操只需要平定兖州这支黄巾军即可。 做完这些之后,曹操又下令,任命荀彧为别部司马,辅佐他处理所有内政。 并且曹操给荀彧安排离太守府最近的宅邸,让荀氏家眷居住,以方便他能随时找荀彧过来议事。 此时曹昂也一直在这里旁观,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知道以他父亲的能力,再加上荀彧的辅佐,曹氏基业也算走上了正轨。 以后他就可以躺平,再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曹氏少走弯路,尽快缩短统一进程。 如此能让他父亲有生之年鞭麟笞凤,大旗插便天下,不留任何遗憾。 …… 话说,陈宫自半途跟鲍信分手之后,当即马不停蹄去往陈留。 其实陈留太守张邈跟曹操乃是故交,当初曹操之所以能在陈留己吾起兵,那是得到张邈支持的。 后来曹操执意要追赶董卓,张邈虽然自己没有跟随,但至少派了麾下的卫兹前去相助。 只可惜在汴水一战,曹操不止败光了天使投资人的本钱,还直接把天使投资人变成了天使。 当然,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陈宫觉得,以张邈跟曹操的关系,只要把这事跟张邈一说,对方万万没有反对的道理。 可是等陈宫在陈留太守府见到张邈,见到的却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公台可是给曹氏做说客而来?”
张邈端坐在正中,面沉似水,像是要给陈宫一个下马威。 “孟卓,你这是何意?”
陈宫却是丝毫不惧,大摇大摆坐到一旁桌案上,淡然微笑道:“我跑了几百里路,前来见你张梦卓一面,难道连茶都不给喝一口? 你张太守好大的官威啊。”
陈宫身为东郡豪绅之一,对张邈的示威自然无视。 张邈见没有吓住陈宫,遂摆了摆手,让下人奉上茶水。 陈宫是真渴了,一碗饮尽之后,又毫不客气的让侍从再去添上,就跟在自己家一般随意,“你跟孟德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我给他来做说客,难道你不该高兴?”
“孟德与我自是故交,”张邈哼了一声道:“可是他明知我跟袁氏不睦,如今却依然跟袁绍走的如此之近,这不就是已经弃我而去了么?”
“哈哈哈……”陈宫仰天大笑道:“孟卓啊孟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偏狭了? 你跟那袁冀州有不共戴天之仇么? 在袁本初眼里,最大仇敌恐怕是其弟袁公路,根本不是你张梦卓,你却如何在这里自寻仇敌?”
其实张邈跟袁绍本无大仇,只不过就是酸枣会盟讨董卓的时候,张邈不给身为盟主的袁绍面子,拉拢了桥瑁、张超、鲍信等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共同对抗袁绍。 那时曹操算是张邈麾下的部将。 可是后来曹操在汴水大败亏输,手下军兵损失殆尽,所以便转投了老朋友袁绍。 袁绍让曹操去丹阳募了几千军兵,回来的时候走到龙亢又发生了兵变,仅带了几百人回来。 接下来的一年,曹操便带领夏侯惇曹仁等兄弟屯兵在袁绍处,靠袁氏粮草奉养。 这种局面直到后来白绕进攻东郡,曹操率军解东郡之围才算结束。 当然,这在张邈眼中,自然是曹操背叛他投靠了袁绍,令他心里感到不爽。 “孟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把你那些小心思先放一放吧,”陈宫收起玩笑的表情,指着东方正色道:“如今黄巾军和黑山贼加起来,有将近二百万人,能战者至少五十万以上,都能赶上你陈留男女老少所有人口了。 那任城郡,不到三日便完全失陷,太守郑遂死无全尸。 山阳太守袁伯业,兖州刺史刘岱,当初都与你也曾共同会盟于酸枣,如今他们都已殒命疆场,试问你这陈留能守几日?”
张邈捏着胡须沉思,没有回答。 陈留是个富的流油的地方,张邈就是一个土财主心理,最好谁也别来骚扰他,他也不会去骚扰别人。 可是蛾贼不讲道理,哪里有粮食就往哪里扑,吃光了山阳郡,下一步九成前来劫掠陈留郡。 只听陈宫朗声道:“我可以断言,当今能救兖州者,只有我家主公曹孟德。 如今你等之间就算有再大的仇,也应当摒弃前嫌,迎立我家主公暂代兖州刺史之职,一切等击退蛾贼再说。”
“可是……”张邈显然被说动了,他犹豫道:“我等又无朝廷诏令,擅自迎立孟德做兖州刺史,也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