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君有些失望，他本想提前打听出汤文的来历，到底是个人还是某个公司的职员或者老板，可是范强似乎并不知道阳江有特别厉害的公司，不过雷君还是补充了一句，问道：“有没有一个叫汤文的人？”
当范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里嗡了一下，接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决定暂时把自己知道的实话说出来，但是要逐步一点点的说，以试探雷君提到汤文的目的，于是他点了点头，道：“雷经理，我知道他，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孩子？”
雷君听了之后，更加惊愕。从雷君的表情，范强判断出，雷君并不认识汤文，而对汤文孩子的身份这么惊愕，如果是以前的范强一定不会猜出原由。但是现在范强有过亲身的体会，当初他第一次看到汤文写的程序的时候，也是同样一副神情，几乎任何人看到汤文的程序，都会如此，所以他很肯定的判断出雷君一定看过汤文的程序了，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年纪和身份。“嗯，是个孩子，一个天才少年，程序天才。”
范强面不改色，声调平稳。“嗯。”
雷君点头道：“地确是个天才。要不也写不出这么简洁的代码，好了，你去忙吧，明天我们就去拜访汤文，这事别让其他人知道。”
范强嗯了一声。雷君为什么不想声张呢？范强的心里很是奇怪。他当然不会想到雷君只是为了董事长的身体考虑。在范强的心里，任何事情都喜欢分析太多，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和以前一样。他地性格如此，怎么接受不了这个教训。范强决定冒险一问。因为如果让雷君见到真地汤文。那自己的一切就全部暴露了。“雷经理，我想问问咱们去找汤文做什么，我和他还算熟悉，我可以帮的上忙。当初我的朋友在阳江百货公司做经理，那里地收银系统就是这个孩子独立开发的，当时是我做地中间人介绍他们认识。”
范强当然不会提及汤文给天星做系统地事情，天星在全国的知名度比阳江百货大楼要高的多，一个孩子得到了全国所有天星学校的管理系统的开发权。并且赚取了一百六十万。这样的事情告诉了雷君，他一定会直接打电话给田卫东去询问。这样范强以前做过的一切就都暴露了，那他在金山的前途就彻底完了。“是吗，那最好了！”
雷君笑道：“汤文做了一套基于msoft公司即将要发行地新地视窗系统的wps邮寄给了我们，当然只有部分代码。很显然他想和我们谈合作，求总最近身体不好，我怕他太操劳，所以你一定要保密，等我们从阳江回来再给求总汇报情况。”
范强听了雷君地话，惊愕不已。这一次却不是装出来的，汤文竟然能写出这样的msoft公司在新系统上市前都会出内部测试版，看来这个汤文的本事不只是在研发方面，市场这一面也有着很深的关系，当初和他斗，真是失策。这一次，范强并不想和汤文斗，他只需要不暴露自己曾经的往事就足够了，想到这里，他说道：“雷经理，汤文有这样的本事？我还不知道，看来他的背景很深啊，能写出基于新视窗系统的wps，一定是有视窗系统的内部测试版。我也是学计算机软件的，也有些研究，能让我看看吗，我很好奇。”
“没问题，不过只能在这里看。”
雷君起身把电脑转了过来，招手让范强来到电脑前，虽然这属于机密，但只有这么一小部分代码，即使范强传了出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这么短时间，范强也记不住什么，所以雷君并不担心。范强很快看完了代码，一边看一边惊叹，接着把文档里的内容也都看了一遍，这才起身道：“雷经理，那这份代码太有价值了。”
雷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既然已经确定了汤文是个孩子，他打算在范强的引荐下见面，不再搞突然袭击。他正色道：“汤文多大岁数了，自己能独立决定卖软件的价钱吗？”
范强看完了所有的代码，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微微一笑道：“他没有，以前给百货大楼做收银系统的时候，是他的计算机老师帮助他签的合同。这小子怕父母知道，连父母都瞒着，这些钱他的那位老师拿来创业开公司了，股份写明了有他。”
“那位老师水平高吗？”
雷君问道：“汤文就这样放心把一切交给他的老师？他也十五岁了啊。”
“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老师借着学生的无知，去压榨学生。后来和他的老师一见，才发现原来是我在南深的校友，以前就认识，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这位老师的人品不错，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他的计算机水平也很厉害，是他教汤文编程的，不过汤文学习之后，已经超越了他的老师。”
范强如实回答道。“这样就好，你去准备吧，等到了阳江再联系汤文，不要太早通知他。”
雷君想了几秒，才说道。范强点头回应：“行，我出去了。”
说完话，转身离开了雷君的办公室。此时的范强内心暗自庆幸，幸亏刚才冒险一问，否则就没有任何时间去准备了，他回到办公室，和秘书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公司。一是订票，二是去准备雷君阳江之行和什么样的汤文见面。两天之后，阳年旅社标准间，范强当着雷君的面，拿起电话，给汤文打了过去。“啊文，你好，我是范强。”
“范叔，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嗯，是我，我现在在阳江，代表南深的金山公司来找你的。”
“什么？范叔去了金山公司？！那你们收到我的ems了？”
电话里的汤文显得很是惊喜。“嗯，是的，我和我们开发部的雷经理来了。”
范强笑道：“什么时候咱们面谈？”
“太好了，早知道我当初就不那么费劲，直接找范叔了，我让齐老师和你说。”
范强嗯了一声，又等了一会，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范，是我，你小子牛啊，去了金山也不说一声，如果没什么事，咱们下午就见一面吧，你们经理要不要和我说个话。”
“我这不就回来了吗，现在你这个家伙可是地主，要请客啊。”
范强笑道，接着对雷君说道：“雷经理，那位齐老师，就是汤文的老师想和你通个话，打声招呼，说下午有时间面谈。”
“嗯！”
雷君点了点头，接过电话，道：“齐老师吧，你好，我是雷君，金山开发部经理，你们邮寄来的程序写的不错，但是还有些细节我需要和你们面谈，就按照你说的下午见面吧，时间、地点由你定。”
齐欢畅在电话那头笑道：“好，雷经理做事干脆，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下午六点半在……。”
说道这里，齐欢畅停了一秒，又道：“要不我去接你吧，我们这儿有个非常棒的餐馆，味道很纯正，只是位置比较偏，怕你找不到。”
“没事，你说，我这里不是有范强嘛，他可是在阳江呆过好些年的。”
雷君客气道。齐欢畅呵呵笑道：“那行，就在东郊百家香，范强应该知道，打个车来就行了，我们这小公司，也没车接您，只好麻烦您了，六点半见。”
“嗯，不用客气，到时候见。”
雷君挂上电话之后，问向范强：“范强，百家香在哪里？”
“什么，那小子也真会挑地方。”
范强无奈的笑了笑，道：“地方很远，咱们得提前半个小时打车去，位置也很糟糕，破路烂泥一大堆，幸好现在是晴天，不然出租车都不愿去的。”
“呵呵，雷经理猜的很对，那里味道好而且营养，很多市里的中产阶级周末就爱去那，还有很多高官也去那里的雅座，也就是单独搞个土包房，找找农家情调。”
范强点头道：“我倒觉得这些人穷折腾，我家就在农村，想吃这种玩意，回家就可以了，我现在成了城里人了，有时候也和以前那帮同事去感受一下，唉……”“创收嘛，有需求就有收益，算是个不错的产业。”
雷君看问题总是喜欢从商业角度考虑。范强嗯了一声，像是有什么心事，不过几秒之后，又换上了笑容，道：“雷经理说的是。”
六点半，在出租司机的抱怨道路难行的声音当中，范强多给了他二十的小费，终于让司机把车开到了百家香饭店的门口。刚一下车，就看见一位带着眼镜的年轻胖子在饭店门口笑脸相迎，而在他的身边，同样站着一个胖子，不过这个胖子年纪要小很多，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很容易就判断的出，小胖子是汤文，而那位大胖子一定是他的那位齐老师。雷君大步走上前去，和那位老师先握手道：“齐老师，你好，久等了，我是雷君。”
范强晚一步下车，他笑着走了过来：“不用我介绍了吧，齐胖子。”
“当然，难道我还把你当成雷经理啊。”
齐欢畅一边说着一边和雷君握着手。道：“雷经理好，我和范强嬉笑惯了，别介意。”
雷君点头笑道：“大家都是年轻人，随意一些好。”
接着看向汤文道：“小天才，我们也握握手吧。”
汤文点了点头。伸出手来：“雷经理。你好。”
神色动作显得有些生硬。这孩子有些奇怪，怎么感觉像是在背书。雷君心里暗暗地想着，嘴上说道：“你好，你好。咱们这就进去吧！”
说着话，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果然叫百家香啊。很浓郁的香气。是山芋吧？”
汤文面无表情的点头道：“雷经理也喜欢吃吗，这是我们阳江最有名的特产。”
“是啊，山芋炖牛肉，雷经理，一会儿好好尝尝，来，里面请。”
齐欢畅做了个请地手势，汤文却没有让路。大模大样地率先走了进去。齐欢畅略带尴尬的笑了笑。道：“雷经理，这孩子就是这样。不太会与人打交道，也很少笑，不过写程序的本事可是一流。”
雷君看着小胖子汤文的背影，摇头笑道：“没关系，别说他了，我们公司地很多成年的程序员也是一样，一个人地精力总是有限，在某一方面很强，另一面自然就相对弱一些。牛顿不是还把手表当成鸡蛋煮了么？”
齐欢畅哈哈笑道：“雷经理还真风趣，不过说得也很在理，有时候我写程序入迷了，也常听不见同事在喊我。”
范强在一边点头插话道：“汤文这孩子我看将来真能成为咱们华夏一流地计算机人才，小小年纪就很有潜质。”
几个人说着话，进了百家香里面，齐欢畅定了个包间。土坯房，房间里没有椅子，只在炕上摆了个矮桌子，十分北方化，这是阳江农村没有的特点，主要就是让这里的客人体验一下这种感觉。汤文第一个爬上了炕，老老实实的坐着，一言不发。“怎么样，这种感觉习惯吗？”
齐欢畅问道：“如果不习惯，我们就坐桌椅，反正今天不是周末，没什么人，咱们随时可以换位置。”
“不用了，这样挺好，以前在东北出差，就进过这样的馆子，很有意思。”
雷君说着话，上了炕，盘起了腿笑道：“不是吹牛，这种坐法我都很熟练。”
他说话的语气，要尽快和齐欢畅随意起来，以方便一会的商谈。范强跟着齐欢畅也一起上了炕，服务员半分钟后就把第一道菜端了上来，显然齐欢畅很早就来了，已经提前安排他们做上了菜。对方这么客气，无非是想在一会谈合作的时候，提高些价码，雷君当然清楚，不过他并不会因为对方地客气而失去原则，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生意是生意，吃饭归吃饭。“雷经理，你尝尝，这就是刚才你闻到地山芋香，今天啊文在这里，咱们就不喝酒了，你看如何，改天咱们单独在喝上一顿。”
齐欢畅笑容满面的说道。他给雷君地感觉既不象老师也不象程序员，说话的方式倒是和范强类似，很懂人际之道。范强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这个齐胖子可是酒中痴人，好酒的很，不过自从把汤文带在身边做徒弟之后，就很好饮酒了。”
“少喝点好，喝多了影响大脑的思考。”
雷君点头道，他发觉汤文坐下来以后，就一直一言不发，于是问道：“啊文，想什么呢？”
“呃没，没想什么，等着上菜，我饿了。”
小胖子眼睛盯着山芋炖牛肉，说道。雷君见他这副样子，哑然失笑，到底还是个孩子，他夹了一块牛肉放到汤文的碗里，道：“吃吧，大伙一起吃，没那么多客套。”
汤文连点头道：“谢谢雷经理。”
接着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这孩子。”
齐欢畅看着汤文的吃相，摇头笑道：“来，雷经理，咱们不管他了。”
范强洒然一笑：“大半年没见着啊文，还这么爱吃。”
等到第三份菜端上来的时候，雷君开始聊到了正题：“齐老师，你们写的这个的核心都很了解。”
齐欢畅笑了笑，道：“很抱歉，这属于商业秘密，我不方便透露给你。”
雷君一听，心里微微一凛，暗想果然他们并不会轻易的回答这些问题，食物虽美，生意更重要，即便百万礼金，雷君也不回收，何况这小小山芋乎。雷君的脑子里冒出了几句古话，这是他个人的爱好。他正色道：“那我怎么才能知道你们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们写的那份wps，水平很高，无论是你还是汤文写的，都完全能够做到猜想出视窗系统的部分特性。而根据这些特性完成整个的wps，可不是几个月就可以就够的。我们金山也可以如你们这样估测出一些新的特性，但是只凭估测不可能去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时间就动手开始研发。你们只是给了我们其中一小部分，这个部分只要三个月时间就可以完成，也不需要花费什么，这样的东西我们金山也可以做到。我很欣赏你们完成的这部分，但是我不敢只凭这么一小部分就贸然相信你们，同你们合作。”
这个话是雷君一直想问的，之所以没有在南深的时候就问范强这齐欢畅和汤文会不会拿份自己揣测的虚假特性来冒充，是因为他担心范强和这两位是很好的朋友，而偏袒他们，提前打电话去问他们真伪。如此一来，如果真是假的，汤文和齐欢畅他们既然打算欺骗金山，就一定不会告诉范强真相，但他们接到电话之后，就更有了时间做准备，知道金山怀疑他们可能造假了。范强果然没有吭声，雷君了解范强，这个家伙是个精明的职场老油条，他听到雷君现在说出这个问题，一定不会再多说什么，即使心里有话，也会憋回去。齐欢畅听了雷君的话，低头想着什么，同时拿着筷子敲了敲碗边，小胖子汤文听了，咽下嘴里的一口獐子肉，喝了一口饮料，说道：“雷经理，这个软件是我独立完成的，关于视窗系统的内部测试版是我老师想办法拿到的，其他我也证明不了什么了，我们已经做完了完整的版本，我们只想和你们长期合作，并不只是想单纯卖给你们。”
“噢？你们做好了完整版？”
雷君有些不敢相信，开发完整版wps的时间需要很长时间。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脸庞，想念你的娇艳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