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正式相识的皇子意味着什么,其含义不言而喻。然而,谁也不曾想到的是,就在苏晴柔正开口时,容君瑶竟面带了几分惊喜,几乎异口同声地开了口,只是这份惊喜,却分明是冲着祁连金贞去的。“三殿下,你竟也在此处,我本还以为,你我二人只怕是终生也难见了,没曾想,竟又在这百安遇到了。”
祁连金贞冲她一笑,大方道:“日后我们能遇到的机会,只怕在百安还多得很。”
“你们二人,原本是认识的?”
苏云浩正愁没什么话好说,见状,便开口道。容君瑶嫣然一笑,水汪汪的眼睛里都像是多了几分别样的光,“岂止是认识,我们两个先前还差一点便……”还没说完,便听她哎呀一声,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都是过去的陈年往事了,也算不得真,实在是没什么好提起的。”
嘴上说着没什么好提起,可这要是真的不想提起,恐怕一开始便连提都不会提才是。慕长歌眼眸微微一眯,这看似天真烂漫的赤梁公主,只怕是没这么简单才是。苏晴柔也并非愚钝之人,心底已隐约猜到了什么,片刻过后,便寻了个借口,托慕长歌好生陪同容君瑶,自己暂且去到了别处。陪着容君瑶在长公主府中漫步,等到了机会,慕长歌状若无意地开口问道:“长歌一看便知,公主在赤梁必定是受尽万千宠爱的,为何又会想要不远万里,来到这背井离乡之地呢?”
“这有什么好不解的?”
容君瑶随手折下了一枝柳叶,扯在指间把玩着,“百安国力强盛,能够与其联姻,对赤梁而言,有益无害。既身为赤梁公主,自然要将赤梁国运放在首位才是。”
慕长歌缓缓颔首,面露钦佩之色,“公主如此深明大义,实是赤梁上下的福气。”
“深明大义……”容君瑶慢慢将这四字放在口中咀嚼,忽的,又极短促地轻笑一声,眸中不知为何,浮起了几分嘲弄。“深明大义之人,自然是能够令旁人觉得安稳,可说到底,再如何深明大义,也还是不如那些个自私自利之人来的痛快。”
“只为了一己之私,便能够想都不想,就将眼前苦处想法子推到旁人头上,反倒是这种人才潇洒自在的很。是不是这样,慕二小姐?”
容君瑶微微一笑,手指轻轻一弹,便随手将那柳枝扔到了脚下。慕长歌掌心下意识一紧,她绝不会看错,就在方才那一瞬间,容君瑶开口的时候,望向自己的神态之中,分明夹杂了几分,像是隐忍已久的厌恶。只是,这又是为何?无论是这一世,还是她的前世,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自己与容君瑶之间,从无半点交集,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她这厌恶又是从何而来?将那疑惑不动声色压下,慕长歌温言回应道:“长歌愚钝,从未深思过这些,如今提起这话题,也只因对公主太过钦佩,其他的,长歌便再也不曾想过了。”
“不曾想过倒也好。”
容君瑶道,挑了挑那柳叶细眉,“有时想的太多,反倒无用。”
她所说的,越发像是话里有话,慕长歌只装作什么也听不懂,在尚未明确之前,越是沉默,才越是稳妥。“慕二小姐别介意,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才说了这些没什么头绪的话。”
容君瑶忽而又一笑,“我身子好像又有些不适,只想回去歇一歇,就不劳你相陪了。”
说吧,容君瑶便不急不慢,转过身便走远了。凝视着容君瑶的背影,慕长歌眉心沉了沉,同素玉低声道:“这位赤梁公主,可让你觉得有些不对劲?”
素玉神色之间隐隐带了几分不快,“是否不对劲,奴婢倒是暂时未能察觉出什么,只是她对小姐的态度,让奴婢实在很是不快。”
“你也察觉到了?”
慕长歌问道。“奴婢只是不明白,她从未见过小姐,又为何会对小姐有这样大的不满。”
素玉道,“倘若让不认识的人见了,恐怕是要误会,是不是小姐欠了她什么。”
竟她这一提,慕长歌方才意识到,容君瑶待她的态度,的确就好像是她对她亏欠了什么似的。略一沉吟,慕长歌冲素玉使了个眼色,“先随我来。”
主仆二人转身离去,就在她们快要走远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自不远的隐蔽处探出了身子,向她们走远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便闪身消失在了远处。在一汪水池旁,慕长歌找到了祁连金贞。“殿下。”
慕长歌靠近过去,行了一礼,又望一眼四周,“长公主已经回去了么?”
“方才离开不久,你若是有事要找她,快走几步也来得及。”
祁连金贞应道。“我的确有事,只不过要找的不是长公主,而是殿下。”
慕长歌道,只微微一顿,便开门见山问道,“殿下同赤梁公主,恐怕不仅仅只是就旧相识吧。”
祁连金贞一愣,随即面露难色,“你们百安女子,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敏锐。方才她才问过我,如今又是你。”
笑了笑,慕长歌又望着他,道:“那殿下又究竟有没有将实情对长公主和盘托出呢?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殿下所隐瞒着的,想必也是不能轻易告知长公主的吧?”
“不错。”
祁连金贞爽快的应了,又叹口气道,“只不过,我不愿告诉她,并非是此事有多见不得人,只是不想要让她胡思乱想,害她伤神罢了。”
“你问的也正巧,此先得知,赤梁有意要同百安联姻之时,我便开始有些头疼此事了。这件事,早晚少不了得让柔儿知晓,你同柔儿感情最是亲密,现在告诉了你,也好帮我一同想个法子。”
“殿下请讲。”
慕长歌郑重道,“只要是长歌能够帮得上的,必定会竭尽所能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