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停了?!”
“就是说,我这才听到关键时候啊!”
“说书人都是这臭毛病,就是说一段藏一段的,小家子气!”
“难道就我一个注意到临风先生提到的那什么‘江湖’吗?”
“我也注意到了,虽然感jio有点字面意思,但莫名觉得很有深度的说…” “……” 瓦舍大堂角落。 “…王重阳,全真道…没记错的话是古宋时期的道门祖庭,不过后来落寞直至消失。”
“王重阳是道门之人,但在他的故事里,是一个武夫…”柳墨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所以这是专门为武夫设计的新词吗?他并不是在圈钱。”
“…呵。”
突然,柳墨言又笑了,眼中有笑意浮现,“道门派别繁多,汇总为天地人三宗。”
“全真虽以落魄,且不为众人知,更鲜有人知其分属道门天宗,不过堂堂全真祖师变成武夫?啧!”
“这是要踩着道门的脸抬武夫上位啊。”
“季缘知,今日我柳墨言把话放在这,同辈之中,我现在谁都不服,就服你一个了!”
此时,大堂中。 武夫们的热情空前的高涨。 他们高兴热情的有两点:一,虽然全新的,为他们而创作的武夫故事还没出,但从这个小故事中不难看出,季先生新书,必然与他们有关。 你说为啥?那还不简单?因为这小故事从头到尾,讲的都是我们武夫的故事啊! 武夫的爱恨情仇,武夫的家国情怀! 以往的话本故事里,那些个救世主,不是读书人,就是佛门秃驴,再要么就是道门高人。 而这次呢?是我们武夫! 虽然是个道士,可这不打紧,这道士显然就是季先生虚构而成的。 再说了,话本闲书本就可以虚构。 不能因为书里的道士就一定修道,谁说道士不能练武了? 二来,这小故事里,提出了‘江湖’两个字。 虽然不明觉厉,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他们就感觉心底有种冲动。 不,确切的说,不是冲动,是一种生活!是一种独属于他们这群人的生活! 虽然还没有解释这‘江湖’是个莫子东西,但江湖,却仿佛早已融入了他们的生活。 一时间,武夫们想到了当初海蓝书坊给他们宣传的时候,说的一个全新的定义。 “敢问临风先生,季先生书里说的‘江湖’到底是什么?”
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夫起身了。 这一嗓子,压下了杂乱的大堂。 众人一惊,嚯!这竟是个六品武夫! 当然,六品武夫又如何?对于低品阶的武夫来说,虽然很强,遇上了要绕道的那种。 可,就算是高手,惹急眼了也敢拔刀! 脑袋掉了碗口大的疤,这口气出不去,还练个什么武?干脆去读书算了! 嗯,在武夫群体,相互打赌谩骂时有句极为歹毒的话,那就是谁输了谁就大喊三声我是读书人! 可见武夫对读书人的恶意和不满。 秃驴虽然虚伪,可却是戒口的,至于道门,嗯,这帮人眼高于顶,看谁都是俗人。 只有这帮杀千刀的读书人最可恶,唇瓣一张一合,就是杀人言语。 没事就喜欢说这说那的,讨人厌的很! “是啊临风先生,这季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这‘江湖’二字,到底是不是给我们的?”
又是一个武夫站了起来嚷嚷道。 看着下方朝吵闹的武夫们,临风儒雅一笑,作为一个职业说书人,他是有自己的风格的。 不会因为观众激动而打破自己的节奏。 “——啪!”
惊堂木再次落下。 大堂里吵闹的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江湖是什么?”
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他微微一笑,道:“江湖一词,将贯穿季先生往后所有的话本闲书,至于江湖到底是什么……” 在众人等大眼珠子,等着听解释的时候,谁知他话锋突然一转,继续道:“且继续听罢。”
“——啪!”
惊堂木落下。 浩然正气无声无息的将众人再次拉入幻象之中。声临其境这份技能,他早已纯熟无比。 刚才将众人拉出幻境,是为了看看效果,也是给故事一个呼吸。适当的停顿,让听众们自由讨论,从而对后续故事越发的期待。 大堂二楼包厢。 季修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 大宋,汴京城外,坐忘峰上,屋亭外。 “我这一生,从出师门开始,与风月为伴,独身江湖,自西域荒漠到汴京,此后便不曾踏出这坐忘峰半步,何来去往终南?”
一袭红衣的女子说着,倒了一杯水,递给季修,“呵,小兄弟,兴许你认错了人?”
季修接过杯子,却没有去喝。 在他的视角里,听到林朝英说从未去过终南山,情绪有些激动道:“如果你没有去过终南山,那你可知道我师父王重阳?”
听到王重阳三个字的一瞬,林朝英瞳孔一缩,继而拂袖而起身,道:“不曾听过!这世间同名同姓者甚多,即便听过也不过是匆匆过客。”
“王重阳这个名字,你当真没听过?”
季修有些激动的站起身,道:“林朝英,我师乃是重阳真人,你怎么可能没听过?”
“你为什么还要骗自己!”
林朝英目光恍惚,望着地上斑驳树影,道:“小兄弟,可曾听闻佛门曼珠沙华?”
“知道,是彼岸花。可我现在不想听这个故事。你明明就是林朝英,你为什么说不认识我师父!”
似是没有听到季修的话一般,林朝英继续道:“花开千年,花落千年,花叶永不相见,你猜是花等了叶,还是叶等了花?”
林朝英转身的瞬间,季修眼前的场景再次消融,这一次,他的视角里,再次化身王重阳。 ——终南山上,活死人墓外。 “常听人说东京富贵迷人眼,倒是不曾见过,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季修微微一笑,上前柔声道:“如今江湖纷扰,九阴乱世,等赴华山之约后,我陪你去看看,嗯,那时正是深秋,可赏相国霜钟…” “你心中装的不是天下,就是江湖。如果有一天,天下再次大乱,你会不会离我而去?”
“天下和你是不一样的,果真有这么一天,你会不会等我?”
“我?我会把你忘了!”
“呵,若是如此,那便换我等你…” “——唰!”
眼前景象再次变换。 终南山,活死人墓外, 一袭红衣的林朝英一个箭步上前,拦在季修身前,眼神决然愤怒道: “王重阳!你的命是我救的,你今天若是再敢踏入江湖半步,就永远不要来见我!”
“重阳此生,这辈子,心中装的不能只是你一人,我辈武者,当以家国大义为己任!”
季修的意识脱离,临风的旁白声再次响起。 “…重阳一生不弱于人。走遍大江南北,独步江湖,创重阳祖庭,执正道牛耳,搏中原五绝中神通之名,却始终不敢面对一人…天下没守住,她也没守住,我这一生,本就是错的……” 临风话音落下,场景消融。 坐忘峰上,林朝英驻足良久,这才喟然长叹一声,道:“你师父,真是痴情…” “小兄弟,你这番故事,我听了很是动容,但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王重阳,我还有别的事,坐忘峰冰雪消融,夜黑路滑,你还是乘早离去…” 说完,拂袖而去。 “——啪!”
惊堂木落下,场景消散。 高台上临风长叹一声,道:“说江湖?何谓江湖?为天下弃她,或是守一人弃天下?”
“重阳真人与林女侠的故事暂告一段落,欲知后事如何…”说着,临风抬起手,“敬请期待,月底新书,我将带领诸位,共闯江湖!”
“——啪!”
惊堂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