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轻抚着胸口苦笑摇头:“周大夫虽然医术高明,可是你知道我这是心病,周大夫是医不了的。”
见顾言挑明了,杨述便是轻叹了一口气,扶着他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了下来,忍了忍,终于还是无可奈何的开口道:“侯爷,已经四年了,而且当日并非是侯爷才导致这庆安王府的灭顶之灾,就算当日侯爷能够赶去庆安王府,只怕也未必能够救的了夫人。”
“可我终究没有去,若是我去了,绝不会让她惨死路边的。”
他话音未落,顾言还是满心懊悔。杨述顿时便是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既然事已至此,我们这些年,不是一直都是在设法为他们讨回公道吗,如果不是侯爷顶住骂名,这庆安王府的封地只怕早已被瓜分殆尽,又岂能如此保全!”
“你不必再说了?”
提到就是,顾言只觉胸口更加憋闷,“如今,我既然已经知道倩雪金蝉脱壳了,我便不会再错过这个弥补的机会。”
果然是如此,杨述心里长叹一声,当日见到谢宛心的那一刻,虽然他也觉得似曾相识,可是看着她满心的仇恨,二人之间的误会只怕会越来越深。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谢宛心的真实身份。只怕侯爷在以后只会越陷越深。见杨述面色变换,久久无语,顾言便是看了他一眼:“你跟谁在我身边多年,应该了解我的性子,如果你并不想理会此事的话,我也绝不会勉强!”
见顾言忽然如此说话,杨述吓了一跳,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侯爷恕罪,杨述的命都是侯爷给的,此生自愿跟随侯爷身侧,侯爷无论做什么事情,杨述都会一直追随,绝无二心。”
“罢了,你起来吧!这谢大小姐既然已经回到了府邸里面,你可知,她现在的情形眼下如何?”
顾言抬手让他起身,问道。“具体的情形,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据属下打探的情形看,似乎安东侯府里面,没有什么多大变化,这严的事情,似乎也没有波及到他们。”
杨述想了想,言辞依旧一如既往的谨慎。“这次,谢大小姐回到府邸之中,只怕她之间在府邸里面所做的所有努力,皆已成空。”
顾言摇了摇头。“侯爷的意思是……”杨述眼神有些迷惑。一旁的顾言又是扶着椅子的靠背,站起身来:“马上收拾一下,随我进宫吧。”
说完便是脚步匆匆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过去。醒后的杨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得狠狠的攒了攒手心儿,也是只得快步跟了过去。……安东侯府后院的佛堂里面,李氏正一身素衣端正的跪在菩萨面前,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模样。四下无声,李氏瞥了一眼墙角的滴漏,已经快到辰时了,今日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难怪膝盖都已经开始微微酸软。这死丫头,这个时辰也该回府了,怎么茜草那里,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纰漏不成,虽然李氏对谢宛心非常不满。可是这一次,这谢宛心要是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可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思量之间,李氏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刚要起身。就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夫人不是从来都不信佛的吗?今日怎么想到要在这里虔诚参拜呢,真是让为夫看不明白。”
竟然是老爷,李氏心里一惊,回过头来,就瞧见安东侯谢继礼,不知什么时候,正一脸阴沉的朝佛堂里面走了过来。看他这模样,东江之事一定是已经传入他的耳中了,只是茜草那个死丫头,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有前来告知自己,谢宛心那个小贱人到底安然回府了没有。“老爷,妾身的确不信神佛,不过素日里,对这神佛也从来也没有半丝不敬。”
“夫人说得好,夫人可知,在佛堂之中,若非真正信佛之人的参拜,菩萨是不会真正的护佑的,夫人既然不信神佛,此刻跪在这里,只怕所谓的敬畏,也只是随便说说的吧!”
李氏见谢继礼出言讥讽,当既稳了稳心神,应对道:“老爷说的是,不过,妾身此番前来佛堂,其实是为了东江的事情冤枉了大小姐,心中有愧,所以今日在佛堂里面抄经礼佛,乃是诚心悔过,并不是祈求神灵保佑!”
见她自己主动说了出来,谢继礼冷笑一声,缓步走到她的面前:“难得夫人还知道,自己这次是冤枉了宛心,你可知道,名节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谢宛心那个死丫头并无大碍,只是关乎名节,李氏心头微微一定:“老爷,其实妾身如此,也是迫不得已,毕竟东江的生意乃是我们安东侯府的根基,动摇不得,更何况那严氏跋扈,妾身实在也是迫不得已才……”她话还没有说完,便是被安东侯府出言打断了:“在东江之地的事情,我焉能不知,只是就算那件事情是因为严家跋扈,你是被迫送上银子的,你大可以将此事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又何苦要将这件事情陷害宛心,你分明就是有私心。”
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通过严府巴结六皇子,李氏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意思开口了。“老爷说的是,这次是妾身大胆了,妾身因为之前京城里面发生许多事情,马场又是被定远侯盯住不放,实在是焦头烂额,所以东江的事情,妾身实在是不想让老爷再费心神,所以才自作主张。”
见这李氏还是想要大事化小,始终只是将事情纠缠在陷害谢宛心的事情上,绝口不提自己的真实目的,谢继礼便是冷哼一声,索性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自作主张?你不要以为,你想要通过严家巴结上六皇子这件事情,我就真的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