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侯爷果然好本事,只是不知道,谢侯爷将如此要紧的消息带给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是什么意思?”
谢宛心看着施施然落座的顾言,开口道。“我如何要将这个消息带给姑娘,姑娘不必在意,姑娘需要在意的是,这个消息对姑娘,是否有用。”
顾言与谢宛心四目相对,面色坦然。“这个消息对宛心来说,确实是雪中送炭,只是宛心不明白,顾侯爷如此施恩与宛心,莫不是宛心对于王爷来说,有何大的用处?”
谢婉欣将手中的信笺,轻轻地搁在眼前的桌子上,似笑非笑的道。对方闻言脸上渐渐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谢姑娘果然聪明剔透,我之所以肯将这个消息带给谢姑娘,自然是有所图的,不瞒谢姑娘,我今日前来,的确是有些事情,需要姑娘出手相助才好。”
“顾侯爷有话直说。”
谢宛心也是淡淡一笑,示意他接着说下去。顾言见她有意合作,便是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此次出京办差,表面上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查探长陵王府的动向,可实际上,我们真正的目的是严家的封地的贿赂成风。”
提到严家的封地东江,谢宛心倒是似乎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在严家的封地之上,我们安东侯府的生意几乎占据半壁江山,如今你想要查探严家封地上的事情,所以想要从我们侯府的钱庄入手?”
见自己刚开了个头,便是被谢宛心一语道破,顾言也是佩服点头:“谢姑娘真是一语中的,这次我们前往长陵,但是严家在京城里面,根基深厚,对我们此来的目的,或许也能猜测一二,所以一定会有所防范的,所以我们还需要从你们的钱庄暗中查探,方是上上之选。”
谢宛心看了顾言一眼,忽然失笑道:“看顾侯爷的意思,莫不是想借用我大小姐的身份不成。”
“我们确有此意。”
顾言倒是毫不掩饰,直截了当的道。“顾侯爷,若是如此的话,那宛心只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我这个大小姐,在京城府邸里面,几番挣扎却依旧无法立足,今时今日更是惨被赶出府邸大门,这个时候,我这个大小姐的身份,对侯爷而言,又用何用呢。”
谢宛心想起自己的处境,苦笑的摇头道。见谢宛心如此,顾言便是摇摇头,自袖子里面取出一封信笺出来,推到谢宛心的面前:“谢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且先看看这个不迟。”
谢宛心不解的拿了起来,细细看完,眼睛顿时明亮了不少,语无伦次的道:“父亲的亲笔信?侯爷这是从何而来的?怎么会……”“这下姑娘该放心了吧,我们不单是得到了安东侯爷的这封亲笔信,便是谢姑娘到了东江封地之上,谢大掌柜也必定会对谢姑娘客客气气的。”
顾言见谢宛心果然动心,便是接着趁热打铁。对于顾言提出的这个一同前去东江的建议,对于他们而言,可以隐在暗处,完成差事,固然是不错。对于自己而言,可以借着势头,查探府邸里面的几庄生意,若是能够查出生意失利的原因,不单是能够洗清自己并不是所谓的煞星,在府邸里面重新站稳脚跟儿,这个计策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顾言,都是两全其美的。思及此处,谢宛心的眼光不禁朝着顾言的脸上看了过去,对方永远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谢宛心脑子里面忽然一阵恍惚,昨日种种重现眼前,谢宛心连忙稳稳心神儿。似乎看出她的心事,顾言缓缓的收好信笺:“姑娘可细细思量几日,我们在这清心寺中,多留几日也是无妨。”
“那倒不必。”
谢宛心也是下定决心,抬起头来,“既然这些事情关乎我的清白,而且今日顾侯爷赶着出城,也是为了早日办好皇上交托的差事,既然如此,我们便无需再多做耽搁了。”
“那谢大小姐的意思是……”顾言见她这么一说,便是追问道。“明儿一早我们便出发。”
谢宛心开口下了决定。见谢宛心答应了下来。立在一旁的杨述目光看向顾言的放心,心里无可奈何的微微一叹。京城苦寒,大雪纷飞。为了早些赶到东江,谢宛心和香草也是弃了马车,换上了男装,混在顾言的队伍之中,一同策马而行。接近午时,众人早已是人困马乏,方才终于到达一处简陋的小镇之上,终于看到了有些人烟的招牌,大家都是眼前一亮。走在队伍前面的杨述翻身下马,吩咐侍从前去打点马匹的草料,还有一路之上需要的干粮。谢宛心主仆二人从来未曾吃过这等苦头,此刻早已经是困的不行,一下马背便是赶紧在茶寮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歇脚儿,顾言看了看二人,也是和杨述一起,不远不近的坐在旁边的桌子旁边。谢宛心先是用力的搓了搓手,然后朝着自己已经冻僵的耳朵上捂了上去。坐在身后不远处的顾言看着谢宛心似乎不经意的动作,心里微微一抖,好生熟悉的动作,只是为何会是两张完全不同的面孔。似是察觉到了身后投射过来的目光,谢宛心身子微微一僵,连忙伸手捧起了眼前的茶盏。刚要把茶水送到嘴边儿,忽然不知从何处飞过来一个小石子儿。谢宛心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的茶盏应声落地,顿时茶水四溅,谢宛心惊叫一声,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的顾言已经是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挡在身后,呼的一声拔出了长剑,厉声朝着茶寮茶壶的方向厉声呵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必在做缩头乌龟了吧。”
茶寮后面有人冷笑一声,接着便是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待看清对方的脸,顾言顿时面色一变:“是你?”
对方也是冷哼一声,语带讥讽:“难得顾侯爷如今炙手可热,还认得出昔日的故人。”